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接着告诉他:“小伙子,你只能在她们当中选一个为妻。”
姚誉君脸胀得通红,摇了摇头苦笑连声,自己急着救人呢,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听懂啊?怎么竟想着男婚女嫁的事情呢?
家主是一位中年大叔,明净坦然一点儿也不油腻,实际年龄不详,吩咐家人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酒食用来招待远道而来的姚誉君。说是远道而来,实际上过了河进了村也就到了。
酒香盈室泌人心脾,竹筒蒸就的白米饭散发着自然和谐的清香,菜肴相对简单,多以干制的山珍沸水烹熟为主,就着腌菜蘸酱吃起来味道很不错。
酒席宴上,家主首先向介价绍了自己家族的历史,自己的爷爷是第一代北静王的儿子,跟随父亲和母妃南下重修家族族谱之后,被父母带来这里定居。
祖父祖母早已不知所踪,爷爷业已去世两百多年,老父亲仍然健在,如今住在长兄家里。
姚誉君由村民的口中得知了三个信息。
第一,雨暗村中的居民都姓陈,村中三百多户共分为七大家族,全都自称是明代北静王的后人。第二,外来访客多数都在野人山定居,尤其是借宿的这户人家的三位姑姑全都嫁到了野人山。
家主的两个女儿见姚誉君年轻帅气一时心生爱慕,争相劝他在野人山中定居,自己好嫁过去。
第三,野人山北边群山之中的确有一个叫做药王谷的地方,但是村民们从未听说过药王谷里有人居住,而且就算真的有过一位医术通神的药王,也是六百年前的事了,后来的人怎么可能寻访的到呢!
这是最让姚誉君心凉的一个消息,找不到药王,元凤他们怎么办啊?
姚誉君蹙了蹙眉,试探着问道:“药王谷中没有药王,还是因为你们从来不生病以至于从来没有去看过他?”
家主微笑着告诉他:“纵然真有药王,在雨暗村和野人山中也没有用武之地。因为,在我们这里从来都没有听说谁生过病,不要说他们年青人,就连我的父亲也只听说过外面的人会生病。”
一位姑娘“格格”娇笑起来,“按照您目前的年纪,住在这里的话,寿命至少延长三百岁。从今往后百病不生,起居八坐怡然自乐,没有王权政治之扰,没有凶灾夭折之祸,总之在我们这里没有人生病和做缺德事儿。”
“想不到,世外桃源竟然这么美好!”
姚誉君立即流露出向往的神色,抬头之际恰好望见两位姑娘全都眼巴巴看着自己。
“呵呵!就算要搬来这里居住,也应该带着父母一起过来吧!”
另一位姑娘表现的更加大胆,直截了当地问:“你准什么时候把公公和婆婆接来呀?我的三个姑姑都住在野人山里,有的是地方,开荒盖房子肯定没什么问题,山上山下有的是地。”
“妹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脸皮这么厚啊!”
姐姐也不干示弱,半开玩笑半调侃地道:“姐姐都没出嫁呢,什么时候先轮到你先啦?姚大哥你可别娶她,她的毛病可多了。”
“噫!”妹妹脸色一沉,撅着嘴朝姐姐吐了吐舌头。
“三姐你的毛病也不小吧,睡觉打呼噜快把人吵死了,还有脸说我。”
“呃……”姚誉君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尴尬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半晌方才说道:“我,我是跟未婚妻一起来的,在谷口的时候走散了,所以我还得急着去药王谷找药王救人啊!你们,你的好意我心领啦!呵呵……”
姚誉君笑得十分勉强,就算自己带着父母搬来药王谷居住,婚姻方面也绝计绕不开元凤这一关,所以面对眼前的两位姑娘,只能敬而远之。
至于药王谷中究竟有没有药王,目前有两个答案。一是有,程宗勖依据《药王古卷》中的记载,可以确定药王谷中确实有药王;二是没有,因为村里没有见过。
但是,如果药王还活着的话,那么他的年龄已经大大超出了雨暗村以及野人山居民的寿命。这位前辈还能不能活在世上,谁也说不准,毕竟《药王古卷》的作者逝去四百多年了。
这么算下来,如果药王还活着的话,他的实际年龄至少在六百岁上下。除非,“除非他真有长生不老药,嘿嘿……只要我能找到两颗,呃,不不不,两颗不够,我爸妈怎么办呢?”
“那就四颗吧!我,元凤,爸爸,妈妈。然后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再让元凤给我生几个孩子,然后……呃!好像还得多搞几颗长生不老药才行吧?怎么着也得让孩子们全都……”
姚誉君想入非非,一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元凤,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好在没有替元凤想一想她的父母,又想到自己的孩子,然后想到子子孙孙。
“呵呵……”姚誉君想到后来禁不住苦笑起来,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看起来,见了药王,我得请他老人家先给我准备一万颗长生不老药才行啊!嘿嘿……”
他可能没有想过,长生不老是不是也会失效,一万颗又怎么样?如果一颗药丸的有效期只有半年的话,那么吃了它的人又如何能长生不老呢?
“我想,最好跟他老人家要个长生不老药的方子传给后代子孙。”
呵!姚誉君终于想到了一个长远之计的妙招,但,前提是药王谷里有药王才行。
妹妹见自己的风头被姐姐盖过去了,又见姚誉君笑眯眯的想入非非,显然是中意三姐,瞪着一对大眼睛气呼呼的不再言语。
“姚大哥,你想什么呢?”
三姐倒不认为他是中意自己,心里一样不踏实。
虽然姚誉君说自己陪着未婚妻一起来的,在谷口的时候走散了,但是依据她在野人山打听来的说法,凡是在谷口走散的人还没有再找回来的。
“我没想什么呀!”姚誉君不想再跟这两姐妹继续纠缠下去了。
“你们去过药王谷吗?从这里到药王谷还有多远啊?”
三姐知道姚誉君没有看上自己,觉着很没意思,借口泡茶出去了。
妹妹见姐姐走了,顿时又来了精神,抢着答道:“我去过,呃,姐姐也去过。你想去的话,明天我给你带路好啦!”
“不不不!”姚誉君连忙摆手表示拒绝,凭他在野行军的速度,这位小姐姐肯定跟不上。
“我一个人在野外活动惯了,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走,还有多远的路程就行了。回头,如果能找到什么长生不老药的话,我送你一颗作为酬谢。”
为了能尽快找到药王谷,姚誉君不惜祭出了极具诱惑性的条件。
“我不要。”
出乎他意料的是,妹妹直接拒决了,仅用两只水润润的大眼睛盯着他不放,她想要的自然不言而喻,只是姚誉君这个人罢了。
如此避重就轻的答案,显然是不希望他继续前往药王谷,姚誉君也没有再问。
既然雨暗村里没人相信药王谷里有药王,自然也就没有人相信世界上会有什么长生不老药。村民们都明白一个起码的道理:是药三分毒,想靠一颗带毒的药丸求得长生不老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你不相信?”姚誉君的心里更加没底了。
“爹!爹!”
恰在此时,家主的一个儿子快步走了进来,小伙子年纪不大,精神十足,进屋后连蹦带跳地走到桌前停身站定。
家主神色淡然,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事啊?”
小伙子居中一站双手抱拳冲着众人躬身为礼。
“东头、北头、南头的三位老太爷,往生的时辰定了,就在明天巳时三刻。”
所谓巳时三刻,就是上午十点整。
“呵呵!好啊,好时候。”
家主与主母夫妇相视一笑,全都点了点头。
“村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姚誉君对古人办喜事的场面很感兴趣,今天得着机会可不想轻意错过。
“喜事?呵呵,算是吧!”
家主淡淡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显得颇为古怪。
“住在村东头、北头、南头的三位老太爷明天上午巳时三刻去见老祖宗。三位老爷子今年都三百六十五岁了,如果按照你们外面世界的礼儿,年过八十就算喜丧的话,确实算得上一件喜事。”
“他们都三百六十五岁啦?”
姚誉君闻听登时两眼放光,言罢再次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妹妹,能够多活三百岁确实是个巨大的诱惑。但是,应该先把该办的事情办成吧?
只不过,他眼里望着人家小姑娘,心里想得却是将来能跟元凤在一起。
妹妹会错了意,还以为姚誉君真得中意自己,一时喜不自胜,略带羞赧地点了点头。
姚誉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盯着桌上的烛火发怔。
“三位老人家都是明天上午巳时三刻去世吗?这人的寿命还能……”
高明的医生能计算出一位老爷子的死期并不奇怪,怪就怪在村子里既没有大夫,三位老爷子还能同年同月同时去逝,未免太巧了吧?
“对呀!我们这儿的人都是挑时候死的,如果你留下来的话,将来我们的孩子也能做得到。”
妹妹直截了当地答道,言罢,忽扇着一双大眼睛,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的目光,心里开始憧憬自己美好的未来。
姚誉君心中暗道:“能够亲眼见识一下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也算不虚此行啦!但是……”
雨暗村里的民居条件相对简陋,环境却极其清幽雅致,饮食虽然清淡,姚誉君勉强还能接受,只有一个生活节点让他接受不了,就是村民用的茅厕。
“没有抽水马桶的日子确实不是普通人能接受得了的,难怪东欧某国会输掉一场卫国战争。”
看起来,以城市为主的弱小国家缺少应对战争的弹性,因而保留着大规模的农庄存在是大国战略生存能力的体现。
姚誉君摇头苦笑道:“像这样活上三百年,还不如在外面活上七八十年呢!”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姚誉君起床出门洗漱,没有自来水和洗面奶,只有水缸、铜盆和瓦罐,以及用猪油和皂荚熬制的古老肥皂。
家主夫妇本想请他吃了早饭再走,姚誉君道了谢,问明了野人山和药王谷的方向,顺带着又向家主打听一下那三位正准备逝世的老人家的方向。
家主告诉他,“三位老爷子此刻都在村子北边的义庄里等死呢,等会儿义庄那边会有人放炮,炮声一响再过去奔丧也不晚。”
姚誉君心急如焚,回身登程上路,朝野人山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