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杭舒婴醒过来，空调的温度开得太低，有些鼻塞，喉咙痛得很。杭舒婴把空调关了，又重新回到床上，辗转几次，总归睡不着，索性起来，隔着窗子向外看去。天已经有点朦胧的亮光，小区里的路灯昏黄地亮着，没过多久，就看到有清洁工人拉着垃圾桶走过，垃圾桶底的轮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杭舒婴想起有一年端午节的时候跟吴勇一起去北海涠洲岛玩，她非要去看日出，天还漆黑着就出了门，到了海滩的时候天色也是像现在这样，刚开始有一点亮起来的意思。天也是有些冷，吴勇一面打哈欠一面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杭舒婴穿上，天边的红云渐渐地铺天盖地，好看得很，可惜这样的好看把日头遮住了，反而没能看成日出。
吴勇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看不到日出，看到了这么好看的朝霞也值了。”
杭舒婴在想，现在的工作，虽然也有时候觉得不开心，可是从收入来看，也不失为一份好工作，可能必当初跑去N城做那个小房地产公司的所谓管培生要来得更好。对自己的近况还比较满意之后，杭舒婴对吴勇的怨气就少了许多，更何况，他坚持了一年多时不时地发个信息，更何况，昨天他千里迢迢从S市飞过来给自己过生日，更何况，从各方面看，吴勇都是一个男朋友的上佳人选。
可是到底意难平，杭舒婴还记得明明是他为了自己的前程，把自己晾在一边，还说自己“自私”。杭舒婴一想到这里就觉得生气，窗帘一拉，又倒头在床上，拿枕头捂住自己的头，抓狂地蹬了蹬腿。
可是昨天吴勇说想跟杭舒婴去一个城市工作，“B城发展挺好的，也有几家不错的科技公司，那边离我们俩的家距离折中，你愿意跟我一起去B城吗？”
杭舒婴当然知道B城的机会多，她所在的猎头行业，一些外资的知名猎头公司，总部都在B城，很多大客户的总部也在B城，她自己都想过如果真的要更专业地做猎头的话，可能要去一个比较专业的猎头公司，可能不是去B城就是去S城。
“刚毕业那会，我没得选，现在这家公司是我能拿到的最好的录用通知书，我需要给将来打一个好的基础，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的错，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这一年多来我小心翼翼，就怕再惹你生气，也不敢太打扰你。
“可我没想过找别的女孩子做我的女朋友。生了我这么久的气了，也该消气了，小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杭舒婴从见到他拎着蛋糕出现的那一刻起，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可是当他真的说出这一番话来的时候，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如果你喜欢这里的话，要不我把工作辞了，也在这里再找个工作。我现在有一年多的经验了，绩效也都不错，今年估计还能晋升，相信在这里找个工作不难。“
“C城也没什么高科技产业，你回来这里有什么发展。“杭舒婴觉得他简直是儿戏，花了这么大精力被这么好的公司录用，两个人也因此闹成这样，这才一年，竟然想要放弃。
“那或者我们去B城，那边机会多，我们俩都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在这边好好的干嘛要换城市？”杭舒婴有些懊恼。
吴勇连忙说道：“好好好先不说了，今天你生日，先把蛋糕切了吧！”他看到杭舒婴不再是刚见到他时冷淡的样子，看到她怒气写在眉头，像以前那样有些气得扁了扁嘴，反而安心不少。
索性不再提找个话茬，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了聊近况，工作之后，仿佛其他的都不再重要了，话题总是离不开工作。
吴勇运气很好，被分去了一个非常重点的部门，参与一个公司的重点项目，虽说加班是常事，每天不到九点半不离开公司，每两周一次的上线，基本都要通宵，自嘲说一年时间下来发量少了许多，万幸项目上线了，年中升职加薪了一波，预计今年年底的奖金也不会少，也算值得。
“小婴你也是猎头，怎么不挖我呀？”
“我做的行业都是传统行业，我们现在还没有计算机行业的客户。再说了你才工作多久，我挖的人至少都工作五年了。”
“欸我现在接到很多猎头的电话欸，每周都有，我的邮箱也经常收到猎头的职位推荐，好像我们这个行业用猎头还挺多的。尤其是互联网公司的职位，多得奇怪，我都在怀疑互联网公司这么缺人，校招的时候好像也没看到发很多的offer。我们组里几乎每个人都接到猎头的电话，而且我绩效好，是我们项目上的骨干，不要小看我好吗！”
杭舒婴咬了一口pizza，对计算机行业她不了解，如果真像吴勇说的那样的话，倒是该建议Grace安茹去对计算机、互联网行业的公司去做一下客户拓展。
“不过我还是希望将来你别做猎头了，天天陪别人聊天，估计以后你回家都懒得跟我说话了。”
“你对猎头的工作很了解嘛，看来是没少跟猎头小姐姐聊天呀。”
“没有没有，我只跟Miss Hung小姐姐聊天。”吴勇笑道，“话说你什么时候把我卖了吧，还能赚一笔，肥水不流外人田。“
“呸，卖你估计还要倒贴客户钱。“
“真的真的，我知道几个大公司都在招我这类的开发工程师，我做过的项目刚好是业内比较关注的领域，估计还能卖个好价钱。“
杭舒婴发现吴勇是认识的同龄人中少见的对猎头了解还挺多的人，可见跟猎头应该确实聊得不少。
想当初还有个笑话，史潇涵的男朋友阮文嘉在QQ上问杭舒婴是做什么工作的，杭舒婴敲了“猎头”两个字过去，阮文嘉打了个问好过来，问说“猪头？”当时把杭舒婴笑得差点喷水，“猎头”和“猪头”，看着倒是确实差不多。
杭舒婴和吴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吴勇表现得好像两个人没有什么龃龉的样子，杭舒婴的内心深处却总是觉得有个疙瘩没有解开。
幸好第二天是周六，杭舒婴能睡个回笼觉，中午吴勇约了她吃饭，也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