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刀疤男人的茶馆走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看见什么茶铺。
十分空旷。
口粮早已吃完了,或者说是,早已被郑戚如吃完了,现在的她,感觉自己的肚皮都变得无比黯淡,因此当他们终于来到一个镇落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们走了进去。人声喧哗,十分繁华。
郑戚如看见街道上各色各样的食物,觉得一个饥渴的小人儿就快破肚而出。
她连忙拉着迟若赋大吃特吃,当然,吃东西的只有她一个,迟若赋拿着食物,只象征性地吃了一口,便不再吃了。
郑戚如的脸颊变得高耸入云。她一边嚼着牛肉丸,一边模糊不清地说道:“真是…真是太好吃…了…这路边的东西…感觉比那酒…酒楼还美味呢!”
迟若赋无奈:“那是因为你现在太饿了,就算给你一个无味的馒头,你也能觉得那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郑戚如想了想,好像说地也是,便仓促地点了点头,而后继续狼吞虎咽地吃着。
等她吃够后,迟若赋扶着圆滚滚的郑戚如寻找客栈。
虽然现在还未到晚上,但还是提前找好地方比较好。
摸索片刻,两人看中了一个中等规模的客栈。
“请问,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呢?”一位殷勤的小儿马上小跑过来询问道。
这里的人似乎都过地十分美好,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连这儿的小二都笑得仿若来者个个都是大金主一般。
但这笑看久了,却像是在假笑。
她移开视线,用手肘碰了碰迟若赋,示意他说话。
迟若赋淡淡开口:“我们住店。”
“那么……”
“我们住两…”迟若赋的话还未说完,郑戚如突然打断道:“我们住一个房间。”她凑近迟若赋的耳边悄声说道:“我怕黑。”
迟若赋的嘴角动了动,没有反驳什么。
小二点了点头,便走在前面两人引路去了。
“你怕黑的话,在赵府为何一直一个人住?”迟若赋凑近她耳边轻声问道。那声音像是羽毛,柔柔地搔弄着她的耳朵,有些发痒。
“我…我这不是觉得,这个地方格外地诡异啊!比赵府恐怖多了。”郑戚如的身子僵了僵,而后煞有其事地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迟若赋看向她微红的脸颊,眼睛染上笑意,看地郑戚如仿佛坠入酒坛一般迷了眼。
小二为两人布置好了一切,还体贴地为两人关上了门。
到了房间的两人相视一眼,又很快地都撇开视线。
郑戚如开口道:“我是真的很怕才叫小二准备一间房的!”
迟若赋笑而不语。
她不知在焦急什么,见迟若赋没有反应,还继续补充道:“你相信我,我没有别的打算,我是不会对你做出什么来的!”
迟若赋闻言挑眉,笑意更深:“哦?原来你还想对我做出点什么来?”
郑戚如又羞又气,索性转过身看向窗外。
迟若赋当然只是开了开玩笑,见此转移话题道:“休息一晚,我们明日便问问路人如何去那光明镇。”虽然两人在街上呆了许久,但只顾着吃,因此都没想起别的来。
“好啊,得早点为那位大哥送信才好…”郑戚如看着越来越黑的窗外,突然蹦出一个想法,“诶,你说,这地方不会就是光明镇吧!那个大哥可说过,茶馆离光明镇最近…”
迟若赋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微阖眼睑,略一思索,道:“有这个可能,看来今晚我们得小心为好。待今晚一过,明早便直接问问那女人的地址,送完信就走。”真不是他怕了,而是他不想在这种是非之地耽误时间,何况自己的功力还未恢复,凡事应小心为是。
郑戚如点点头表示同意,她只想送完信,赶紧去赤血殿找到小月。
黑夜慢慢降临了。
他们各自躺在床的一边,两人却都睁着眼。
显然,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这时,敲门声响起。
迟若赋用眼神示意郑戚如不动,自己起身开了门。
原来是小二。
小二满脸冷漠,缓缓地端着装满食物的盘子来木桌前,没有看两人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像是没有生命的人,又像是被控制的木偶,呆愣地做着主人牵引的动作。
走出房门后,小二的后背有一条血红色的细缝,并且开始涌出血来。
迟若赋替小二关上门,看了一眼那饭菜,认真地对郑戚如说道:“暂时别吃那饭菜。”
郑戚如也严肃地点点头,她从小二方才那异常的表现来看,恐怕,这里便是他们要找的光明镇。既然如此,这里的一切,都应该认真对待。
虽然不是很晚,却天色已经变得漆黑。
“那什么…”郑戚如有些犹豫,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嗯?”
“现在是睡觉的时间了,对吗?”
“…算是吧。”
郑戚如露出尴尬的苦笑:“可是我有些怕,能不能在这光明镇里借点光啊?”
迟若赋无语地笑了笑,他四处找了找,最后拿出了一个蜡烛,并将其点上。
郑戚如缓缓呼出一口气:“还好有蜡烛。”
迟若赋只默默地躺在床的一侧,声音低沉:“睡觉。”
郑戚如看了看迟若赋那仿若冰冻人一般的睡姿,心头剧烈地跳动着,脸色也变得赤红。而后她再次呼出一口气,跟着躺在床的另一侧。
时间缓缓地流逝着,郑戚如变得有些不安,甚至越来越紧张了,并且这种紧张感让她竟有种如厕的冲动!
她略微抬起身子,看了看迟若赋安静的睡颜,还是忍住了,但那种奇妙的憋涨感却依旧存在,使得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扭动着
迟若赋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在干什么?”
“我…我想去茅厕!”郑戚如哭丧着脸答道。
迟若赋抽了抽嘴角:“那你去吧。”不过介于这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他决定陪她一起去。
出了房门,走廊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迟若赋在前面引着路,没一会儿便找到了地方。
郑戚如一脸崇拜地看着迟若赋:“哇,你真厉害!”她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迟若赋无言地眨眨眼,而后开口:“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郑戚如应了一声,便进去了。
迟若赋一人背对着守在茅厕前,看着冥暗的走廊。
不同于郑戚如,他倒是能在黑暗中看到不少“东西”。
突然,他听见茅厕中传来尖叫声,便急忙冲了进去,却看见毫发未损、一脸无辜的郑戚如。
郑戚如一见他竟然进来了,有些羞恼:“那什么…我刚刚踩着一只蟑螂了…”幸好她已经如厕完起身了,否则可就尴尬了。
迟若赋微楞了一下,赶紧转过身去,尽量用一副平和淡定的语气说道:“既然没事,就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