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白天啊,你们怎么来了?”九玄进去,不满的看着几个同样不满看着他的同伴。
九宁蹦到他面前,歪着头看他,“我们来看看,九玄是不是做长工做上瘾了?”
“那笋子劈起来,感觉如何?嗯?”九梦在原地,只是变换了一下两脚的位置。
九山还是不说话。
九河笑嘻嘻的问,“九玄哥,你打算再劈多久的笋?”
“这笋可是卖到八珍楼的...”九玄也不慌,轻轻推开九宁,坐到桌子旁,“九乐没告诉你们?”
九乐就是马乐山。
八珍楼是芙蓉阁的产业,不光是在太平县有,南褚国的县、郡、府、京城,都有八珍楼,里面所有的掌柜和主厨都是九字辈,太平县的掌柜马乐山为九乐,贺宏伯为九宏。
“呵...九乐我们几个一直和你保持联系,他也不必多此一举告诉我们。”九河说道。
芙蓉阁的令牌就在九玄身上,不过他们都没打算立刻交给柳蜜儿,说白了,就是觉得柳蜜儿没有资格。
“她如果知道,自己是跟自己做生意,会不会特别好玩?”安宁突然问,不管他们认为柳蜜儿是否有资格,柳蜜儿都是他们的主子,只是早晚的事,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芙蓉阁的存在,也知道八珍楼其实是自己的产业。
“估计睡着了都会笑醒吧。”九河想着,真到那时候,这柳蜜儿会不会被金钱砸晕了。
关于柳蜜儿身份的猜测,他们几人已经达成共识,烂在肚子里,反正除了他们和九鑫知道芙蓉阁和丞相的关系,其他九字辈和普通成员都是不知道的,芙蓉阁里,每人都有身份铭牌,认牌不认人。只要他们不说,就没人知道。
“接下来怎么做?”九梦问出大家所想。
九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主子的命令是让我们保护她,别让她离开太平县,既然如此,她身边有我就行了,你们联系下其他人,再潜伏起来。”
“我隐约记得,之前除了你被派到她身边,还有一个人...”九梦继续问。
九玄想了下,确实是有一个人,不过到了太平县后,两人就分开了,他们接到的任务不同,他做了郑蜜儿的师父,那人却不知道是什么任务...
“是有一个,不过却不知道...?”九玄回忆道。
“九秀。”九山开口,大家看向他。
他继续说,“那个人的代号,莺翠楼。”
众人明白,那个人的代号叫九秀,是莺翠楼的人,大家对九秀这个名字印象深刻,因为她曾是永江府莺翠楼的头牌,莺翠楼也是芙蓉阁产业,不过只有郡、府和京城有,覆盖不及八珍楼。
想起她,九玄才发现,刚才他以为只有六个人知道田湛与芙蓉阁的关系,现在是七个人了,这个九秀也是知道的,因为她和田湛的关系很不一般,以前他们还以为她是他的红粉知己,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这种关系,九秀认定田湛是自己的主子,只是主子,没有其他感情。
九秀那年比九玄年龄大,本就聪明,怕是早就能想到郑蜜儿的身份了吧。
“潜伏起来了吧,不然也轮不到九玄做大哥。”九宁心直口快,九玄还不好跟她计较,谁让她年龄最小呢。
“是是是,你们也赶快潜伏起来,去吧。”九玄心烦的摆手,催着他们离开。
“走啦。”九宁...
“后会有期。”九梦...
“......”九山...
“祝你劈笋愉快...”九河...
“...一帮没人性的...”九玄...
众人离开后,九玄依着窝棚的柱子上,看向山下的方向,若有所思。
玉兰这时候正跟在田蜜儿身后,“蜜儿啊,按着你说的时间,之前咱们做的青梅酒应该可以开罐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啊?”
田蜜儿刚起床,“不急,再过几日吧,到时候话梅和梅醋都差不多了,一起开罐。”
梅醋晚了几天才泡上,过几日才是最佳时候。
“也行。”
“就定在七日后吧。”田蜜儿想到之前和柳阿婆那边说好,找时间一起吃饭庆祝,“这几日,娘和兰婶去县里多备些东西,七日后开罐,好好庆祝一下。”
阿花一直坐在一旁,给田蜜儿缝衣服,还是半个月前马乐山送来的布料,她们后来去县里配了两三个颜色,阿花给自己、玉兰、还有柳阿婆和丁华月都做了两套,田蜜儿的两套衣服,现在才开始缝,马乐山送来的嫩绿色,阿花又给她挑了个白色。
其实阿花也给九玄挑了两个颜色,不过一直没有时间做。
阿花放下手上的衣服,“娘去和你姥姥商量下,看是不是要请村长和村里人一起。”
阿花去柳家,玉兰不会跟去,她和柳小清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柳阿婆最近又给他说过两个姑娘,他都拒绝了,虽然柳阿婆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从她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里,还是能知道,柳阿婆多少有些怪自己,所以,她才不会去惹人嫌。
“蜜儿,等你吃完,我们去河边走走吧。”玉兰见今天天气好,跟田蜜儿提议道,这间房子旁边就有一个小溪流,顺着溪流就可以到河边了,村里人经常好多天吃不上肉食,也有人家会捉鱼打牙祭。
玉兰倒不是因为太久不吃肉想尝鱼鲜,她完全就是无聊。
“好呀。”田蜜儿也来了兴致。
她快速的喝完粥,吃完最后一个鸡蛋,收拾好碗筷。
两人都是行动派,很快就来到了小河边,河边零散的聚集着一些村民,都是过来捉鱼的,一些年幼的孩子在河边玩耍着,旁边的妇人时刻关注着自家的孩子。
见玉兰和田蜜儿过来,大家抬头向她们问好。
“玉兰妹子,今天的笋子处理好了?”有跟玉兰比较熟络的妇人走进她们。
玉兰点点头,“是啊,处理好了,所以出来走走。”
“我家老才捉到好几条鱼了,一会那两条回去给蜜儿熬汤。”妇人招呼她们来到自己男人放鱼的桶边,“你看,挺大的呢。”
“阿慧姐,不用了,你带回去给孩子熬汤吧。”玉兰婉拒。
叫阿慧的妇人依然热情的很,“多着呢,老才还在下面捉呢。”
玉兰和阿慧聊着,田蜜儿则看向河里,这条河不是特别深的那种,河岸边的深度直到男人的臀部下面,河里的男人个个手里拿着工具,且自觉地隔开一段距离。
就在田蜜儿看着的时候,河里的老才脚下踩到什么,然后弯腰拾起来,扔到河岸上,田蜜儿顺着他的抛物线看过去,发现那边已经聚集了很多,走上前一看,居然是一个个的河蚌。
河蚌在夏季正是生殖的季节,夏天天气热,早晨凉快的时候,河蚌会聚集到河边呼吸,这会儿却成了捉鱼人的绊脚石,他们怕被划破脚,踩到了通常就会拾起扔到岸上。
“这是河嘎啦。”玉兰看田蜜儿看的认真,摆脱阿慧,过来帮她解惑,“这条河里可多了,咱们家那边小溪里也有,捉鱼的时候最怕踩到这东西,划破脚就得好些天不能干活...”
“暴殄天物啊...”田蜜儿听着玉兰的话,喃喃自语道。
“啊?”玉兰没听清楚,靠近她,“蜜儿,你说啥?”
田蜜儿没看到,抬脚往那堆河蚌走去,“这东西可以吃的。”
“啊?”玉兰听说这河嘎啦可以吃,也跟上去,跟着她后面的阿慧自然也听到了。
她赶在玉兰前面到了田蜜儿面前,“蜜儿啊,这河嘎啦真的可以吃吗?”
河嘎啦去壳以后,里面的肉看着是挺鲜嫩的,可是那肉外面很多黏液,洗过了也是一股腥气味,实在是难以下咽。
田蜜儿扒拉了一下堆在那里的河蚌,都是早上老才扔上来的,蚌壳盖紧紧关闭着,闻不到臭味。
“真能吃吗?”玉兰抱着怀疑的态度,虽然田蜜儿总给她惊喜,可是这河蚌,村里人也试过的,太腥气了,难以入口啊。
河里的老才,见大家围着自己扔上来的河嘎啦,心里奇怪,便也上岸来,恰巧听到玉兰问的话。
只听见田蜜儿肯定的说,“能吃。”
老才走近她们,“真能吃?蜜儿,那老才叔再给你摸一些。”
田蜜儿见过老才,前两天轮到他家砍笋子,他不光是砍了足够的笋子,还给她带了些山里的野鸡蛋。
老才说完,再次下河,这次他不捉鱼了,就用脚轻踩河底,然后摸河蚌出来,扔到田蜜儿面前。
看着眼前的河蚌堆越来越高,田蜜儿没辙,只好让玉兰去找九玄,顺便带两个竹筐过来。
“老才哥,别摸了,这么些足够了。”玉兰没好气的冲着河里的老才喊着,“你老哥真是实诚,蜜儿好在是要这河嘎啦,河里多的是,如果蜜儿说要这河里映着的月亮,你还不得整夜泡在水里啊?”
老才在河里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前两天砍笋子挣了一百文,他心里高兴呀,这会儿见到田蜜儿想要河嘎啦,所以卯足了劲给这小姑娘摸。
“快上来吧。”玉兰喊完,就去喊九玄了。
等她带着九玄回来的时候,就见大家围着一个女孩,问东问西,女孩有些疲于应付,时不时的笑一下,频频回头看。
看到玉兰过来了,田蜜儿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