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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这时饕餮妖突然抬头,满嘴狞牙冲着夜空明月嚎吼了几声,腹部开始一阵阵地鼓动起来,肚子里好像有东西在挪动一般。

那肚皮下的鼓动慢慢移至饕餮妖胸口,良刃和寻真只听饕餮妖呕吐了几声,便见他口中体液垂涎,一团团白色黏稠的液体从他口中喷吐而出。

“叭叭”声响,白色稠液团团落地,体积竟有盆口大小,外层包着一层薄膜,落地后颜色瞬间变为淡黄,而薄膜内依然有东西蠕动不止。

良刃和寻真见到这么恶心的东西,不由头皮一阵发麻,随即听“哧哧”声响连续传来,地上稠液一阵烟气硝漫,各有一只妖虫撕裂粘液薄膜爬了出来。

良刃和寻真不由脸色瞬间变白,那妖虫头部无鼻无眼,唯剩一张扯裂开来满是尖牙的利嘴,全身湿漉漉,散发着一股令人恶心的腥气。

一条条妖虫纷纷爬出稠液,扯开那张凶猛利嘴向空中声音尖锐地嘶鸣了几声,随即体内开始一涨一缩,最后恶嘴一张,一股股炽烈的黄色体液便向良刃和寻真激射而来。

良刃和寻忽见面前腥臭充鼻,几十道黄色体液如利箭般激射过来,慌忙间一阵左突右闪,待全部避过了妖虫的体液后,站定一看,不由惊得两人皆背脊一阵发凉。只见草地腥烟弥漫,那被妖虫体液所喷之处,一切花草皆瞬间干败枯萎。

良刃正惊愕间,一股体液再次向他激射而来,他刚一侧身躲过,另一股体液却已近身前。眼看着就要躲不过,千钧一发之时,良刃只觉眼前红光一闪,一个力道飞射而来推着他向一旁倒去。

寻真见良刃躲闪不及,用梅花箭救了他一命。

寻真见他并无大碍,望着饕餮妖和眼前这些嘶嘴扯牙的妖虫说道:“这饕餮妖妖变前暴食无度,所谓入口三分毒,饕餮妖体内积毒已深,现在才会有这些凶残的妖虫出生,我们要小心点。”

寻真说完,嘴角突然冷笑了一下,胸有成竹继续说:“这些小东西,就由我来对付比较好了。”然后她纵身一跃,身体姿势优美飞射向空中,视线鸟瞰而下,寒弓一搭,纤指捻弦,大喝了一声:“落花满庭!”

空中顿时飘扬起千片万片梅花,绯红缤纷,慢慢往寻真的周身集聚起来。随后道道红光闪现,那片片梅花瞬间化为一道道利光,铺天盖地犹如流星雨般从空中纷纷而落。

满地妖虫顿时发出声声痛苦嘶鸣,身子纷纷在中箭后砰然爆裂,不一会儿满地便只剩下一滩滩乌瘴的恶水,臭气熏天。

良刃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眼睛向饕餮妖望去。饕餮妖见妖虫瞬间而灭,不禁再次大吼了几声,腹部鼓动不止,企图再次吐出妖虫。

良刃见时机不可失,立即双目微闭,敛气凝神。他左手短刃往空中一划,一道清寒绿光拖动着片片青色竹叶立即在他身前明灭浮现,他右手再往空中一划,绿光再次现而消失。良刃忽地双目怒睁开来,大喝了一声:“三刃幽境!”

良刃青衣一闪,身子高高跃起,直至饕餮妖顶部。空中立即有万道绿光锋芒绽现出来,伴随着饕餮妖痛苦哀叫的凄鸣声,刀刃绿光在饕餮妖身上一阵疯狂切割。

“一刃清神静气!”良刃左刃由饕餮妖右颈自上而下激砍而下,凉竹刃风带动万千竹叶尖梢,呼啸般割裂过饕餮妖的身体。

“二刃清心寡欲!”凉竹右刃自饕餮妖胯部由下而上直至天灵盖,竹片纷扬,如万道利剑穿插过饕餮妖心脏。

“三刃清魂归土!”良刃身体最后向后跃去,站至饕餮妖身前,双刃交叉于胸,双刃立即变为一把长锋妖刀。妖刀破土飞扬割裂地面,扬起万道疾风席卷着满天纷扬竹片,鬼啸狼嚎暴风雨般向饕餮妖冲击而去。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饕餮妖双目凸突,口水半空飞扬,身子徐徐向后飞出。蓦地体内道道青光乍现,饕餮妖最后一声惨叫,身体一个抖动,身上万千伤痕爆裂开来,“噗”地一声,饕餮妖身体在空中顿时化为齑粉。

碎肉血雨自空中纷纷而落,寻真心中松了一口气,走至良刃身边,望着满地狼藉轻叹道:“没想到这饕餮妖这么厉害!”

良刃从地上站起来,手中一扬,凉竹瞬时又化为两把短刃,看着眼前场景,也喟叹道:“这确实奇怪,之前所见到的欲妖从没这么厉害的。”

寻真脸上不由有些担忧,轻声道:“而且,这饕餮妖似乎是直接破体妖变的,我日夜严盯着他,从没见他蜕过皮。”

良刃心里隐隐感到不安,脑里瞬间想起自己看守的那个安稳睡在床上的男人,他也至今没蜕过皮。

寻真接着说:“还有,这妖潜伏在体内时,仿佛能控制自己的妖气,五瓣冰梅屡次觉察到妖气,但当我一接近妖胎时,妖气却又瞬间全无,这些都不得不让人觉得奇怪。”

良刃听后心里更是疑惑不定,不由说:“寻真,我觉得事情有些诡异,我跟随的那个欲妖,已经潜伏在人体里十五天了,到现在都还没有破体,而这个饕餮妖,没有蜕皮就破体妖变,还能在胎体内控制自己的妖气,妖变后的威力又出乎意料地这么强大,我怀疑……”良刃说这里,神色变得沉重,冷声说,“欲妖或许已经变种了。”

寻真不禁一脸的骇然,眼睛不由向面前的满地狼藉望去,心中许久难于平静……

良刃隔着窗子观察房间里的动静,眼前夫妇两人依然沉睡正酣,男人鼾声大作,一点也没有要妖变的先兆。而凉竹也气息平稳,丝毫没有觉察到有妖气的征兆。

良刃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举眼向眼前这个高楼林立的城市望去。这个不夜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霓虹灯彩亮如白昼,像一辆永不停歇的夜车,载着满城疲倦而迷茫的人们咆哮鼓噪地奔向时间的前方。

远处城市的尽头灯光渐淡,黑夜如一幕墨纸,黑沉沉地四面八方把这城市万千虚浮灯光包裹其中。

黎明将至,这时晨曦来临之前最黑暗的一刻。

良刃翻身回屋,劳累了一夜,他此时也感到心神疲劳,便坐在床上打坐调理起周身气息来,不一会儿,一团淡淡的青烟便氤氲了他的全身。

青烟缥缈而上,轻飘临至天花板。隔着天花板三十公分的距离,房间里的男人在良刃走后,突然鼾声立止,翻过身来眼看着良刃刚才所呆的那个窗口,浮肿的脸上嘴角蓦地拉出一丝线条僵硬的冷笑。

他的妻子女人这时也翻过身来,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怔怔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然后声音哑哑地问了声:“老公,他走了?”

“嗯,是的。”男人声音低沉地说,然后举手关掉床头上的梵音,嘴里嘟喃,“整夜听着这蚊子似的声音,我反倒是睡不好。”

女人神情疲倦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抚了抚脸,捋了捋发丝,声音忧伤地说:“没办法,梵音能镇定心神,我们一定要坚持到娜娜去上学后。”

随后女人脸上就淌下一行泪,用手捂着脸,低泣着说:“老公,小娜还小,以后自己一个人怎么办?”

男人脸上也迅速现出一抹忧伤,但他随即用手放在女人后背上安慰道:“小娜坚强,没事的……”

女人就用手背擦擦脸上的泪水,振作起来,说:“娜娜的车七点半开,我们按计划行事,然后到预定的地点会和。”说完她凑过身来,吻了男人一下,“你要小心点!”

男人目光看着女人,向她笑了一下,然后说:“放心,没事的。”

说完男人就翻身下了床,穿上衣服,打开房门出了房。

途中经过女儿房间,男人隔着一条门缝看房里十八岁沉睡中的女儿,嘴边不由浮现出一丝安慰的笑容,随后他叹气了一声,打开家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男人下了楼,走过几条小巷,再过了几条大街,最后来到一家银行门前。此时路灯已关,街上晨曦微露,除了几个预备早食的小摊贩外,寥寥无几个人。

男人静静看着银行的招牌,随后走进另一条小巷里,来到银行的后方。眼前是一面由钢筋水泥浇灌而成的墙,男人手摸这面坚硬如铁的墙,脸色有些忧虑。

然后他向后退了两步,盯着面前的墙,手上拳头突然握紧,全身四肢肌肉一阵运力紧绷,像是企图要用自己的力量把身体暴涨开来一般。

男人憋着气涨得满脸通红,可身上依然毫无变化。男人停了下来,看了看自己的四肢一会,重新憋住了劲来,然而奇迹依然没有发生。

男人一阵气喘吁吁,再次停了下来,神情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四肢。自从他两个月前失业开始,他就时常感觉心烦意躁,体内有一股逆气横行乱窜,像是随时都要从他胸口撕裂而出一般。后来他才渐渐明白原来自己频频失意,体内欲怨纠结,妖气滋生,形成欲胎,自己很快就要变成一只欲妖了。

这物欲横流的城市,摧残着一个个争强好胜的人。每个人都想往高处攀,但高处却仿佛没有尽头。高科技时代的城市日新月异,人们日夜辛劳奋斗,拖着疲惫的身子偶尔抬头,却蓦然发现城市又向前推进了许多,自己千辛万苦之后还在原地踏步。

像男人这种因为欲求不满而变妖的人,城市里隔三差五时有发生,但男人知道,这城市有一批专门消灭欲妖的人,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欲妖能从他们手里逃过。

一旦变成欲妖,自己的一生便也算完了。

自己竟连最后一件事都不能做好。男人绝望的眼睛望向头顶那道被两栋高楼分割出来的天空,想想,自己这一生还真的没有好好做成几件事啊,不由心头一怒,拳头往面前的墙挥去。

墙没有倒下,血却流了出来。男人看着自己拳头上的血,想起自己的女儿和妻子,眼睛泪流直下,心中一气,拳头再一次扎扎实实砸在墙上。

男人失去理智般拳头疯狂往墙上打去,手上疼痛渐渐变得麻木,他蓦地头往天空一声痛叫,双目凸突,脸型变得扭曲,一阵撕裂开来的剧痛从全身各处生起。

男人嗷叫连连,身体慢慢发生妖变,全身青筋突冒,皮肤渐渐发黑,头发蓦地张长,嘴上牙齿也瞬间变得尖利,而身体各处也发来一阵阵“咯咯”骨骼移位错骨的清响。

最后剧痛消失,男人停止了痛叫,双目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己全身一层厚皮,长着细毛,肌肉突显,四肢强壮有力,原先肥胖的身子也凹了进去。

男人脸上不禁现出一丝欣喜的神色,然后眼往眼前的墙望去,拳头一挥,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那墙面立即坍塌处一个大窟窿。他心下一喜,手上拳头继续往墙面击去,只听“砰砰”巨响连续响起,那墙面瞬间石块飞溅,烟灰飘扬。

男人击破银行墙面后,一踏进银行内部,立即便引起了一阵警报声。两个守卫闻声迅速持枪赶了过来。守卫见他这等模样,惊愣了一下,慌忙间连续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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