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已经造了太多的杀戮,天下因为你已经彻底乱了,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这些都是你愿意看到的吗?”段啸林说道,不敢再去想象那些见到的场景,如梦魇已经缠绕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
“这与我何干,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天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们死有余辜。”李元道说道,没有丝毫愧疚之意,可以想象他的心究竟硬到怎么样的地步,恐怕顽石,坚金都比之不上。
“你难道忘记了我们一起在南山时那些快乐的日子吗?只要你收手,我们一起回到南山,我一定会一辈子孝敬你,服侍你。”段啸林说道,眼中满是哀求之意。
“我需要你孝敬,需要你服侍吗?我想要的无上的权利与荣华富贵,你不要再说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就与我一起连手,一起享受着无上的权利与荣华,如果你要阻止我,那就别怪我无情无义了。”李元道说道,眼中露着的是疯狂与冷血。
“既然如此,别怪我不孝了,我一定要阻止你,不能让你一错再错。”段啸林说道,带着坚决与深深的苦涩。
他心里实在不愿将手中的剑对上李元道,也没有想过会真的有这么一天,可是他没有办法,为了徐青青,为了帝国,为了那些在战争中无辜死去的人们,他不得不这么做,在大义与不孝之前,他只能选择大义。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吗?”李元道说道,手中的剑指向段啸林,咆哮道。
“请踏着我的尸体前行。”段啸林十分平静,没有丝毫的恐惧,这样的结局已经在预料之中,可是他的心充满了浓浓的悲伤,师徒兵戎相见,这也是世间最悲催凄凉的事情。
“段啸林,你走吧,你不是他的对手,他就是一个恶魔,他会遭受报应的,不要白白送了性命。”无戒慢慢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耷拉在身体两侧,已经在李元道的攻击下受了很重的伤。
“我不会走的,我一定要阻止他。”段啸林坚定的说道,手中的剑已经出鞘,站在李元道的跟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何必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你的天赋以后会有机会的。”无戒的眼中浮现着悲伤,开口劝慰道。
“你一心求死,我会成全你的。”李元道对着段啸林说道,心中已经动了杀机,阻止他成就大业的人都必须死,不管是谁都一样,段啸林也是一样。
段啸林知道李元道一定会对自己出手,也相信李元道手中的剑会指向自己,以他现在的状态,也一定能下得了手,因为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得到天下的心。
无情,无义,冷血,才是他现在心中最真实的写照,不然他也不会发动这场令天下生灵涂炭的战争。
死去多少人,死去的是谁,对他来说没有区别,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负我。
在南山时,李元道就试探过段啸林,那时的段啸林还很弱,对于李元道来说没有丝毫的威胁,所以李元道没有对段啸林下手,如今却是不同了,段啸林铁了心要阻止李元道,李元道怎么可能还会留手。
“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阻止你。”段啸林说道,舞动手中的剑,主动对着李元道攻击过去。他心里却十分清楚,自己绝对不是李元道的对手,在李元道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只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可是他没有办法,如果不主动出手,连一丝机会都不会有。
“自寻死路。”李元道说着,迎上了段啸林的攻击。
两人使用的都是天玄九剑,可是,段啸林的天玄九剑比起李元道差了许多,才一交手,段啸林就被李元道击飞出去,跌落在地上,样子十分凄惨狼狈,已经受了伤。
李元道的武功太强,武功大进的段啸林连李元道一招都接不住。
“你还是这么差劲,你有什么阻止我的资本?若再执迷不悟,别怪我真正下杀手了。”李元道开口讥讽道。可是,他说的没错,段啸林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下,拿什么去阻止他,若不是他留手,段啸林不止是受伤那么简单,留下的就是性命。
狂妄是需要资本,不然只会付出沉痛的代价,如今的李元道在他们的眼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可以随心所欲,想谁死,谁就不可能活。
段啸林会放弃吗?显然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不是一种愚蠢?也许是吧,但段啸林不会后悔,在他的心中,比起那些死在战争中的人,还有死在李元道手中的徐青青,苟活才是一种痛苦。
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的倔强与坚决,手中的剑再次舞动起来,使出了第十三剑。
第十三剑,禁忌之招,也是一道分水岭,领悟第十三剑,已经真正踏入巅峰强者的行列,可以在整个江湖横着走,无人可敌的存在。
段啸林修炼了易筋经,天玄九剑的弊端终于完全消弭,自身对剑的理解更进一步,终于领悟出第十三剑,这也是他最后的底牌。
“第十三剑吗?看来你是不进棺材不掉泪了,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李元道咆哮道,心中充满了怒火,最后的一丝师徒情谊被彻底的压下,举起手中的剑,使出了第十四剑,迎上了段啸林的攻击。
这一刻,终于撕破了脸皮,扯下了所有的伪装,从此两人之间再无一丝师徒情谊而言,有的只有不死不休。
第十三剑对上第十四剑,结局早已注定,在第十四剑强大的剑意之下,第十三剑寸寸崩碎,没有丝毫的作用,李元道的剑插入段啸林的胸膛,直至剑柄。
“噗……”段啸林口中鲜血喷涌而出,气势一瞬间萎靡下去,再无一丝反抗之力。
“你拿什么与我斗,我给过你机会,你却不珍惜,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你下手吗?”李元道对着段啸林呵斥咆哮道,尽是疯狂。
这是早已注定的结局,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第十三剑与第十四剑的差距如同星星之火与日月那般巨大。
如果李元道没有领悟第十四剑,段啸林还有一丝机会,可是,既然李元道已经领悟第十四剑,那么,再无一丝机会。
对于这个结局,段啸林没有丝毫的意外,李元道领悟第十四剑也在他的猜测之中,他不后悔,有的只有遗憾,不能为徐青青报仇,活着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为什么要对青青出手,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怎么忍心?”段啸林费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开口说道,血红的双眼下是一张狰狞的脸。
“没有为什么,我做事不需要理由。”李元道开口说道,没有丝毫的愧疚,仿佛一切都该理所当然。
也是,他不会愧疚,就连发动战争死去了那么多的人,他都不会愧疚,甚至心里都不会起一点涟漪,区区一个徐青青,他怎么会愧疚,他的心似顽石,似金石,是硬的,不会有一丝柔软。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李元道,无情,冷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不是段啸林想要的答案,可是,他也清楚,这就是李元道给他的答案。
没有理由,做事不需要理由,这才是对他最好的诠释。
段啸林闭上了双眼,两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一切的遗憾与不甘,最后也只能化为这两滴眼泪,消失在风中。
或许一切都结束了,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后悔吗?也许会?如果再来一次的机会,还会不会踏上少室山,一定会。
尽力做了该做的一切,只是无能为力。
原来死亡真的不可怕,段啸林放弃了,手中的剑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凄凉的声响,在大雄宝殿回荡。
“何必呢?”无戒开口说道,眼中带着无尽的悲伤与惋惜,连同身后的僧众一起双手合十,悠悠的诵经声在大雄宝殿响起。
每一个生命的逝去都是一件无比悲痛的事情,每一个英雄的落幕也是一件无比惋惜的事情,少林那么多僧众死在李元道的手中,就连掌门无戒也难逃魔爪,如今段啸林也要死去。
再没有一人是李元道的对手,少林要被灭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清楚,他们眼中没有悲伤,有的只有庄严,宝相庄严,如同一尊尊大佛,共同吟唱着往生经,指引那些死去的人能够往生极乐。
“往生经?无用的秃驴,这个时候吟唱佛经能有作用吗?不如我一块送你们去往生极乐世界吧。”李元道开口说道,抽出插在段啸林胸膛的剑,指向无戒等人,眼中流露出赤/裸/裸的杀机。
“师父,不要啊。”段啸林哀求道,身体失去了支撑,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只是段啸林的哀求是那么苍白无用,不可能让李元道收手,甚至心中都不会有一丝涟漪,少林不肯归顺于他,就必须灭门,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阿弥陀佛……”无戒等人齐齐吟唱佛号,竟然有些悲凉。
悲伤无处可逃,像一道飓风席卷在整个江湖,曾经江湖第一门派,面临这样的悲剧,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