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或许是明珠暗投了,姚誉君压根儿没有弄清楚伟人和圣人的区别,甚至认为伟人比圣人伟大多了。在这个儒家思想被普遍屏弃的时代,圣人已经没有市场。
“你倒说说什么叫圣人?干什么的?对这个社会能有多大贡献?”
程宗勖回到桌边坐下,淡淡地道:“那好吧!既然你想听一听,我就跟你多说几句,听不听得懂就在你自己了。”
姚誉君抬起右手冲他轻轻摆了一下,弩了弩嘴道:“您请讲,我在这里洗耳恭听。”
项尤雪欠了欠身,微笑着说道:“师兄有什么高论就快讲吧!我也想听听。”
“嗯!”程宗勖右手扶着茶碗,边思考边说道:“人,最起码要做到事无不可告人言,其行止堪为世人之典范才称得上是君子。所谓贤圣,不能只达到君子的水准,还应该通达自身教学方法之精义并能据此言传身教随机教育人民,做到学为人师,行为世范。”
“古来圣贤,尧、舜、禹、汤,后来者如老子、庄子,孔子、孟子、荀子等人。孟子言必称尧舜,在他看来唯此二王可称圣人,余者皆为贤人。后因儒家治世,才将孔孟列为圣人,其实二人还达不到圣人的要求。”
“曾经有人问孔子曰:您是否德配圣人?子答曰:我闻西方有圣人出世,不以礼教人,不以法治世,而天下人民自然安居乐业,唯此方称得上圣人。”
“你等等!”姚誉君听他讲孔子忽然就提到了西方圣人,有点不好接受了。
“先说清楚,孔子口中的这个所谓圣人究竟指的是释迦牟尼还是耶稣呢?”
“呵呵!”
程宗勖笑了笑,道:“你忘了,耶稣出世是好几百年之后的事了,况且那个时代华夏只与印度有文化上的交流,还不知道有欧洲的存在。”
“可!那个时候佛教还没有传入中国吧?”姚誉君虽然疑惑,却不大肯定。
程宗勖摇了摇头,道:“两千多年前的事情已经无法考证了,但是既然孔子都听说过释迦牟尼,也就说明早在他那个时代佛教便已经传入了中国。话题有点儿扯远了,咱们还是接着说圣贤教化对世界有什么作用吧。”
“在旧世纪下半叶,曾有75位诺贝奖得主经过漫长的研讨之后,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结论关乎着人类未来的命运,他们认为:人类想要获得发展和幸福,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2500年前,在华夏的孔子那里去寻找智慧!”
“在那之前,英吉利著名历史哲学家汤恩比博士曾表达过这样的感慨:能够拯救新世纪人类社会的只有华夏的儒家思想和大乘佛法,所以新世纪是华夏的世纪。一个外国人能得出这样的观点实在难得,足以让我们这些炎黄子孙汗颜。”
“哎,打住啊!”
姚誉君再次伸手打断道:“汗颜的是你,我可没有啊!”
“好吧!算我自作多情。”程宗勖下意识地低头喝了口茶水。
他还没说什么,项尤雪已经有点儿看不下去了,扭头冲姚誉君娇嗔道:“好好听着不行吗?干嘛总插嘴,我师兄哪里说错了?”
“呃……”姚誉君登时闹了个面红耳赤,美女的呵责总是让人无言以对。
说实在的,姚誉君的心里是惧怕表嫂向酉雪的,所以对眼前这个项尤雪有着天然的惧意。
程宗勖冲两人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既然提到了君子圣贤,我就继续这个话题。《道德》中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什么叫自强呢?就是自己强大到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程度,最好是修得金刚不坏身,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誓言。”
“呃……”姚誉君似乎又有话要说,翻了翻眼皮却没敢张嘴。
程宗勖略微停顿了一下,见他不说话,便继续说道:“圣人治世重在言传身教,道德礼法育人,教育的是华夏民族,谋的是千年万世,而非一时一世。我们俩过去仅仅只为十数亿华夏人民服务,我现在要为当下和未来的华夏民族服务了,这中间的差距不可胜计。”
“嗯!”姚誉君这次总算点了点头,姑妄听之。
程宗勖继续道:“国家只是匆匆的过客,而民族才是永恒的主人。人最怕的就是认假为真,要分清真假可不容易啊!古往今来,多少了不起的人物都没有弄清楚这个真假,以至于误国误民,甚至遗害无穷。所以,圣人首先要能分清孰真孰假孰对孰错孰善孰恶孰正孰邪。”
“那么何者为真,何者为假呢?唯利益一切众生之心为真,利己者为假。相当一部分人听信社会上的某些邪说,以致于做了错事。被错误观念迷惑了双眼,以为占便宜和缺德就是能奈,是混迹人生的大本事;及至受了灾祸又说是自己倒霉,走了背点儿,不愿意相信二者之间是有关联的。”
“有倚老卖老者,故有老而不死是为贼之说。有些公门中人打着一切为民的说法,却不知作为,干了一辈子结果却干成了国贼。”
说到这里再次停顿了一下,抬头瞥了眼姚誉君,见他正在凝眉思考,于是接着往下讲。
“人生的这个观念必须要搞清楚,搞正正确,一旦弄错了麻烦可就大了。那么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人生理念才是正确的呢?答案是四个字:智慧人生。没有智慧的人生是无意义的,有智慧的人生才有意义。人只有活在真实智慧之中,才是幸福的人生。”
“无债、无忧、没有嗔恨、无烦无愁的生活才算幸福美满。也许有些人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觉得人生有许多事都是不值得的,除了这些遗憾之外再无其他印象,这是没有明了真正的智慧之故。人生应该追求的依然是四个字:唯有智慧。”
“财富,远非人生之全部。财、色、名、食、睡,这五类事物都不应该过分奢求,更不能放纵。只有真实智慧才是唯一可以做为人生之全部所求,而且多多益善,绝对不会出问题。所以分清真假就显得尤为重要,最怕的就是认假为真,要分清真假并不容易。”
“我曾经写过一篇论文,题目叫做《人生三大公知》。首先痴迷于在物质生活的人得不到真正的幸福,因为眼下的世道人心总喜欢是向恶而非向善,个人很难有真正舒服的日子过,人的理想生活只有部分出家人或山中隐士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
“其次损人害己,凡是损人利己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做,无论犯不犯法,因为绝对不利己。最后吃亏是福,所以世界上就有许多慈善家愿意把自己的财富拿出来分给别人享受,明着是吃了亏,实则增长了自身的福寿德行,应该说他们赚了才对。”
“因此,举办真正的教育,让教育向历史回归就成为当务之急。现代教育必对治现代人的胡思乱想这个病根,而不是助长这些妄想。我的想法是教授古典文化,宏大乘以明其理,讲儒学而正视听言行,才能解决新世纪的社会问题。这就是汤恩比博士说话的真意,唯有人心尚古,人生才能获得发展与幸福。”
“古人施教,诗、书、礼、乐、射、御、书、术,用此八门艺术育人。科学技术必须回归到历史的定位,仅作为‘术’而非教学之全部存在。所以我才想成为一个义务教育工作者,搞真正的教育,而不是教育起家,教育起家遗害无穷。”
“唯有社会上大多数接爱了众生皆平等的理念,人人都具有高尚的道德,行止完全符合礼仪,如此才能实现大同世界的梦想,人生才能实现真正完全彻底的幸福……”
“等等!等一下再宣传你的程宗勖主义好吧!”
姚誉君听他又开始没完没了,皱着眉头打断了他,“说了这么多,还没提到最初的问题,什么叫圣人?圣在哪里?不能总说他们会干什么啊!”
他想听的原来还是这个。
程宗勖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天地之间有五仙,天地人神鬼,有五类,花鸟鱼虫兽。圣人要研究的是人应该如何处理好与这十类的关系,而不能只知道人这一方面的事。因此,儒家讲仁,道讲无为,释者讲众生皆平等作为各家教育的重要宗旨,就是为了教育世人如何处理这个关系。”
“呃!”姚誉君实在有点儿听不下去了,“什么牛鬼蛇神花鸟鱼虫啊!乱七八糟的。照你这么说,伟人就只会折腾人喽?连天上地下的事情都不晓得,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还得向您这位大圣大贤请教,嘿嘿嘿,我说得没错吧?”
程宗勖点了点头,微笑道:“呵呵!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总不大对劲。所谓伟人指的是社会某方面产生的具有极大影响力的人物,比如爱因斯坦就是举世公认的伟人,你对这个概念的理解太狭隘了,所以你应该听我详细地……”
“得得得!”
姚誉君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将碗里的茶一口气喝干,站起身来往外走,他必须要到外面去散散心,再听下去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跳起来。
外面虽然已经黑了,但空中灯光闪耀来来往往的尽是飞行器和观光车辆。
天空之国部族联盟大会明天举行,护卫军加强了保卫工作,而闻讯赶来的委员及正副族长们都在陆续抵达。东方草原部族因为距离较近,所以阿娜吉瑞的父母只需起个早就能赶上参加会议,也就没有提前到来。
次日清晨,程宗勖、姚誉君和项尤雪早早地起来,洗漱完毕后一齐到花园散步。天空之国的部族联盟大会与他们无关,既没有资格参加,更没有参加的必要。
但是大会的议题和结果却与程宗勖息息相关,因而他时刻等待着阿娜吉古发来的消息。
“嘀嘀嘀!”
没想到大会还没有开始,宗勖手上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