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昂无比懊恼自己所签署的逮捕令没有当夜生效。由于昨夜整座君临的军事力量都忙于抵御史坦尼斯的奇袭,所以没有多余的力量去逮捕那些叛乱之人。也正是由于自己这么一点小小的过失,导致了今天清晨君临警备队前去抓人时,发现所有的“鹿角民”都不见了踪影。
君临,诸神门
诸神门是君临最古老的城门之一,但所建之时,并未考虑地势的狭窄,因而马车和行轿都无法通行;一直以来,贵族们都以走这座城门为耻辱。
可也是这个原因,使得诸神门成了走私小贩,城防士兵捞油水的宝地。一些不怎么能见人的商品,也是通过这扇城门入城倾销。前文有述,这些所谓的“鹿角民”,其实都是一些投机的商人。他们经年行商,对诸神门的熟悉程度可以说绝对超过这里值守的年轻士兵了。他们自然更愿意选择此地作为放史坦尼斯军队进城的隘口。
莱文斯便是众多“鹿角民”的成员之一,和那些狂热的拜拉席恩家族的追随者不同;莱文斯是一位冷静而狡猾的商人。他年少时生活在跳蚤窝,以小偷起家;在赚取了一打啤酒的钱之后,青年时期他便做起了酒水的买卖;当有能力经营一座小酒馆后,莱文斯便顺势做起了些肮胀的买卖。走私各种货物是家常便饭,有时也做点人口买卖;将远道而来前来君临住店探亲的年轻姑娘卖给本地的老鸨;或是偶尔做做黑店的买卖,将脑子不太好使,喜欢炫富的暴发户商人沉尸护城河,将他人的货物据为己有等等这种行为也不是没干过。
也正是这些年不太光彩的经历使得莱文斯愿意加入“鹿角民”,以便于在当史坦尼斯破城的时候捞上一笔。
同时,精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给自己留上一条退路呢?所以,他同时也是太监瓦里斯的线人;将“鹿角民”的情报再倒卖给有需要的人,两面发财。
可今天“鹿角民”的行动过于突然,自己还没机会和瓦里斯的小小鸟接头,便被迫随着众人赶往了诸神门。
毕竟是战争期间,如此狭隘的城门而今也有不少的金袍子守备。狂热的鹿角民首领在抵达城门没多久后,便下令众人冲出去抢占城门。莱文斯怎么可能听从这种自杀式的进攻?他趁着众人冲锋时,躲进了一旁自己熟悉无比的小巷子中。
由于鹿角民依旧占着总人数的优势,所以不到三十个金袍子终究是被近三百人的武装暴民给控制住了。首领下令部下打开了城门,迎接真王史坦尼斯的大军。
为数不多的金袍子最终还是有人挣脱了束缚,敲响了城楼上的警钟。
伴随着急促的警铃声,一个浑身灰绿色铠甲,披着血红色披风的男人缓步走进了城内;左手的盾牌上赫然印着拜拉席恩家族的雄鹿,右手中握着一柄燃着火的长剑。护颈之上憔悴的面容让人觉得他至少十日不曾歇息,可脸上的皮肤此时竟泛着诡异的红润。
再往上看,便是所有人都不敢忤逆的,象征着权力的王冠。
没有人再会不知道此人是谁,也没有人敢上前询问;一时间,竟然众人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从史坦尼斯身后传来的呼喊声
“吾王,您怎么能够以身犯险呢?快随我回营帐!”
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男性声音,只可能是戴佛斯。史坦尼斯没有理会,领着身后不敢不跟来的诸多领主们继续向前走。在路经“鹿角民”首领时,缓缓说道:“如果想要赏赐的话,就带着你的部下去后面领油料!”
庞大的部队在狭窄的街道中穿行着,如同一条盘旋着的蛇逐渐舒展前进的样子。与庞大部队不相匹配的,是所有前行士兵们那死一般的沉默。
警钟响起后,众多君临金袍子和兰尼斯特卫队也迅速赶到。其实史坦尼斯的部队并没有前进很多的距离;可是令所有人,包括依旧藏在一边平房里的莱文斯都意料不到的是;所有的史坦尼斯王庭士兵,都人手一桶油料,不断地泼洒入四周的平民建筑中。
依旧处在队伍后方的戴佛斯,正拼命地阻止着士兵们泼洒油料的行为;只可惜杯水车薪。
在与冲上前来的兰尼斯特士兵们短兵相接时,我们伟大的国王平淡地下达了号令:
“点火”
橙色的焰光中,颤抖的双腿,将红色铠甲下兰尼斯特士兵门脸上惊恐的神色展露得淋漓尽致。果然,火依旧是人类的神灵。
简简单单的点火,却使得之前王庭士兵们洒下油料的平房也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平房里的居民们惊恐地从屋里跑出,相互践踏着,将地狱的景色带到了人间。
莱文斯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平房,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过去令人敬畏的史坦尼斯大人,居然是个疯子。火,只令他想到了十五年前的疯王。已经十五年不曾体验的恐惧一瞬间再次涌上了莱文斯的胸中。
水!这是莱文斯与所有君临居民们想到的第一个去处。无论如何起火,只要跑到水边就安全了。于是,人群开始向烂泥门方向的君临码头冲去……
史坦尼斯的王庭军队可没管这么多,他们径直撞上了刚刚赶来城防军;混战,一触即发。
拥挤的街道中间,两军死死地互相咬住,不断地用手中的钢剑以制造死亡;地上倒下的尸体与滚落的人体器官在黄色的火焰中变得焦臭且模糊了起来。
刚刚站起的史坦尼斯士兵被迎面插来的短矛给捅了个透心凉;还没反应过来的都城卫兵被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匕首从眼中插入,飞溅的鲜血与脑浆使更多的人被愤怒糊住了眼睛。
巷战,依旧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