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几位少爷均是信了魏允卿的话,乐得不行。只是魏允卿看着几位兄弟有些哑然,他感觉如今能让他们进李氏房中有些难,只能先暂时哄他们一哄,落得一时清净。
惟有魏云钊看了眼魏允卿后转过了头,他看出来了这二哥似乎是在逗他们玩,连二婶那样的性子都不让他们进,祖母就更不用说了。魏云钊本想问问自家二哥干嘛要骗他们,想了想还是算了,还是就这样吧,也许是母亲让二哥这样说呢,被他一问似乎是不太好。
宝堂院
“大嫂觉得如何了?”邢氏坐在李氏的床边轻言问着李氏。
“没事了!昨日公爹可有说什么?画碧虽是回来说无事,但我总是挂念着。还有母亲今日回府你怎么也不陪着?”李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在她眼中这三弟妹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若不是她家白哥儿是真的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都要怀疑三弟妹与五子是不是亲母子了!
“哎呀,大嫂!问这么多,我不是奶娃娃,没事的。公爹没说我什么,就是您一直在说我。母亲有些生气没让我们陪她老人家,原是母亲今日问你呢,二嫂就答母亲说是大嫂你的身体不适……”邢氏将今日府门前的事与李氏说了。她想到母亲今日应是在生二嫂的气,家族最讲的事就是和睦团顺,二嫂今日明显是想把自己给摘个干干净净,总想既不趟浑水又不得罪人,为人如此可以,但在家族中由其是掌家主母这可是大忌,连她这样的的性子都是从下被灌输的家族至上的思想。她这二嫂惯会些被窝窍,没有大家主母的眼光。这也看出温家说到底还是家世薄没有好的族规家训,岂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怎得如此小家子气。
“唉,怎会如此?也是我这身子重太不争气,我另找个时机给母亲赔罪也就是了。只是二弟妹那边待我过些时日也要去看看,只怕母亲回来后这管家之权要交由你和她了,倒是辛苦你们了!”李氏半躺在床上拉过邢氏的手轻轻拍了拍。
“大嫂你说真的?莫要与我玩笑,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性子,全给二嫂我没意见。我算账能力实在不强,单账本看得我眼酸头痛身子不适。那绣花针把我的手指扎的千疮百孔,我是苦不堪言。陪咱们母亲吃饭更是我之痛事,侍候完了母亲才能入席,饭凉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还没吃几口就完了,母亲就让撤菜了,也是幸亏府中并没有什么姑娘,不然就是彻底不用吃饭了,侍候完长的还要照顾小的,真是可怕!”邢氏只是想着就打了个寒颤,天知道大家主母的麻烦事有多少,就是阖府上下的吃食就是要把脑袋放在冰水中不能有半分松懈,不可怠懒一分,出一点事就是要被罚抄佛经和贤妇论,要知晓她那婆母重规矩可是京城中的头一份,别人家的媳妇七分好,到了自家那是十二分都未必满意的主,也就是出了她大嫂这个千古一见的贤妇能受得了,也只有李家那样的清廉风正才有这样的女儿了。从府中在外的铺子到府中一花一树的装饰,这主母看着不用事事费心,可是一旦出了事,那找的不还是当家主母?所以这点这大概是邢氏和温氏难得的共同点了,都是怕管家之事的人,自然这也是邢氏不能理解其他家族妯娌争权之处了,有人居然还为此是明争暗斗,当真是不可思议。
这自是邢氏不知深浅之处了,邢家一门子嗣单薄,邢夫人中年得子对邢氏自是千宠万爱金奴银婢的养着,邢氏因此就是对黄白之物没有什么节省,倒真是不知金银几何了。再来她又不喜人管教,邢夫人说的治家之论她也只是学了皮毛,面上过得去也就是了。由此更是不知治家的门道,这治家之事十之八九没有轻松的,但是却是能贪上一二补贴自家,若是个狠的可是能贪上四之五六也不在话下。但这莱国公府可算是一股清流了!有李氏这个长房在,这温氏和邢氏又是个这样的,又有老太君镇守故也算是奇观了。
“你真是傻啊,也就在我这里可以如此,若是被母亲知道你这样编排她仔细又罚你跪佛堂!这次我可是有孕在身,你大嫂可不能去陪你了,你出了这屋可不能在说这样的胡话了。不过要是今后……也罢,有大嫂在,就护着你!”李氏听了邢氏的话倒是有些无奈,如今还好,可是世间种种都有个定数,若是有那么一日到了分家之时,她这三弟妹的性子怎么看都是要暗中吃亏的。
“就知道大嫂疼我,我也是不能背了良心,上月我就托人去江南那边买了几个身世清白的绣娘回来给嫂子做活。嘿嘿,大嫂也知道我的绣功,那可实在是没脸见人,也只有这样了,托人总归不如自家买的放心,大嫂有没有身子都一直忙着府中的事务,想来这绣活可没做多少,所以……”邢氏娇憨的对李氏撒娇道。说实话李氏与她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但是自她嫁到魏家就一直是李氏照顾她,她被罚李氏自己也以治家不严自行陪她一起受罚,而府中老太君有什么单独赏了李氏,除了单独的之外其余李氏也从不藏私,妯娌们都是有份,所以能有李氏这样的大嫂实则是一种幸事。
“又破费,大嫂就谢过你这个大善人了!不过这人大嫂就收下一个。其余的用你自家的名义要给母亲和二弟妹送去,你莫要怪大嫂多事,聪慧如你却也是要学着管家处事的,明白了吗?”李氏心中一股暖流涌过,她到底有看走眼,这三弟妹看似粗实则心细着呢!
“这怎么可以?本来就是给大嫂的,怎么能再去给别人?母亲她们那里若要再另外买就是,不可用我送您的东西再去做人情!大嫂就听我的,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忘了这茬,我自会补上。大嫂就莫要推辞了,咱们可是有五个哥,这腹中还有一个不知是男还是女,所以大嫂还是先顾顾自家,再来论其他人吧!”邢氏皱皱鼻头,也是大嫂提醒她,要不然又暗处得罪人了,毕竟礼轻情意重啊。也是她没考虑清楚,但怎么算也不能这么说,那些绣娘可是精挑细选的专门送于李氏的,怎能转头又送了别人?
李氏见邢氏态度坚决便不再推辞收下了,妯娌二人又是谈了一会直到夜幕降临,李氏见天色不早就留了邢氏吃饭,邢氏也乐得如此。想着只怕这魏三爷也是回了府,转头李氏又吩咐王嬷嬷给魏三爷送去些吃食并言明邢氏在她这里。魏三爷果然回了府见此也是不愿空房独守,去了老太君的院子,因老太君与莱国公早就同房,所以魏家三爷到是难得与老太君有这样的母子相伴,也是其乐融融。之后魏家三爷笑着去李氏的院门前接了邢氏,小夫妻密语甜言的回了院子至此不提。
翌日老太君果真去看了李氏,吩咐嘱托了一番一直到正午才回去,自然也去魏允卿所料的,他们五兄弟碰了钉子连院门都未进去。老太君回府后自有丫鬟婆子给她说了府中之事,老太君听后倒是奇怪的并未动怒,只是勒令府中仆人嘴都要紧着不许与外人乱讲,见者乱杖责打二十并一律发买出府。而这次老太君也并未收回李氏的管家之权,只是由几个管事并嬷嬷处理好与老太君自家说明后执行,待李氏生育后便重新交于她。
别人不知老太君是何意,张嬷嬷却是明白。老太君不生气是早就料到她们大奶奶有孕,府中难免松懈以至少爷被打却处理不当,至于那三奶奶是被老太君罚惯了,连老太君自家都麻木了。至于管家之事就更不用提,二奶奶是个怯懦怕事的,三奶奶性子豪爽不假,但却不是个能治家的,如今也只有老太君亲自上了。张嬷嬷暗叹府中不能离了人,由其是管家之人,小的不知事不省心,那大的也是任性妄为的,还真是……
莱国公府是一片忙碌,远在京城的魏家军也是日以夜继的向京城进军。毕竟打了胜仗众将士都是归心似箭,若能受了赏衣锦还乡也算风光无限。
“老谢,来来吃酒啊!别写军情了,拢共就这点破事你都写了几份奏折了?你也别那么勤快了,只凭这个又不能多赏些什么!还是及早行乐的好!”魏子仪正与将士们喝着酒,却不见谢恭的面,也顾不上吃,扔下吃食醉醺醺的就进了谢恭的营帐。见这谢恭奋笔疾书有些无奈,夺了谢恭手中的笔撇嘴不已。
“哎,你这人又是如此!这等不讲道理怎得就娶个媳妇?”谢恭见被打断抱怨道。
“你管,我就是娶了怎么样?”魏子仪干脆撒起了酒疯。
“哼,也就弟妹那等贤惠的才能容忍的了你!换个人你看看会怎么样!”谢恭反手夺了魏子仪手中的笔道。
“哼,有的是女人爬老子的床,出嫁了还对老子念念不忘呢!”魏子仪仰头十分骄傲的说着。
“吹吧你,行了行了,我马上就出去。”谢恭见魏子仪连站着都困难忍不住抚额道。
“唉,老谢啊,你弟妹她真是好的。就是我负了她啊……”魏子仪说着醉话,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但他与谢恭都未注意到自家那泪光,以至多年后花谢才知护花人迷失了方向再未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