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小猎头公司的订单质量，大概率是会比大的猎头公司的订单难度稍高一些，尤其是刚开始的小猎头公司，开拓客户的工作十分重要，也十分艰辛。
虽然Grace安茹在做客户拓展的时候，杭舒婴总是听见她说易才猎头公司已经有十几个顾问了，但退一万步讲即使Grace安茹说的是真的，也掩盖不了易才是一个小规模、新成立的小公司的事实。客户使用这样的猎头公司的原因，往往是一些实在不好招聘的职位，放出来给小公司试试，反正是成单了才付钱，也不吃亏；又或者，小猎头公司开出一个明显较低的费率报价；再要么，就是客户公司和猎头公司有什么利益或者裙带关系。
Grace安茹和Melody苏雁雪、Sharon邓锦霞倒是过往有不少熟识的客户资源，可惜人家也不是沾亲带故的，不过是工作上的来往，最多是稍微容易给个机会而已。在费率方面，如果开头低了，后面想要谈高那是难上加难，所以一般的客户，在拓展的时候，开始从那些那些难啃的岗位入手的居多。
而这些难招的岗位，一方面可能是确实很难招聘，其他猎头公司在行业内能接触到的对口候选人基本上都接触了，翻了个底朝天，因为种种原因，客户又不想放弃招这么个人的想法，想要招一个合适的人，却怎么也关闭不了的岗位；又或者是岗位的年薪不高、招聘难度不低的，年薪不高意味着佣金不高，招聘难度不低意味着付出不少，这样的岗位算是性价比不高的，其他大的猎头公司不屑去做，订单多的大的猎头公司，很有可能挑单来做，而对于易才这样的小公司，是没什么余裕去挑单、只能硬啃的。
这样的订单，对于寻找对口、未被其他猎头公司接触过、且有意向的候选人就变得非常耗费时间精力且结果不可预期。Grace安茹和Sharon邓锦霞提供的名单可能是她们在上家公司的资源，明显有些老旧，电话有一半是无效的——话说回来，如果名单上的人随便联系一下就能出单，那也太好赚钱了，Sharon邓锦霞也不必将这个奖金转赠给她杭舒婴来拿了。
原来的资源很快就用完了，再者，易才公司基本不挑单，什么样的客户的订单都接，不少都是之前Grace安茹和Sharon邓锦霞没怎么接触过的行业，连她们也只能从头开始学习和积累资源，更遑论能够给到杭舒婴资源去直接联系了。所以很快，杭舒婴就开始打完全没有联系方式和联系人，纯凭网上搜索的公司前台电话拿到合适的候选人的信息和联系方式的陌生电话，相比较于有联系方式和粗略资料的“Cold Call”来说，这样的Cold Call难度要大得多，成功率更低，心理压力更大。
杭舒婴除了协助Sharon邓锦霞和Grace安茹做单之外，还有公司本身的招聘工作要做。比起打“Cold Call”做单，公司内部的招聘工作要开展得顺利得多，也更有成就感。很快，就已经有她一手发布职位、收集简历、安排面试、并参与面试的实习生入职了。
在“咨询公司”兼职，听上去是个蛮高大上的说法。来的是个大二的妹子，主要协助另外两位顾问Melody苏雁雪和李文嘉 James做单，与杭舒婴不同的是，因为是后来者，又是个实习生，就少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因为这个实习生的入职是杭舒婴从头到尾跟过来的，两个人的年纪又最为相仿，实习生经常跟杭舒婴请教些东西，杭舒婴也乐于分享自己不多的经验，因此新来的实习生跟杭舒婴的关系最好，时常夸杭舒婴，这天早上两个人都到得比较早，在洗杯子的时候实习生说道：“Lizzy姐你的人缘好好哦，我感觉公司里面每个人都很喜欢你。”
“哪有啦，是大家都比较和善，你看这边同事之间的关系挺简单的。”
“也没有都很和善啊， Melody苏雁雪姐还蛮好的，但是你看李文嘉 James哥，整天板着个脸。”
“这个是个性关系啦。李文嘉 James说话还是蛮客气的。而且你刚来，现在还不是很熟悉，熟悉之后就好了。”
“那倒是。不过话说回来了，每天打电话被电话那头的人拒绝，要是公司里的同事再没个好脸色，那真实没法坚持下去了。”
“干嘛，才几天呀，你就打退堂鼓啦？”杭舒婴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其实她刚来的时候没几天也打退堂鼓了，只是想到自己需要交房租需要吃饭，在毕业之后也不好意思再问家里要零花钱，咬着牙硬着头皮坚持着。说实话她并不希望这个实习生离职，总觉得她离开之后自己好像就落了单了。
“有点。觉得跟想象中的咨询公司的工作不太一样。每天打电话。本来以为是蛮高大上的，哈哈，结果感觉跟电话销售似的。”
杭舒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觉得有点羡慕她。
刚进办公室，Sharon邓锦霞刚打印了一份简历，见杭舒婴进来，说道：“亲爱的，帮我拿一下打印好的简历好不好。”杭舒婴去取了简历给她递过去。
当天傍晚，实习生就提出离职了，来了两周不到的时间。而对于杭舒婴来说，工作还是得继续，实习生的离职让杭舒婴有些失落，不仅是因为自己招来的第一个实习生离职了，更是因为自己跟那个实习生明明有同样的感受，自己却不能像她一样洒脱地离开。
平时都会等公司有人走之后自己再离开，今天，她下班就想走，没想到被Grace安茹叫住了。
“舒婴，今天让你Search的那几个公司，都打完电话了吗？”虽然杭舒婴已经取了英文名，但是公司里大部分的同事还是更喜欢叫她中文名字。
“都打了，但是都没打进去，我担心他们前台认得我的声音了，打算明天再打。今天主要聊了几个顾问、助理和实习生，约了这周和下周过来面试。”
“那今天手上的职位有进展吗？”
“Sharon邓锦霞那边的职位今天给了五个有意向的候选人，我不知道后面联系得怎么样了。”
“哎呀说什么有意向的候选热啦，就是愿意接触聊一下而已，我都聊完了，质量不行的”Sharon邓锦霞听到聊到了自己，在位子上隔空说道，“Lizzy你这样不行呀，我正想跟你说呢，你给我的人不能什么人都给我去聊啊，这样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呀！你要自己有个判断，有可能成的人再给我，或者是你觉得质量很好，可以让我聊出点东西的人。而且一天才五个人，太少了。不过说实话要这种质量的话，可以说是等于零个的了。”
“我这里还有一份以前的名单，每天至少要有二十个有效的候选人信息给到我和Sharon邓锦霞才行，我邮件发送给你了，查收一下哈。”Grace安茹的语气并不严厉，但神色十分正经八百，杭舒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Lizzy你要加油呀，今天离职的那个实习生都比你打出的候选人要多呐。是吧李文嘉 James。”
李文嘉 James指了指自己耳边的头戴式耳机，示意Sharon邓锦霞自己在打电话，并没有接话。
杭舒婴站在那里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伸手重新按了电脑的电源键，拿起杯子去饮水机接了杯水，又回到座位上。好像她刚才站起来就是为了去接水似的。
她心里有点委屈，虽然今天没有打出二十个有意向的候选人，可是今天确实筛选和邀约了不少易才公司的招聘，光邀约这周和下周面试的人，算上实习生，有十二个之多。可是好像Grace安茹和Sharon邓锦霞都完全看不到似的。
九点，杭舒婴还在打电话，喉咙有点疼。办公室里还有Melody苏雁雪没走，她晚上约了个电话面试，跟候选人正聊得兴起。
Melody苏雁雪临下班的时候让杭舒婴也把电脑关了明天再忙。两个人一起下楼。
电梯里Melody苏雁雪说道：“舒英其实你蛮努力的，
“可是你要找到重点是什么，
“帮大家作报告，打杂，甚至是公司的招聘，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
“你给大家帮再多的忙，公司不会因为这个付提成给你的。
“所以我建议你哈，还是要把做单放在第一位。而且你做助理要出成绩了，才能更快做独立的顾问，到时候才能真的有提成呀是不是。”
杭舒婴没想到平时安静和善的Melody苏雁雪会跟自己忽然说这么掏心窝子的话，心里有点感动。
回想起今天早上的时候实习生跟自己说“人缘好”的话，觉得有些讽刺，平时看似要她帮忙最多，一口一个“Lizzy、Lizzy”的Sharon邓锦霞好像除了布置工作任务之外并没有什么交代，所谓的“人缘好”，还不如真正做出的一点成绩来得实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