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进徐荧荧的闺房,便看见她家小姐绣送与李捕快的白马图,那布上未成型的白马是李阳来扬州所骑,白毛如雪,再配上李阳一身挺拔的身姿,又当是玉树临风。
李阳在扬州受欢迎的原因,可能由于他的好皮囊,好身姿和神秘感。
当他说起自己来自于乡野,姑娘们都不信,毕竟能有马这种身份象征的事物的确不该为穷人所拥有。
小河也不信,他一口儿京腔哪里是乡野人士,但出身不好,小河又信了一些,他的手十分粗糙,总觉得不同于练武的粗糙。
“小河,我突然觉得我好肤浅。”徐荧荧一针一线绣着白马,低头说,“我究竟是为什么喜欢李大哥呢?”
“是因为相貌,武艺,谈吐?他总是那么完美。”
“可我打心眼里喜欢的是如话本一样的神仙美眷,我羡慕的是那样的爱情。”
小河蹙眉,想了半天,回答:“我不知道他哪点吸引你,你应该问你自己,你真的喜欢他吗,如果是真的,就不要想原因了。”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徐荧荧不停得思考,她对李阳是什么感觉,李阳几乎符合她对男人最好的幻想,并且当他看向徐荧荧时,她就像喝了一口糖水般,甜到心底。
她,突然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喜欢,像嚼了蜜饯。
“小河,你有喜欢的人吗。”
“不知道。”小河不想徐荧荧追问下去,她连忙说,“小姐,快点绣吧,你再问下去这马该绣不完了。”
看着泡在爱情里的傻白甜徐荧荧,小河就想到魏溢这个死基佬,有了未婚妻,还喜欢未婚妻喜欢的男人。
想着那日勾肩搭背一路欢笑的两人,小河就头疼,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准,李阳就这么被魏溢给扑倒了。
越想小河就越闷闷不乐,这种事她不知道该不该跟徐荧荧讲,如果讲的话,她又该如果去说呢?
结果是,说不出口。
只愿李捕快钢铁直男,没有断袖,不好龙阳。
千万不要被魏溢勾搭了!
街上熙熙攘攘,人群流动,巡街的李阳回想起那天晚上魏溢说的话,还有他一手好刀法。
李阳本以为魏溢就是有些血性的浪荡公子,可现在他打心眼里觉得这位知府的二公子没那么简单。
这功夫就不像一般武夫所教,联想起近日自己的行踪也并无差错,他到底发现了关于自己的什么?
想着,就碰见魏溢,他看着魏溢笑着朝自己冲了过来。
“兄弟!”魏溢拍着李阳的背,大笑,“我听说了,你生辰快来了,说,你想要什么,做兄弟的帮你弄过来。”
李阳看着一脸笑容灿烂的魏溢,疑心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回答:“不用了,魏兄,我别无所求。”
“怎么会别无所求呢!”魏溢拍了自己的胸膛,坚定得说,“上次我发现你心有所属,如果你喜欢哪家姑娘,我一定帮你追到。”
“都说了,没有。”李阳心里想就算说了,也没用。
魏溢看着李阳这般嘴硬,说:“你这人真难搞,喜欢就去追求啊。”
“比如多请教请教我。”魏溢说着开始捏着腔调,“啊,美丽的姑娘,你,可否接受我深沉的爱!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吾,心悦你!”
李阳扶额:“……”
李阳看着魏溢的背影,只听到他突然间说:“啊!美丽的徐家姑娘!你可否做我的妻子!”
李阳不安得问:“你说的是徐家大小姐徐荧荧。”
魏溢笑着:“对啊,我未成婚的妻子徐荧荧。我母亲为我定下的,这姑娘脾气臭得很。”
李阳感觉糟透了,魏溢是知府家的公子,徐家与知府家的公子有婚约,所以官商勾结,知府为徐家打通了很多通商纳财的路,他如果把手上的信件交到上面,他想这辈子,魏溢都不会原谅自己。
“魏兄,你心中的道义是什么?”
“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吧。”
李阳欲言又止,最后回答:“你说的对。”
只愿你到时候不要太恨我。
“说起来,我未来的丈人也要从京城回来了。”
入夜,李阳赶紧写了信,绑在白鸽的腿上,白鸽扑腾了几下翅膀,便朝着漆黑的天际飞去。
屋内摆设简单,比起客栈的简单有过之而不及,除了干净整齐,一点也不像住了有一年的样子。
他躺在床上,想起魏溢的一言一行,总觉得还是有些古怪,
罢了,不管魏溢发现了什么都无法阻止他要做的事。
这天晚上小河她突然梦见了张清远大哥哥,他与小河的亲哥哥一起念书,有时候清远大哥哥总会带些好东西给年幼的小河。
印象里张清远总会带给她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木头人,话本。
他有时候还会带小河的哥哥出去玩,顺便偷偷带上小河。
他们去过很多地方,寺庙,山峰,热闹的大街。
他们,在小河的记忆里总是笑着。
可这回,梦里,清远哥哥的脸充满了悲伤。
但他依然对小河笑着,他说,小河,你要好好活着。
他摸着小河的头,宽大的手还是那么温暖,脸上却堆满了无奈,小河从来没看过他这样的神色。
当梦醒了,小河总觉得心神不宁。
像是心间流淌粘稠的黑水,悲伤不断得涌进心海,让小河一时连呼吸都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