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燕珺从浴室出来,浴室封闭的空间有一种令她窒息的感觉。她提着胆匆匆洗完后,连忙穿上睡衣逃出来。
在房间转了几圈喘口气,又进去把洗干净的衣服拿出来,晾在阳台上。
秋末冬初的冷风吹过她单薄的身子还有湿湿的头发。
她望着黑夜,还有上面那轮孤独沉默的月亮,心里悲切,是不是自己心里落下阴影了?刚刚和段逸明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自己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可当他不在身边,自己又好像重新被关进黑屋子里,垂死挣扎。
……
段逸明走出书房,想去二楼的主卧室找江磊留给他的信件,也许里面的文字会揭开这一切罪恶的源头,解开困惑他的谜题。
到了楼上,他看见吴燕珺孤零零站在阳台上,面前是被风微微吹起的衣服,她就这样静静站在那件他买给她的粉色裙子前,似乎在苦恼地思索着什么。
他走近,拿起毯子裹住她的身子:“你真是不会照顾自己,高烧还没有完全好呢,穿得这么少站在风口里,是不是找骂?”
吴燕珺披着毯子,顿时暖了很多,刚才顾着发呆,都忘了冷,依偎在段逸明的身上,觉得天上的月亮也不再孤寂了,默默陪着他们。
“逸明,我在你卧室里发现了一封匿名的信,是留给你的。”
“我正要找它。”
……
段逸明拿到江磊留给他的信,信封上面写着逸明收。这是江磊的绝笔信,虽然信件轻薄,可他拿在手上却觉得无比沉重。
逸明,当你打开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
我的死对你来说或许很突然,但其实我已经计划很久。
我很明确自己绑架的人是谁,也知道她们在你的心里地位比我还重几分,也知道我这样做,你可能会永远无法原谅我。
可我还是那样做了,因为我别无选择。
我的死如果要找始作俑者,那就是我自己。我自己造下的孽,只能用命去还。
什么罪什么孽,我不能告诉你。
我不想你知道,你知道了也无能无力,这中间牵扯太多你熟悉的人,你会替我或替他们痛苦,我不想你承受这些。
也希望你不要追查下去,最好把这件事彻底放下。
这便是我写这封信的原因,不是为了告别,也不是让你为我的死缅怀。
我江磊在社会混这么多年,挨过子弹扛过刀,但没有搞出什么名堂来。曾经还想成为张爷那样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现在我更想成为一名普通人,平平静静生活。
我一直都在努力,可我没有机会了。
不是什么财阀,不是什么权贵,我也不用在乎自己的名声,愿意以罪犯的身份死去,等风波过后,沉寂人间,没几人会记得我。
我知道你肯定会说家人最在乎,而我却不顾他们的感受,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我愧疚于他们。
这辈子,我最爱他们,为了他们我愿意去死。
我最大的遗憾和痛苦,就是这辈子不能补偿他们,亏欠他们太多。
所以我想要托付你,将我名下的财产全部转交给他们,最好安排他们出国,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他们的地方生活。
我不想他们因为我活在痛苦和仇恨里,我只求他们这一生安稳度过。
拜托。
你永远的兄弟江磊留。
……
吴燕珺站在旁边看着段逸明握着那张信纸,捏得紧紧的,好像要将它捏得粉碎才肯罢休。
“逸明,你不要紧吧……”看起来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她担忧地握紧他的手。
意识到吴燕珺在看自己,段逸明缓缓脸色,恢复之前的神情:“你今天也累了,去睡觉吧。我没事,就是想到今天的事有些愤慨而已。”
“嗯。”吴燕珺乖张点头。“那我先去睡了,你也赶快去洗澡睡觉。”
段逸明对她淡淡笑着:“我现在去洗澡。”将信放回信封内,夹进放在桌子上的一本书里,然后拿衣服去浴室洗澡,整个人看起来像没事一样。
可吴燕珺知道他的笑太过于勉强,把情绪压在心里,这让她更担心,她坐在床上,盯着那本书看,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内容,令他露出那样悲切又愤怒的眼神。
是不是和她的内容一样?
吴燕珺抽出自己口袋里的信,信封上面写着吴小姐,这封信不是在这里找到的,而是那个江哥死后,她在警察局无意发现自己的衣服里藏着一封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看到信里面的署名,才知道是那个江哥,段逸明的朋友。
浴室里面响起水声,吴燕珺站在桌子前,低头看着那本书,她一伸手便能打开它……
……
段逸明打开花洒,没有调温度,冰冷的水直接从上面淋下来,弄湿他的头发,然后沿着脖子的曲线流进胸膛,浸湿他身上的白衬衣。
他揣紧拳头,狠狠打在坚硬的墙上,脑海里满是江磊信上那句——我的死如果要找始作俑者,那就是我自己。我自己造下的孽,只能用命去还。什么罪什么孽,我不能告诉你。
神他妈不能告诉他,段逸明缩回拳头又重重打了一拳。
如果江磊此时在面前,绝对狠狠痛打他一顿,揪住他的领子吼他:“我们不是兄弟吗?去他妈的罪孽,去他妈的名声,去他妈的命运!你死了当然无所谓,可我还有你的家人咽不下这口气!”
“还写信告诉我不要查?你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我真的是恨不得把你打醒!按着头跪在嫂子面前,给她一个交代。”
段逸明可以想象以后江嫂母子两人的生活会有多艰难,因为他经历过,所以最清楚其中的痛苦和怨恨。
想到当年父亲入狱,母亲和自己承受无数指责谩骂,那些钻进耳朵脑袋里的恶毒言语像虫子一样啃咬他和母亲的心,母亲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最后撒手人寰的时候都没有释怀。
段逸明无法克制自己的怒气,只能靠着冷水降火,在今天格外寒冷的夜晚,那满腔怒火依然无法熄灭半点。
“该死的!别让我抓到是谁,我弄死他!”
段逸明一气之下又捶了墙壁几下,拳头关节已经通红淤青,握起来会很痛,但能减弱他心里的痛苦,他很乐意这样虐自己。
“逸明,你不要这样!”吴燕珺从背后抱住段逸明湿漉漉的身子,不想让他再继续捶墙出气。
哀声哭求他:“我求你了,不要伤害自己。”
吴燕珺的怀抱让失控的段逸明找回了几分理智,他瞬间冷静下来,握住她的手道歉:“对不起,是我的样子吓到你了。”
吴燕珺靠在他的后背摇摇头,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她心里更多的是难受:“你以后不准这样子,也不要一个人躲起来……”
段逸明转身来望着她泪光盈盈,全身湿哒哒的可怜模样,他的心里像是被千万根针深深扎进一样,痛彻心扉。
她刚刚才洗过澡,现在全身又湿透了,如果高烧复发都怪他,他没有一天让她舒服过,老是折腾她的身子。
段逸明赶紧调了一下水温,将冷水变热,推她到热水下面淋。“有没有暖一些?要把衣服脱掉重新换一件。”
吴燕珺看他自己也浑身湿透,手上又有伤,可眼里却只有她。
“逸明你冷不冷?”她再次抱紧他的身子,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那怕一点点也好。
两个人相拥着,两具身体紧密相贴在一起,段逸明能感受到吴燕珺身体微妙的曲线,还有温柔的香软,他身上的寒冷立马被驱散,整个人变得燥热难耐。
“燕珺。”
吴燕珺听到他唤她的名字,从他的胸膛抬起头来,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怎么了?有没有暖一点?”
“就今晚好不好?”段逸明搂住吴燕珺的小蛮腰紧紧压向自己,然后低头去吸吮她雪白的脖颈……
“逸明嗯哼……”
奇怪的声音伴着滴滴答答的水声溢出浴室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