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谈论,没有影响道无极与玄莫心,两人尽心补救,面色由煞白直至血色全无。
灵元也是由先前的顷泉而泻,到此时的细如蛛丝,就在两人即将力竭之际,莫说禅一声佛号轻传,有了动作。
“阿弥陀佛!”
莫说禅话音刚落,却见佛号演化佛法圣经,佛经文字紧紧相连,化作一道金光,直射济元头顶金莲,七彩圣光骤然释放,开始洗礼济元魂魄。
“多谢了……”
“了”字出口,“尘”音未起,道无极力感气微,话言至此两人已是心照不宣,因为莫说禅的真实身份,道无极是知晓的。
气微的两人,相貌以至垂暮之年,相互言笑间感受这最后的时光。
“师兄,此回投胎吾必追随你左右。”玄莫心笑言道。
“师弟,你我此回转生,恐怕不是如此顺利,哎!”道无极一声轻叹,自是知晓其中困难。
因为缺失魂魄的两人,若是来生投胎,定是畜生道,此时言笑亦是悲欢。
至道双圣修补济元残魂,莫说禅巧然插手,此事定时事半功倍。金莲净化之下济元魂魄慢慢稳定,久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入眼一瞬,心如刀绞顿感悲痛。
“师傅!师伯!”济元悲痛欲绝,两声呼唤勾起万般情义。
“徒儿,为师与师伯道途已终,今日若不救你,来生虽然投胎成人,但亦是心中难安,此番我们生死债消,不用替我们报仇了。”道无极一语解仇。
昔年之恨,为报回龙观二十二人之仇,他隐姓埋名化名蹉跎道人。今日再逢命门仇敌,却是斗得两败俱伤,大仇虽未得报,但他却不想济元背负太多。
道无极话音刚落,玄莫心另有交代:“后面的事情我们二人自会处理,难道还需要晚辈操心,好了!我懂你的意思......”
玄莫心气弱微虚,话音刚起却是伤患难压,口中朱红飞溅,油尽灯枯之势已是赫然显现。
“师伯!”济元担忧道。
“好了,男子汉婆婆妈妈的,我说过会送你一件礼物,这本乃是你师傅的绝学《纳元化丹》,这本是我的绝学《气归盱眙》,这两套秘籍相辅相成,日后你慢慢参详,他日若是寻到好的接班人,你代我将《气归盱眙》传授此人,你愿以吗?”玄莫心诉求道。
“愿意!”济元二字回复,但眼神中早已是泪如珠串。颤抖的手,将两本经手接过,轻轻放入怀中。
“好!好!好!”道无极只道三声好字,便与玄莫心对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肉身瞬间化为泡影,道玄之气包裹着两人魂魄,直往婆罗暗界。
掐算念珠的莫说禅,双手稍作停滞,掐着其中一颗法珠轻拨两下,乍见两道玄清之气逼射魂魄而去,为他们留下一线生机。
“阿弥陀佛!”佛者无言,满城悲寂,六月的天,下起了皑皑白雪,似是要掩盖大战痕迹,换回昔日的繁华。
倏然,风波平息,琴音再起,突来的琴音只为亡人送行。至道双圣的溟灭,乃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天数,莫说禅不敢相阻。
看着两团光源渐行渐远,济元也收了泪水,将对两位师傅的伤,化作对抗魔界的愤怒。
“师傅,师伯,今日我在此立誓,待我修为达到道境,我定会斩杀白面书生,了断昔日与今日之仇。”济元一声怒喝,木剑同显愤怒,剑身雷咒爆窜,引动天地雷劫,雷声轰鸣间,皑皑白雪尽化虚无。
城楼之上的宋真帝,看着道无极、玄莫心惨死,心中多有触动,为救爱徒以命换命,真可谓悲壮。
“御林卫大将军秦真何在!”宋真帝拂袖一挥,尽显帝王姿态。
“臣在。”秦真回旨,伏地一旁静候,如今正逢多事之秋,他自是小心因对。
此时的宋真帝,看着眼前硝烟弥漫的江山,痴迷的眼神似是忘了所有,好在一旁的卫梦低声呼唤,才将宋真帝拉回现实。
看着跪地的秦真,宋真帝冷声说道:“此回诸多修士救我宋国万千臣民,秦真,此回朕命你督建承恩阁,将亡与此次的修道之士请入阁中,好生祭拜。”
“臣领命,只是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秦真话言于此,稍作停顿,宋真帝自是知晓何意,袖袍一挥道:“何事你尽管直言,朕恕你无罪!”
听闻宋真帝金口玉言允诺,秦真有恃无恐道:“陛下,驸马燕俊鹏兼国师之职,如今宋国逢此灾祸却不见他半个人影,而且也未将此灾祸占卜而出,有辱国师之则。”
“秦将军,你胆敢污蔑驸马。”玉玲公主爆喝道。
“公主息怒,臣并无诋毁驸马之意,臣所说之事皆是事实,请陛下圣裁。”秦真话言至此便不再言语,而是一旁静候宋真帝的反映。
一番思虑,宋真帝眉头紧皱似有所思,随即吩咐道:“秦真,通知中书令起草诏令,诏令各州府停止修建通晓道观,改修承恩观,下去办吧!”
“臣,领命!”秦真抱拳接令,急忙退下。
城楼上的父女各怀心思,一人考虑的是稳固皇权,一人却是担忧驸马的安危。众人忽略的却是,一直未曾停歇的琴音,此刻突然起了波澜,先前如潺潺溪水,此时却如大浪淘沙。
琴音起变之际,突闻济元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的痛乃是由心所发。
“啊!”济元惨叫道。
突来之变,但见莫说禅稳坐一方,起掌间便见莲花再显,朵朵金莲再缓济元疼痛,得到佛法加持,弹琴者更是肆无忌惮,再赞琴音。
筝弦拨弄间忽似仙乐飘然,又似杀机不断,狰狞的济元此时已不在哭嚎,闭目打坐,强忍疼痛的他,后背已被冷寒侵湿。
倏然,琴声乍变,最高一根琴弦波动,打坐的济元怒目圆睁,一口浊气吐出,暗淡的双目此刻已不见一丝浑浊。
莫说禅随即收了功法,金莲暗淡消散,而济元此刻已不在是先前那般境界,如今修为直逼仙阶,可谓福祸相依。
“这小子不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双师补残魂,又逢高人指点,只是不知这弹琴者是何人?”
“对!这弹琴者怕是有些来历。”
“琴音时缓时急,将功法运用的如此高超,只可惜修为还只是灵境后期,若是碰上仙阶高手,怕是难逃厄运。”
城楼之上的谈论,皆是围绕弹琴者,神秘的琴音,神秘的琴者,众人欲要寻找准确位置,却被琴音所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