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唐国国都,政事要地,京都之大,繁荣之盛,一直以来都流传着一句很出名的话:
在摘星楼楼顶随便扔上一块板砖,都能砸倒一大片官吏。
可见京都的官员数量之多。
京都的朱雀街,这里是整个京都所有普通民众都不敢轻易涉足之地。
在这条街上众多府邑之中,一座大门上有鎏金牌匾,上书“晋王府”三个金光大字。
在这座府中的一个房间内,毕方庭斜坐在椅上悠闲地喝着茶,不时看一眼他旁边的华贵男子。
毕方庭见这人听完他的话之后许久没有反应,仍沉浸在书里,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说李大世子,你是真的变了,以前你可并非如此。”
这个年轻人名为李谨言,晋王李连台长子。
而毕方庭则是唐国侯爵独子,其父景南侯毕庸,因只有一子,所以甚为宠爱。
李谨言合上手中的书,抬起头看向毕方庭,叹了口气,说道:“周典虽然被迫离开,但不是禁入京都?他的为人你应该清楚,若是让他知道你们对付他的师弟,怕是你父亲都保不住你。”
毕方庭听到周典这个名字,拿杯双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恢复正常,羞恼地说道:“那又如何,难道他周典会为了一个乡野小子和我们做对?就算他愿意,他族中也不会同意。”
李谨言沉默了片刻,说道:“话说回来,就算如此,他师弟与他同出一门,难道你认为他的师弟会是一般人?”
毕方庭摇了摇头,说道:“周典也就罢了,你堂堂亲王世子,如今还怕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罢了,我不信他还能是第二个周典不成。”
说完他快步离开这里,仿佛一刻都不想多待。
李谨言重新打开书看了起来,却发现如何都无法再看进去。
作为亲王,李连台家风甚严,谨言慎行便是对长子所诫,但身为亲王之子的李谨言从前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京都来了个周典。
当时的李谨言作为纨绔之首,被人强压一头自是不愿意就此屈服,但是周典却一点一点地将他的骄傲打压的一分不剩。
而那之后李谨言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不择手段报复,而是沉寂了下来,作为皇族后代,他有着自己的骄傲。
周典是周典,而李夜是李夜,他并不想因为周典的旧怨而去报复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李谨言摩挲着下巴,这个李夜来京都有何目的?
他不得不慎重看待,即使是看在周典的面子上。
……
金海酒楼并不算多么豪华大气,装饰也很普通,档次虽低,但地段却是出奇地好。
酒楼处在西街,虽没有东街那般繁闹,但也是商铺林立小贩盛行,鬻物叫价之声不绝于耳。
西街还有一片湖水,名为西景湖,风景清丽,更为京都才子佳人所好,吟诗赋词好不潇洒,而客栈则建在西景湖边,风景甚好。
李夜此时就站在酒楼中,一个微胖的身影站在他面前,自称是这间酒楼的掌柜,脸有些圆,相貌和善,带着一副世故的微笑。
李夜的到来让他异常欣喜:“小兄弟来的可真是巧,正好楼上刚空出一间房,这段时间京都人多,住房吃紧,想必小兄弟找了很久吧?”
神谕学院招生时间的来临,京都大大小小的客栈基本都是满客,李夜还在发愁找不到住处,没成想如此巧合,便让掌柜带路。
掌柜一边走一边闲聊似的说道:“小兄弟也是来报考神谕院的吧,神谕学院是好地方啊,出来的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李夜跟在掌柜身后,说道:“李夜,不知掌柜的贵姓?”
“鄙人姓张,张金海,叫我张掌柜就好。”
金海酒楼,张金海,原来只是按照自己的名字起的。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房外,李夜停下了脚步,注意到了这个住处的特别,这并不像其他普通客栈或酒楼那样分隔出很多的房间,而是整个一层就是一个居室。
待的张掌柜打开了门走了进去,才发现这里面布置虽然简单,但是正面靠街,背面临湖,靠湖的一侧还有着阳台,上有茶桌棋盘,使得这个房间雅致非常,想必价格不低。
李夜看着房间皱了皱眉,并不是因为太贵,而是看着里面稍带杂乱的布置心中有点不舒服。
这时张掌柜回过头,看见李夜这幅表情心头一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兄弟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价钱也是可以商量的。”
这语气生怕李夜走了一样。
李夜微笑道:“很满意,那便租下这间吧。”
这房子景致很好,里面待会打扫一下便好了,至于价钱更是小事,李夜临走时叶岚衣给了他很多银钱,足够在京都过几年好日子了。
张掌柜这才放下心来,把钥匙交给李夜,说道:“好,那小兄弟便舒心住下吧,有什么要求找酒楼伙计便好。”
说罢,就告辞准备离去,但又想到什么似的,又转身盯着李夜说道:“小兄弟见你面善,是个爽快人,以后若是遇到有什么事情,尽管和我说就好,在京都我张金海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说完就离开了。
李夜拿着钥匙走进房内,感觉张金海真是热情。
只是这个掌柜最后看他那眼神有些奇怪,但又想不通为什么,但李夜并未从中感受到恶意,于是作罢。
楼下的张金海松了一口气,好似解决了一件大事,他对客栈中的人吩咐了几句话,然后便离开了,仿佛他来此只是专门为了李夜。
住处难寻,奔波之下李夜有些劳累,但他未作休息便忙碌起来。
桌椅摆放不太整齐,床上被子叠的不够方正,被单也是褶子遍布,李夜越看心中越不畅快。
于是他开始行动布置起来。
……
“老黄啊,你说这京都啊,这么多年没来,怎么还是老样子,没一点变化呢?”
“京都自然是不会变的,只有人会变。”
“人也不见有什么变化啊,还未走几步便已听见那些混账的无数脏言。”
“和咱家少爷的通情达理风流倜傥比起来,他们自然是混账。”
“哈哈,还是老黄你看得通透,有赏!”
在京都的一条道上,一对主仆在闲聊,被称为老黄的仆人是个缺了一颗门牙的老头,身形消瘦,微微驼着背,夹杂皱纹的笑容带着腼腆,慢慢地跟在年轻人身后走着。
一身朴素的打扮和有些杂乱的白发,他更多的是像一个老实木衲不善言谈的朴素老农,谁能想到他会善于溜须拍马。
而他口中的少爷一双手背在身后,悠闲地走着,谈论中夹杂着“混账”“垃圾”之类,毫不掩饰话语中的贬低之意。
但看他黑发束于身后,只留一缕垂落脸旁,朱唇玉面,明眸皓齿,一身白衣胜雪,却一个浊世佳公子的观感。
若不是他被称为少爷,没人会认为他是一个男性,相貌柔美如女子一般,吸引着街道上人群的目光,不止是女人,那些男人们也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他们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否则便会感到极大的反差之感,就如同听说临仙阁的小嫦娥居然还会出虚恭,这真是仙意全无。
白衣少年对周围投来的目光毫不在意,他一直认为脸就是给人看的,不然便是浪费了自己的美貌。
哪像家中那个在外修行的表姐,出门还戴着一张面纱蒙面,生怕他人看了去。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向老黄说道:“听说那周典的师弟来京都了?”
老黄说道:“今日刚到,现在住在西街。”
“他叫李夜吧,听老头子说同我一般年岁?”
“正是。”
“京都那帮混账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说我帮还是不帮?”
“看少爷意思。不过周典于老爷有些恩情,如今他师弟在此,总得帮一下的。”
“真麻烦,算了,反正也是闲着,帮他一回算是帮我家老头子还人情了。”
说完没再多言,主仆二人继续慢慢踱着步子向前走去,不时被街道两旁的精彩杂耍所吸引,伴随着一声声“好活计,看赏!”大把银钱洒下,又引来众人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