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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后悔

长兴侯说是要等契机,但生日过后便忙起来,有时几天都在军营里不回家。对于军国大事,林霜不掺合,长兴侯有自己的打算,他在生活上马马虎虎,在大事面前还是很靠谱的。

他让林霜不要为郡主和彭良才的事情烦恼,麻烦已经两相抵消,果然郡主回去以后便再无动静,没来侯府找过彭良才的麻烦。倒是顺义伯府的于小姐,似乎是真喜欢彭良才,瞒着家里跑出来过两次,不过都被发现了,听说后来顺义伯府的?世子将她送回济南府去了。

至于始作俑者彭良才,当然也得到了报应,一时半会改籍的事情是别想了。不过经此一事,他与裴依心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林霜跟长兴侯商量,裴依心没有父母,她出嫁的事情自然由侯府懆办,嫁妆该筹备起来了。而且彭良才是侯府的管事,他家也没别的长辈了,婚礼肯定也是在侯府办的,林霜自己还是小媳妇,就体验了一把娶媳妇和嫁女儿的心情,想到繁杂的事情,有点无处下手的感觉。

长兴侯倒是实在,让她拿几百两银子给裴依心,想要什么让她自己去买。

林霜懒得跟他解释,嫁妆对女人的重要性男人不会懂,裴依心这种没有理过家的闺阁女子哪里知道要准备什么,不过林霜也没有经验,为了慎重起见,她准备去问问应城伯府的二太太。

陈娘子不在,二太太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养母。

七月初一是侯爷生日,不巧应城伯也是这天过寿,林霜提前送了寿礼,生日那天她不能去,不过派了管事过去祝寿。七月十九伯府的大老爷过寿,因为与伯爷的生日相差不远,一直是提前一起过,正日子这天就只家里人吃个席热闹热闹。

平常大节小节,林霜都会派人给应城伯府送节礼,但她很少回去,主要是考虑到四奶奶张晓雅的感受。

张晓雅与四少爷这小俩口,可以说是历经艰辛才走到一起,可能婚前的磨难已经消耗了两人所有的热情,婚后反而平平淡淡,没有太热烈的感觉。

因为她这个四奶(隔开)奶的身份是林霜让出来的,伯府众人难免拿她们两人做比较,而现在林霜这身份地位,张晓雅拍马都赶不上,比较起来她难免尴尬。

张晓雅虽然如愿嫁给了四少爷,但据佳萃透露,她在府中过得并不舒心,一来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应城伯府与兴安伯府关系不好,导致伯爷与伯夫人不喜欢她,总给她脸色看,使得伯府里的下人对她也不甚尊敬,不管她做什么,总被人挑刺;二来她性格并不强势,出阁前是娇养长大的,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并不周全,容易给人拿住话柄。

大老爷生日这天,林霜备了整整一车礼品,带着梅子和顾妈妈往应城伯府去,两府相隔不远,半个时辰便到。

伯夫人严氏带着孙家女眷在门口等她,看到长兴侯府的马车到了,颤巍巍的迎到影壁处。

林霜下车扶住她的手,生怕她摔了。

伯夫人这几年身体明显差了,背有些弓,接到林霜时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每次回应城伯府都这么大阵仗迎接,林霜实在受不起,她先给伯夫人屈身行礼,再次第给几位长辈、嫂嫂行礼。

三太太原来对她不冷不热的,现在因为孙镇得了长兴侯提携,眼看就要升指挥使了,她抢在二太太前面,扶了林霜的另一边手,热情得不像话。

二太太也不跟她争,望着林霜慈爱的笑笑。

今日几位嫁得近的女儿都回来了,按照排行林霜最小,她给几位姐姐行礼,引得大家都有些受宠若惊。

佳萃刚生产完,身体丰(隔开)腴,脸上像发面馒(隔开)头似的大了一圈,她在伯夫人面前不好顽皮,冲林霜使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佳桐则正好相反,一脸丧气,皮肤蜡黄,虽然穿金戴银,却显得更加刻薄。她一向不喜欢林霜,等林霜看向她时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伯夫人见后面还有一辆马车,本以为是长兴侯在里面,谁知下来的是几个家丁在搬东西,便道:“……可好几个月没见了,我和你祖父一早就等着你回来。侯爷没来?”

林霜回答道:“侯爷在军营,这几天忙的不见人影,知道我要回伯府,早早就叮嘱我给伯爷和您问安。”

伯夫人似有些失望,随后又笑道:“侯爷公务繁忙,劳他惦记了。”

大太太落后一步,安排人帮忙把马车上的东西搬进去。

一众人簇拥着林霜和伯夫人往蓁荣院去,伯爷在客堂等着,林霜上前拜见。

应城伯爷原来就修道,与道士交往频繁,后来朝廷禁佛道,他便收敛了些,现在连皇上都信道了,他自然再无所顾忌,辟谷修仙,吃丹药,整个人瘦成皮包骨,须发灰白,不过精神还算好,对林霜笑眯眯的硬装出和蔼可亲。

伯爷询问了一些长兴侯最近在忙的事情,他对边关动态挺关心,不过林霜不能向他透露许多,敷衍几句后他便没了兴致,找借口离开了。

林霜把各房的礼都给了,在蓁荣院里被一家人围着轮流夸,吃过午饭才得了机会去缀荷院。

缀荷院里现在热闹了许多,四少爷的长子岚哥儿才几个月大,丫头婆子奶妈一大群人穿梭来往于缀荷院与熙照院之间,院子里晒了许多小衣服和尿布。

二太太拉着林霜的手在次间坐下,叫奶妈抱了岚哥儿过来给林霜看。

那小孩儿长得圆嘟嘟的十分可爱,与四少爷瘦弱的样子完全不同,林霜抱着逗他,爱不释手。

张晓雅见林霜喜欢小孩,便兴致勃勃的跟她聊了一会岚哥儿的趣事。

林霜没有养过小孩,对她说的一些趣事没有共鸣,只是配合的跟着笑笑。

二太太现在有孙万事足,心宽体胖,等岚哥儿睡着被抱走后,她拉着林霜小声问:“你还没有动静?”

林霜一愣。

二太太往她肚子上看一眼,“我找大夫问了个方子,你拿回去吃些药调理调理?”

林霜明白了她的意思,哭笑不得:“我年纪小,等晚几年再要孩子。”

二太太皱眉道:“你年纪确实不大,晚几年生对身子好些,不过你等得,侯爷能等?”

林霜抿嘴笑道:“是侯爷的意思。”

二太太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她面色红润,眉目舒展,眼里浸着蜜似的,不像是说谎,便点头道:“看来侯爷是真疼你,我就放心了。”

林霜还记得今日来的任务,对二太太说了裴依心的事情。

二太太道:“你自己这点大,就开始帮人懆办嫁妆了。也好,先练练手,以后自己有了儿女,办起来便得心应手。”

二太太其实也没懆办过嫁妆,不过她出身大家族,嫁妆丰厚,照着当年徐家带过来的嫁妆单子给林霜一说,她便明白了。

林霜咂舌道:“没想到娘其实是隐形富婆呀。”

二太太哈哈大笑:“嫁妆是一个女人在婆家生活的底气,不过你说的这个小娘子情况又不同,她婆家无人,小俩口过日子,最主要是自己舒心,没必要整那些虚的。侯爷这回还说对了,你给她些银子备用,比其他都来得实在。”

林霜点点头,二太太这么一说她就想通了。

说了会话,二太太便有些乏了,对林霜道:“熙照院东厢房里一直空着,宝儿每日都叫人打扫,知道你回来,她命人重新把被褥都换洗了一遍,你要想去那边,或者在我这里睡一会都行。”

“我就在您这里吧,免得打扰四嫂嫂休息。”

二太太便让人收拾床铺,说到张晓雅,她神色微黯,叹息道:“……那孩子心思越来越重,你有时间开导开导她。”

林霜懵懂的答应一声,心想以她的立场,不好过问熙照院的事情吧。

林霜刚躺下,梅子进来通禀:“四奶奶问您睡了没,想跟您说说话。”

林霜坐起来:“快请进来。”

张晓雅身体偏瘦,脸上褪了婴儿肥,没以前那种少女的感觉了。她刚刚似乎回去刻意打扮过,穿着一件浅紫折枝花卉褙子,头上隆重的挽了髻,带着珠钗,富贵逼人。

林霜请她坐下,丫头给她沏了杯果茶。

“没打扰夫人休息吧。”张晓雅温温柔柔的开口道。

林霜故意嗔道:“你是嫁了人变稳重了,还是当了娘才这样的,怎么突然客气起来?”

张晓雅低头笑笑:“以往每次你来,都是前呼后拥一大群人围着,匆匆来匆匆走,我都没机会跟你说上话,好不容易这回身边清净些,我又怕你嫌烦。”

“怎么会。”林霜一边笑着回答,一边仔细打量她,觉得张晓雅变了,样貌倒是没多少变化,但是给人的感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温婉柔和,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女孩了。

“侯爷对你好吗,你在侯府过得怎么样?”她突然问。

林霜点头,“侯爷对我很好,侯府里没有长辈,什么事都是我自己做主,虽然累些,不过无拘无束,倒是快活。”

“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不然……”

林霜知道她要说什么,笑着打趣道:“你呢,有情(隔开)人终成眷属,有儿万事足了吧?”

张晓雅抬起头,喃喃道:“妞妞,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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