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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懵懂无知

窗外一团漆黑,她听到了浠稀沥沥的雨声,知道又开始下雨了。

她似乎感觉到有一丝丝冰凉的雨点,随着一丝丝冷风,从没有关严的窗缝中间斜斜地飘进来。

郝剑走过去,伸手将那扇没有关严的窗户关严,然后拉上窗帘。

在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他才转过身来,又略微地低了一下头,像是忽然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将脸转向她,低声问道:“哦,你吃饭了吗?”

她抬起头来,有些迷惑地看着他。其实,此时此刻,她心里明白,时间其实已经很晚了。

大概早在她刚来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他们公司食堂开饭的时间点了,而他自己也肯定是已经吃过晚饭了。

现在这个时候,即使他愿意为她去街上买点吃的东西回来,她也是不忍心叫他去的,她怎么舍得让他为她而冒雨夜行呢?

一想到雨水会淋湿他的衣服,她就心疼得不得了。

她宁愿自己淋雨也不舍得让他淋雨,她宁愿自己挨饿也不舍得让他为她辛苦受累。

于是,她努力地绽开笑颜,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轻轻说道:“我有些累了,不想吃饭了,只想早点休息。”

郝剑点了点头,随即平静地说道:“那好,你就先休息吧,我再看一会儿书。”说完,他立刻就转过身去,在写字桌前坐下,似乎很认真地看起书来。

随后,整个世界,显得格外安静。温暖而柔和的灯光洒满了整个房间,也格外温柔地洒在他的身上。

她忽然想起了以前,他们刚刚开始的时候。那个时候,只要她一来,他就会主动地为她买很多零食,有时候,还特意去很远的地方买麻辣烫打包回来拿给她吃。

让她既欣喜又感动的是,她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她喜欢吃什么零食,而他竟然都买对了她爱吃的零食。

那个时候的他,可以为她做很多很多的事,并且总是乐此不疲乐在其中,也毫无怨言。

那时,她就像是他捧在手心中的公主,他给她的,除了很多的爱,还有很多的宠。

那种宠,是一种连看着她的目光里都能沁出蜜来的甜得发腻的宠溺,让她深深地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时至今日,那种幸福的感觉似乎变得有点遥远,却又仿佛犹在眼前。

她又想起以前的许多个像这个夜晚一样宁静的夜晚。

无论是在窗外大雪纷飞寒风凛冽的隆冬之夜,还是在细雨连绵暖风拂面的暮春之夜,他那犹如大理石雕像一样的身影,似乎总是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魔力,这种魔力强烈地吸引着她,让她心醉神迷,如痴如狂,无处可逃。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地又模糊了双眼。

她忽然觉得,一切似乎跟往日一样,一切又似乎跟往日不一样。

她扫视了一下房间,虽然所有陈设亦如往夕。

两张木制的单人床,分开摆放,一边墙壁放一张。

两张桌子一张靠墙,一张靠窗,相对而放。

还有两个柜子,也是一边放一个。这样的摆设,无不是在很明白的告知每一个来访的客人,这是一间两个人合住的房间。

也就是说,这间房实际上是一间郝剑与另外一个同事合住的宿舍。

只不过,因为与郝剑同宿舍的那个同事长期出差在外地,几乎从不回来住宿。

所以,原本两个人的宿舍就基本上变成了郝剑一个人的宿舍了。

不过,这种情况也正好给了他们很大的方便。

每次,她来了以后,他们不但可以单独相处不被人打扰,晚上她还可以直接住在他的宿舍里,他则心甘情愿地到别的同事那里去借宿。

因为附近这片区域还没有开发商品住宅楼,都还是大片大片独栋的三到五层的当地村民自己盖的小楼房。

现在这些民房都被一些开发区的企业集中租用当做职工宿舍,其中有好几栋就成了郝剑所在公司的职工宿舍。

郝剑所住的这栋房子一共有四层楼,他的这间宿舍在二楼。二楼总共有两间宿舍和一个公共卫生间。

实际上,每层楼的结够和布局都是一样的,每一层楼都有两间宿舍和一个公用卫生间。

在她去卫生间匆匆洗漱完毕后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郝剑仍在专注的看书,便没有打扰他,就轻手轻脚地躺到了他的那张单人床上。

当她拉过他那张干净整洁的薄棉被盖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一阵熟悉的让她心醉的气息顿时扑鼻而来。

那是他身上特有的气息,那种干净清爽的气息总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阳光、沙滩和海浪,尽管她这时还从来没有见过阳光下的沙滩和海浪。

然而,只要一想到这些美好的东西,她就能暂时忘记眼前的一切烦恼。

她很愉快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深深地吸气,没有想到很快便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朦朦胧胧之中,她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气息正在向她靠近。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见郝剑正向她俯下身来,好像是要亲吻她的样子。

她立刻条件反射似地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

此时此刻,她又不由自主地呈现出了像以前一样的只有在他面前才有的那种娇憨的神态。

而他也情不自禁地恢复了往日的那种令她十分熟悉的令她心醉的温柔。

郝剑一边轻轻亲着她的脸颊,一边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呢喃着。

迷迷糊糊之中,她好不容易才听清楚,他是在向她央求,今晚能不能让他留下来。因为实在是太晚了,同事们都睡觉了,他不好意思再去叫别人开门了。

她懵懵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脸看着对面那张空床,对他说:“那你,就去那边睡去。”

没想到他又继续央求道:“好芸儿,我不喜欢睡那张床,那边睡得很不舒服,我会睡不着的,明天我还要上班,你也不想我上班打瞌睡,是不是?”

她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被子,疑惑的问道:“那你想怎样?”

“能不能,就和你挤一挤算了……你放心,我绝不会冒犯你的。我说话算话,如果,我说话不算话,那我就是小狗!”说着,他就钩起她的手来,像是在哄一个三岁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对她说:“不信,我们来拉钩钩,好不好……。”

她被他孩子气的动作和语言逗得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唉,有什么办法呢?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他的灿烂笑容和柔情蜜语对于她来说,铁定就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她是无论如何也抵御了的,一但他亮出这种武器,她便毫无招架之功和还手之力,顷刻之间就会缴械投降。

这个时候,她毫无疑问已经彻底心软了,哪里还说得出半句心狠的或是强硬的话来,不答应他留下来而让他离开呢?

最后,她只得无奈地瞧了他一眼,嘟着嘴说道:“好吧,那就一人盖一床被子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听你的。”他又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地拧了一下她微微翘起的小鼻子,意思是让她放心,他一定说话算话。

其实,他们恋爱一年多以来,她一直都是很相信他的。

那是因为在此之前,郝剑在她的面前,还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说话不算话的事情。

所以,此时此刻,她也就觉得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便也安心地继续睡她的觉了。

前半夜,两个人相安无事。

她也不知道他睡没睡着,反正自己先睡着了。

一直以来,她的睡眠都很好。到目前为止,她还从来没有过一点睡眠问题,从来没有睡不着的时候。

那天晚上,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的话,那么,她肯定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夜晚,寻常得跟以前的许多个夜晚一样,而决不会想到这个夜晚将会成为她终其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一个夜晚。

在她以后的岁月里,在她远在他乡独自度过的许多个不眠之夜里,她将会一次又一次地想起它。

那天晚上,到了后半夜,一件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的事情发生了。郝剑终于没能守住他开始时对她的承诺,她不忍心让他失望,但又忍不住低声地啜泣起来。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

她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慌忙用手轻轻捂住她的嘴巴,又轻轻地对她“嘘”了一声,然后伏在她耳边低声说:“听话,别哭!不要哭!”

她立刻明白,现在夜深人静,他是怕隔壁宿舍里的同事听见她的哭声。

于是,她很听话地停止了哭泣。

她的哭泣不仅仅是因为她的不适应,更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下午的那桩事情。

郝剑哪里知道,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才刚刚经历过一件让她羞愤难当的事情。

在那个紧急关头,如果不是她跑得快的话,后果会怎么样,她都不敢去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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