第二天清晨。
鸟儿们已经早起了,它们跳跃在垂着的枝头上,无忧地唱着欢歌。
仍在睡觉的郑戚如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她下意思地伸出手往鼻尖拍了拍,痒意便消失了,可不久,那种感觉再次来犯,并且越演越烈,她终于抵抗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她浑身一哆嗦,睡意全无,睁开眼,便看见了一本正经坐在床边的迟若赋。
“你干嘛那么早叫我!我还没睡够呢!”一股奇怪的情绪使得她格外愤怒。
迟若赋的嘴边噙着一抹浅笑:“你不是要与那柳微微长谈吗?人家已经过来叫了你多次了。”
“啊!?”一听这话,郑戚如立马直起身子,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她一落地便四处乱看,但怎么也看不见柳微微的踪迹。
迟若赋无奈:“人已经早走了,你先去洗漱吧。”
“好…”她似乎这才清醒过来。
…
洗漱完过后,她与迟若赋走入院落。
柳微微似乎特别喜欢在这个地方吃饭,此时这里又摆好了桌椅,饭菜也都端了上来。
“你们来啦,快过来一起吃饭吧。”柳微微发现了他们,满眼欣喜,并且还对他们招招手,十分开心的模样。
两人也跟着坐下了。
吃了一会儿后,郑戚如四顾环绕,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咦,不知你的夫君去哪儿了?”
“他啊。”柳微微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神情间隐约夹杂着一丝不解,“我的夫君有一个怪毛病,他每日清晨都会去书房,那里窗子都是不透光的,然后会独自呆在那里一段时间,谁都不见。所以啊,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吃早餐的。”
“这样啊,那他…晚上是与你一个房间的吧?”郑戚如不禁问道。
“当然了!我们是夫妻嘛。”柳微微闻言脸色微红,随后又道,“胜天只是习惯那样而已,也许是为了醒神吧。”
郑戚如低头思索着,没有说话。迟若赋在一旁默默听着,若有所思。
也许是觉得自己这样显得不太合适,柳微微掩饰性地摆摆手:“其实,这没什么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怪癖,只不过有着不同类型,以及是否能为人所知晓的区别罢了。不过…今天能与你们一起吃早食,我是真的挺开心的。”
她对两人笑了笑,似乎是真心地感到快乐。
“我们也很荣幸,柳…时夫人?是该这样称呼的吧?”郑戚如瞥了瞥迟若赋,他似乎不打算开口的模样。
“既然是朋友,哪儿能那么生疏地叫呢,你就叫我薇薇好了,我就叫你…戚如?好不好?”柳微微看上去十分兴奋,她美丽的脸上少了几分矜持与清冷,多了几分世俗的生气。
郑戚如心想,也不知道她是多久没有交朋友了,他们认识不过一天,她便欣喜如此。也许,她并没有自己说的那般幸福吧。
但她并未表露出心中所想,只甜甜地对柳微微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柳微微见了,眼中的愉悦之色毫不掩饰。
女人的世界男人不理解,也不好掺和。迟若赋上桌后已经许久没说话了,他时不时看一眼郑戚如,而后又看看远方的天空,似乎已经脱离了这个地方了。
两个女人继续聊着天。郑戚如向她描述了自己看见的美好世界,柳微微闻言一脸向往,倒是有几分郑戚如出府之前的模样。
“咦,你这表情像是从来没有出去过一般。”郑戚如奇怪地看着她。
柳微微摇头:“怎么会呢,只不过,我出去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已经许久没有接触过外界了…”随后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急忙闭上了嘴。
郑戚如更加觉得奇怪了,她许久没有出去过了?那她昨日下午去哪里了?不过她倒是记得,昨日柳微微并没有从通往她的胭脂店方向的那个暗门出去,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她刚想问点什么,柳微微霎时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嗯,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这次是专门来找我的吗?”说完,她似乎有些懊恼,咬了下嘴唇。
“是啊,我们确实是专门来找你…”为了替魏明大哥送信啊。
“既然如此,你们就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吧。你们…应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她看了看两人的神色,这样说道。
郑戚如有些为难:“这个…怎么说呢,与其说是要紧的事,倒不如说是必须要做的事儿。其实我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在那里我们有一个必须要找的人。不过…也许不是太着急。”等解决完你这儿的事后便立即出发。
柳微微露出放松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郑戚如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其实我也很想与你一起多聊聊天。不如今天下午我们就来一场促膝长谈吧。”
“这个…”柳微微面露难色,似乎还有些纠结,“今天下午也许是不行的…我们可以上午与晚上聊天啊。下午的话,你便可以与他多待一会儿啊,不如他该不满了。”她终于看向隐形人迟某。
某人及时地回答道:“我没事,你们请自便。”
郑戚如向他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对柳微微说道:“看吧,他无所谓的。喏,我十分珍惜你这个朋友,但你也不要令我失望哦。”
柳微微一咬牙,道:“好吧,我试一试。”
郑戚如若有所指:“加油吧,你可以解决的。”
“是的,我可以…我说戚如啊,你说这话,就好像是我需要解决什么难题似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留下来陪你的。”
“哈哈,那就好。”
这个话题一结束,之前十分融洽的氛乎有所变化。柳微微虽仍然是笑着的,但那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她似乎并无太大的保证。
饭后,柳微微借着有东西没拿的理由,朝着一处走去。
等收拾好桌椅的丫鬟们离开以后,郑戚如和迟若赋才得以交谈。
“你们女人,真是太会聊天了。”迟若赋不知是出于什么情绪,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郑戚如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神情,有些纳闷:“这话说的,你以为我只是为了聊天啊?还不是为了套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这柳微微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总是到了关键字眼就沉默下来,真不知道她在掩饰什么。”
迟若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你觉得她在掩饰什么呢?”
“才这么一会儿,我怎么知道她在掩饰些什么。”郑戚如瞪了他一眼,随后又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柳微微,似乎有些可怜。你看,我们才见过几次面啊,她的样子就像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依靠的朋友一般,可见…”她停顿了一下。
“可见什么?”
“我的意思是,也许她…”她突然降低音量,使得接下来的话语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也许她被那姓时的囚禁了,所以才不能与外界接触!”
迟若赋似乎有些兴趣,他嘴角上扬,眼中含笑地看着认真模样的郑戚如:“何以见得?”
有了疑惑,才能够解惑。郑戚如看着迟若赋十分富有“求知欲”的模样,感到莫名的畅快,她装腔作势地干咳了好几声,才说道:“首先,那时胜天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好人,而且他这人喜欢将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你看,这人对自己都这样,更何谈别人呢?其次,柳微微口口声声说自己过地很幸福,可是事实上她却很少与外界接触,谈何幸福?照我看,她根本就是装作幸福而已,而最关键的一点嘛…”她开始慢腾腾地卖起关子。
偏偏迟若赋似乎很吃这套,或者说是假装很吃这一套,急忙做出一副无比好奇的模样:“最关键的是什么?”
“最关键的是,我相信魏明大哥!若真如他所说,柳微微本与他相爱,那么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很明显,她就是被那时胜天禁锢起来了!”她显得莫名的激动,觉得自己解开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迟若赋伸出拇指和食指在下巴处抬了抬,思岑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你说对了部分真相。”
“哈哈,所以我说过我一定能做到的,这下你相信了吧!”郑戚如大笑几声。
这时,一个细软女声插进对话中:“戚如,你会做到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