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淑华站在原地转了一圈,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古枊翠绿的枝杆四下伸展,树间隐隐浮现着淡淡的雾霭,根本看不出树冠有多大,每片柳叶都有两尺以上,鲜翠欲滴,长长的枝条自上而下直挂向地面,从上往下看去已经很难分辨得出哪里是草,哪里是枊条。
自身所处的这根树枝已经足够宽大,但在整个树冠里面也只能算得上是根小枝条罢了。树皮光滑,蚊蚋不能停留,色彩斑斓犹如琥珀一般,一眼望去能看到三尺深的地方。抬头往上看,一眼望不到树顶,枝繁叶茂却能透射阳光。
程宗勖忽然想起前次向酉雪说过的话来,“如果你怀里抱的是江淑华或者萧箫,会不会抱着她们不放呢?”
“现在看来,是她太小气了。”宗勖望着江淑华淡淡一笑,喃喃自语道。
江淑华适当活动了一下手脚,听他话里有话,不明所以地道:“你说的是谁呀?谁太小气了?”
“我说的是酉雪。”
宗勖言罢,侧身说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到河里洗个澡,天黑之前一定赶回来。”
“等一下!”江淑华听说他要去洗澡,顿时觉得全身都痒起来了。
这也难怪,她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加上东宝岛地处热,带天气本来就很炎热,差不多天天都泡在汗水里。如果不是为了逃命,早就忍受不了了。
“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这几天都快把我痒死了!”
“这个怕是多有不便。”宗勖顿时满脸无奈,一时又想不出不带她去的理由。
“嘻嘻!”江淑华见他犹豫,顿时会错了意,脸色微微一红,低声道:“我都不怕,你还害什么臊啊?”
“好吧!”宗勖点了点头,无奈道:“等你到了河边,洗澡归洗澡,可不准你有太多多余的想法,尤其是对河里的宝藏……唉!不过,光是听我这样说,相信你也听不进去,到时候吃了亏可别怨我没提醒过你。”
“哦!”江淑华闻言顿时两眼放光,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催促道:“快走啊!快带我去捡宝石,我要挑最好的。”
江淑华慧智兰心,聪明之极,听他提到宝藏两个字的时候立即想到了程宗勖那个手串上的宝石,贪心大盛已经急不可奈。
“呃……”程宗勖很无语,有一种上贼船易下来难的感觉,唯有摇头苦笑。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呀?像你这样过去,只怕还没捡到宝石就把怪兽招来了。”
江淑华昂起头,眼里满满都是贪婪的目光,讪讪地说道:“就算有什么护宝金蟾、墨麒麟、火凤凰、青龙、白虎之类的怪兽,不是还有你呢嘛!你只要带着我往上一飞,它们就追不上了,对吧?”
这些都是游戏里的护宝怪兽,江淑华虽然是女生,却一样得如数家珍。
宗勖仍旧无可奈何地摇头笑道:“呵呵!你以为我能飞得过火凤凰和青龙这些神兽吗?到时候惹出祸来,除非是神仙才救得了你!”
“嘻嘻……快走吧!”江淑华继续催促道,言罢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程宗勖只得伸臂再次将她抱起,回头纵身朝着河边飞去。
“这里所有的河流全部叫做玫瑰河。”宗勖用平淡的语气解释着。
“玫瑰河,很好听的名字啊!”江淑华目不转睛地望着身下的河川。
由于距离很近,程江二人眨眼间便到了河流上空,程宗勖两腿直立朝着河滩落下。顿时,一片金光灿烂的珠光宝气映入眼帘。
“哇塞……”江淑华不由自主地大声呼叫。
但见,河床全部铺满了金沙银沙,河边成堆的宝石丛丛簇簇,砗磲、玛瑙、翡翠、钻石之类,红的、绿的、黄的、青的应有尽有,尤其是像宝剑一样的水晶石更是堆积如山,布满河川两岸。
“哈哈……太不可思啦……我发财啦……”
江淑华踏在金色的沙滩上,捧起一堆宝石,完全忘记了身上正奇痒难当。身当此境,只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想好好挑捡几块价值连城的珍宝。
“呃……”
宗勖觉得十分无语,淡淡地道:“还是先洗澡吧!我到河对岸去,你自己小心一点儿,记住,千万别太贪。”
“嗯!”江淑华用力点了点头,嫣然一笑,“你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也带不走你多少宝贝。”
“不是我的。”程宗勖回头朝着河对岸飞过去。
因为是下游,河道十分宽阔。宗勖落在沙滩上,回身朝着对岸望了一眼,只见到一条亮线,完全看不到江淑华的身影,这才放心。
程宗勖褪去身上的衣物,直接飞入河中穿梭畅行,让河水浸泡全身。一股清凉通透的感觉流布全身,说不出的舒适畅快。“哎呀!真是爽极了!”
宗勖拿起水壶边洗边喝,河水清凉甜美确实是世间难得的饮品。
“海角有涯,玫瑰河遍布,清净优雅,常年丰沛,泽被四冥,采上游之水饮之可使人却病、除饥、红颜不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宗勖回忆起《四冥垂世卷》里确实是这么说的,跟着又想到书的后文中记载的那几种怪兽的名子,“饕餮、麒麟、独角兽,凤凰、金翅、朱雀,天狗、怪蟒,呃,还有什么来着……”
一提到凤凰,宗勖很自然地想到了幻空间里的凤凰骑士以及项尤雪,“眼前如果有只凤凰在就好了,说不定我还可以降伏它,然后让淑华骑一下,肯定比项尤雪更好看,不知道她有没有胆子。”
程宗勖的心里虽然一直都装着江淑华,却始终没再朝河对岸望上一眼,尽管河岸上还有望远镜。
玫瑰河水渐渐浸入他的肌里,修复着他身上的损伤。仅仅一个小时之后,程宗勖身上所有的伤痕和皮肉破损之处已经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到痕迹,玫瑰雨露的神奇之处由此可见一斑。
“难道上游之水真得能让人红颜不老!有机会一定过去弄一点儿回来。呃!都给谁呢?给江淑华吗?她已经够妖孽了,如果再不会衰老的话,必定影响社会和谐。给向酉雪吗?就她那个脾气,还是算了吧!”
“对了!”宗勖陡然间想到,车子轩曾经拜托自己有机会再弄些玫瑰雨露回去,因为他已经答应了人家,要替那两位长年生活在无菌舱里的学长把病治好。
“早知道多带几个水壶来就好了。”
他手里的这只水壶还是缴获别人的,否则多半又要空手而归,那样的话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机会再来。因为张梁告诉过他,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不要常来,更不能久住不还。
“哎呀!”程宗勖正在水面上享受日光浴,陡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顿时吃了一惊,赶紧翻身站起,心下茫然不知所措,“难道是淑华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他连忙跳到岸边,迅速穿好衣服朝着河流对岸飞来。
身到中流,就见到对岸原本明亮美好的环境,此时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天空变得灰蒙蒙的暗淡无光,远处的山岭光秃秃的仿佛从来没有生长过植物一样,大地上寸草不生,香甜的河水也变得浊臭逼人,河滩上的金银珠宝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粗砂砾石。
最可怕的是,整个世界的背景颜色完全变成了灰白色,对于程宗勖来说,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分明就是催桃花的幻空里荒火过后的情景!难道说,这里也有那种邪恶的能量吗?”
回头看时,河流对岸也完全改变了颜色,“我好像也进了次元时空,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荒火、矢雨之类的攻势。”
“淑华!江淑华……”
程宗勖四下寻找江淑华的踪迹,一边大声疾呼,只盼望着时间还来得及。
“宗勖!我在这里,呜……”是江淑华的声音,嘶哑而沉闷,仿佛从地里发出来的一样。
程宗勖循声望去,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只见江淑华的腰部以下都被砂石掩埋,最为诡异的是胸部以下的部分都已经变成了灰扑扑的石头,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此时也染成了棕红色。
“你可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为什么就是不肯听话呢?”
宗勖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必定是江淑华因为贪图宝石而引发了不可思议事件。
“呜……”江淑华嚎淘大哭。
哀求道:“宗勖!快救救我。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快想想办法,人家不想死在这个地方。”
“呜……”江淑华痛哭不止。
宗勖来到近前,奇怪地问道:“你都变成这样了,怎么还能发得出声音来呢?难道你的肺还能呼吸吗?”
“你!呜……”
江淑华听他居然还有心情拿自己开玩笑,顿时变得绝望之极,一时间更加声泪俱下。
宗勖急切地道:“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身体是怎么变成石头的?”
原来,江淑华下到水里以后,一边洗澡,一边挑捡着水边的宝石。
真得是见一块爱一块,块块舍不得放手,不多时已经堆了很大一堆,全都是价值连城的超极宝石,尤其是那种被人们称作宇宙钻石的夜明珠。
江淑华十分得意,“嘻嘻!只要这么一颗的话,就值一亿刀喇啦!”
为了避免被程宗勖发现,她早早的洗完澡走上岸来,穿好衣服裙子,然后把短外套铺在地上,将这些宝石全部捧到外套里面,包好之后即起身朝着岸边的大树走去,准备在树荫下休息一会等着宗勖回来接她。
然而,就在江淑华的一只脚刚刚踏上草地,另一只脚还踩在河滩的金砂上面的时候,陡然间感到天空和大地的颜色瞬间发生了变化。天空变得灰蒙蒙的,草原开始褪色并逐渐变成了沙漠,岸边的大树则变成了干巴巴又低又矮的杨树。
她大惊之下回头查看,只见到身后的河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凭空冒出了一条石头雕刻的大龙,龙嘴不动,却有声音传来。
石龙说道:“贪婪的人类,马上放下你手里的宝石,那些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如果非要拿走的话,将会受到惩罚。”
“我当时吓得不得了,本来是想着把宝石还给它的。没想到,因为实在害怕反而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不知怎的它就喷水了。水一浇到我身上,立马就觉得不对了,想跑回河里冲洗,结果河水己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站在这儿楞了一会儿神,身体就变成石头了。你赶快想办法救救我吧!呜……”
江淑华顿时又哭得稀里哗啦,犹如梨花春带雨,好不伤心。
“这是龙涎石怪的诅咒。”
宗勖略一沉思,谈谈地道:“我试试吧!应该不难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