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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微笑狂魔

到了子时的时候,温良已经将半山武阁一二层的书籍全部整理妥当,山子道就替温良解除禁制,但是疲懒的山子道却并没有回去睡觉,和温良贫了几句嘴,就上了武阁二楼,温良也是着实困了,就在一楼供学生阅读的案几上,躺着睡着。

一整天忙忙碌碌,没有一刻的停歇,温良即便是睡着之后,由于劳累,本不打呼噜的温良都发出呼声,但是全身都在不自觉的簸抖,在半山武阁这段日子,每次睡着的时候,温良都能坠入那片无边黑暗的星空!

此刻最后出现的星光已经完全转变为淡黄色,但是颜色还在继续加深,连接的五彩流光,光芒不断的向着这点亮光输送,连接着的一百零八点星光,也有一丝变亮变大的感觉,这段时间,温良气海中增加的气息,比自己修行三个月增长的都要多上一倍!

温良五脏也在不断的压榨体力的同时,不断的增强,静下心之后,都能听到心脏“扑通扑通”有节奏的跳动,四肢百脉中的血液更是如同奔涌的河水一样,急速的涌动,即便是睡觉的时候,呼吸的频率也已经接近修行时吐纳的节奏。

就在温良已经熟睡的时候,书楼的老西席站在二楼的窗边,他的身边坐着的是须发白多黑少的山子道,山子道的手中拿着九子连环!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此外还有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半山武阁二楼中,

这个人就站在山子道的旁边一步距离处,半边脸墨色苍老,半边脸白嫩光滑,半边头发乌黑,半边头发苍白,就连额下短须也是如此,身形极其的魁梧有力,双臂肌肉鼓鼓,很是诡异。

此时站在窗边的老西席说道:“从我镇守书楼以来,进入书楼的学生无数!可是温良却是我见过的最有耐心的人,连续百日阅读千本基础修行材料,并且看到高级修行秘籍也不动心不修行,在他这个岁数,这份坚韧实属难得。”

坐在旁边的山子道就一直看着手中的九子连环,山子道虽然一直在研究九子连环,却从没有动手拆解过,此时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魁梧汉子,说道:“狂奴,你也见过你廿师弟了,对你廿师弟有何看法?”

站在旁边的这位黑白脸魁梧壮汉正是山子道的六徒弟---铁狂奴,山子道在创立锦楚有岸之前,已有十六位徒弟,各个都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只有六徒弟铁狂奴和十三徒弟巫刑两人却是没有人见过,外人对于这两人的行踪,从归隐山林到魂归黄泉,各有分说,此时竟然就站在“锦楚有岸”的书楼中,魂归黄泉的说法就已经破了。

黑白脸的铁狂奴目不转睛的说道:“廿师弟像大师兄。”

山子道神色一怔,缓缓的将手中的九子连环揣进怀里,站起来说道:“提他干什么?本来好好的心情都被你这没有遮挡的臭嘴给搅和了。”

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山子道说道:“明镜,当年你走火入魔,屠杀望莲山庄、川门谷、鞍景钟家等六十三人,所伤之人更是多不胜数,你在雷狱受刑三十六年,在半山武阁被我囚禁二十七年,总共六十三年,现在还你自由身,武阁新的镇守人也快要到了,你可以走了。”

原来书楼老西席就是七十年前搅得江湖腥风血雨的明镜!如果只看此刻他常年执笔伏案的样子,怎么都不能和杀人魔头的称号联系在一起,而此时,明镜站在案几旁边,虚扶了一下头冠,站起身拱手说道:“明镜感念博师指点,以后自当严于律己,只是那恶徒若是还在,明镜该当如何?请博师点拨。”

“你不见他,他就是死的,你若见他,可由你心中所想,一切随自然就好。”山子道说着就下楼梯,黑白脸的铁狂奴紧跟在身后。

明镜等山子道、铁狂奴出了书楼,转头看着案几上的油灯灯火,灯油已经快要燃尽,火苗在上下窜掇挣扎,最后,灯油完全燃尽,火苗熄灭,最后的一丝青烟也消散在空气中,明镜将已经熄灭的油灯铜灯座拿在手里,走出了书楼,走出了楚国……

第二天早上,山博师难得一大早就给温良按时解除禁制,温良贫嘴几句气走山子道,就开始一整天的煎熬!

但是温良将书籍拿到二楼时,顺便瞅了一眼二楼窗边案几处,发现从来没有离开过窗边的老西席竟然不见了,踱着碎步四下张望一圈,没有找到老西席,却看到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英俊男子。

这名英俊男子穿着和温良一样的湛蓝色紧袖长衫,手中摊开一本书,从两架书架中走出,步履轻盈,好似踩在云朵上一般,走到温良身前,将手中书丢在温良怀里抱着的书摞最上面,并没有说话,而是走到老西席常年俯首的案几前,面朝武阁二层内部,负手而立。

温良此时呼吸已经被训练的差不多,勉强可以张口说话,继续踱着碎步疑惑的开口说道:“老西席人呢?你是谁啊?”

英俊男子和温良接触的短暂时间内,有三次不经意的流露出精光,张口说道:“我是巫刑,也就是你的十三师兄,至于你说的老西席,我不清楚。”

声音略带沙哑,很有磁性,说话的时候双眼一直平和的看着温良,让温良觉得这位刚刚才认识的十三师兄对自己很真诚!至少目光很真诚。

对于这位十三师兄,温良并没有什么了解,因为自己的师兄师姐都闭口不谈,开口说道:“十三师兄,我现在戴着枷锁,等我有空再谈。”

“无妨!”巫刑微笑着回答说道。

巫刑一直负着双手站在窗边,微笑着看着二层来来往往的学生,身后的窗户打开,头发被吹进来的微风吹的轻轻飘飞,束发的发带好几次都吹到他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巫刑有任何动作,发带就自然飘到身后。

温良继续迈着艰难的脚步向着书架走去,一本一本的将怀中的书籍放回原处,包括巫刑放在最上面的那本,温良放置书籍的时候,书架旁边的学生都会自觉的让开空挡,温良也不打扰他们阅读。

武楼藏书千万,这些天,经过温良双手的书籍无数,武学秘籍更是因为深受学生喜爱,所以过手最多,加上温良自己百日时间所阅读书籍,半山武阁中的所有武学秘籍名字,温良基本都已看过。

但是刚才巫刑放在温良怀中的那本,温良却未曾见过,所以没有办法按照之前的位置放好,温良就放在巫刑走出的两架书架上,等中午时候,再去看一遍书籍记录的名册。

就在温良又一次上到二楼的时候,巫刑凑到他的身旁,手中又拿着刚才那本《渡厄真解》,放在温良怀里的书摞上,温良不解的问道:“十三师兄,这本书是要我放回去?”

巫刑双眼真诚的看着温良,如春风般微笑着说道:“给你看。”

温良迈着艰难的脚步向着书架走去,额头上的汗水如雨,可是,任凭汗水如何多,却都滴不到怀里所抱的书籍上,巫刑就和温良并排缓慢的走在一起,但是温良的步伐怎么看都是步履蹒跚的样子,而巫刑却像是闲庭漫步!

右手托着书摞,左手拿着书本放在书架上,温良回答说道:“十三师兄,我们不能修行已有的秘籍啊!难道你不知道?如果被道哥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惩罚啊。”

眼神依然真诚,巫刑回答说道:“给你看,又不是让你炼!”

巫刑的微笑表情好像是天生就刻在他的脸庞上,印在灵魂深处,和温良接触的这些时间,温良从没有看见过巫刑不微笑的时候。

“我现在戴着枷锁,能够撑到每天子时,就很不错了,根本没有时间看这本秘籍,所以谢谢十三师兄的好意了。”温良放完最后一本书之后,将《渡厄真解》又随意找了一架书架放了回去。

连绵一整月的阴雨已经过去,阳光洒在湿润的土地上,将泥土中的水分蒸发在空气中,给人以闷热的体验,就好似蒸笼中一样。

阳光洒下,“锦楚有岸”的学生也就不在聚拢于半山武阁,因为外面的空间更大,空气更好,而且到处都有西席讲授课业,这些西席,有一些是博师的徒弟,有的是博士徒弟的徒弟,但是博师却不承认这些人是他的徒孙。

也有一些西席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从江湖各处慕名前来,此刻,无名山山麓上,被学生围拢的据点不下上百处,这些据点都是有人在中间讲授课业。

半山武阁旁边的竹林中,也有很多人拿着自制的石锁等器材,开始修炼,竹林中的临时擂台,已经临时了三四十年,依然被很多学生所喜爱,几十处擂台被围的水泄不通,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喝彩声。

整个“锦楚有岸”又恢复到之前的鼎盛,所过之处,无不洋溢着浓浓的学习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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