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当面临饿肚子的风险时,小金总是比任何人都聪明得多。
它循着味道找到了少艮部落晾晒干肉的风干场。
“这些干肉上都有灰,而且被晒得又干又硬,傻子才会直接啃。”
小金一边想着,一边调动体内的神力感应天地。
它准备变一些水出来清洗干肉,然后再让阿大煮几盆肉汤来喝。
自从跟着阿大离开昆仑山,小金对于食物的品味已经变得越来越挑剔。
“嗯?我怎么感应不到水的存在?难道河水断流之后,这地方连半滴水都没有了?”
感应片刻,小金诧异地嘀咕着。
巫术不是无中生有,要使它生效,首先需要感应到水、火、风、雷这几种元素的存在。
但此时的小金却发现,在这片地区,水元素似乎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算了,我理不清头绪,还是去问阿大。”
晃晃尾巴,小金准备离开之前又扭头看了一下后面的干肉。
它纠结片刻,忽然跳起来咬住一大块干肉,一边用力咀嚼,一边跑向阿大所在的方向。
......
巫祝营帐里,小黑把头伸进一个立在地上的兽皮口袋。
那口袋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种子,小黑吃得正香。
而阿大则坐在一张干燥得快要裂开的兽皮上,捧着一堆果脯大吃大嚼。
不知是什么原因,放在巫祝营帐里的水果并未腐烂,而是全都变成了干燥的果脯。
虽然这些果脯上覆盖了一层尘土,但饿了一整天的阿大却毫不在意。
他一口一个吃得正高兴,就见小金叼着一大块干肉跑了过来。
“你、小金,难得你有良心!这块干肉我就笑纳了......”
阿大还以为小金是来给自己送肉的,他感慨着伸手去拿,但小金却往后跳跃着躲开。
“那边的风干场里还有很多,你别抢我的......”
它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随后又道:“我刚才想用巫术变一些水出来煮肉,但是却感觉不到半点水的存在。阿大,这地方有点邪门。”
“没有水?”
阿大一愣,他盘膝而坐,调动自己的精气神感应附近水源。
片刻过后,他从入定中清醒过来,点头道:“确实没有,这地方的确很诡异。”
以常理而言,即使地表的河流消失,地下的暗河也应该存在。
但是阿大却发现,整个连山地区的地下暗河似乎都已经消失了。
显然,连山地区变得寸草不生,正是因为地下暗河消失。
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使这里的地下暗河和地表河流全都消失呢?
阿大想不通,但他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回少离部落,咱们还是少管闲事,免得节外生枝。”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果脯放到随身的兽皮包袱里,随后又对小金道:“走,咱们去风干场拿点干肉,我可不想再饿肚子了。”
小金立刻带着阿大前往风干场,而小黑则慢悠悠地将兽皮口袋里的种子吃得精光,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巫祝营帐。
短暂的休息过后,他们再度踏上旅程。
连山山脉绵延数百里,阿大本想催使易术,借天地之力快速离开。
但问题却在此时发生。
他们在少艮部落里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迷路了。
周围的山脉仿佛形成了某种特异的阵法,他们正常走路时还好,一旦动用易术或者巫术,就会开始感觉头晕恶心。
小黑几次尝试着踏风而起,却都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阿大仍不死心,他依然骑在小黑背上。
但无论他如何驱使,小黑却都不肯再尝试。
无奈之下,阿大只好让小黑沿着那条贯穿了少艮部落的河道,往上游方向走。
阿大记得清楚,这条河源于不周山,途经少离部落。
他当初就是沿着这条河走了几个月,找到了少艮部落,然后又以此地作为中转,踏上前往昆仑山脉的旅程。
走了大半天,直到日暮西山,周围依然是寸草不生的荒凉景象。
阿大心中骇然,他纵马而行,一天之内奔袭数百里,此刻已经快要离开连山山脉。
但沿途所见,都是这样荒凉的景色,这岂不说明整个连山山脉都已经化作一片死地?
夕阳沉下,圆月当空。
夜空中闪烁着稀疏的星光,四周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微风吹过的声音。
他们此时所在的河道,位于峡谷之间。
左右两侧都是光秃秃的石壁,河道里的淤泥早已干裂。
月光落下,银灰色的月光映衬下,这地方竟酝酿出一种阴森的感觉。
阿大用自己干燥的舌头,轻舔着自己早已干裂的嘴唇。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
人如果没有食物,或许还能凭借意志坚持很多天,但如果没有水,那就会死的很快。
到了这时候,就连向来活跃的小金也变得老实下来。
阿大不说话、小金不说话,小黑也只顾着往前方飞奔。
但随着夜越来越深、天色越来越暗,小黑的行进速度也变得很慢。
地面上布满了缝隙,小黑稍不留意就会被卡住马蹄,这使它不敢放肆狂奔。
随着马蹄声减缓,峡谷里开始变得更加安静。
小黑每踏出一步,马蹄声都会在峡谷里酝酿出回音。
‘哒、哒、哒......’
渐渐地,阿大察觉到一件事,这件事使他毛骨悚然。
小黑的马蹄声向来规律,但是阿大却渐渐察觉到,似乎有另外一个清脆的蹄声,在借着夜色的遮掩迅速靠近。
他悄悄地拍了拍小黑,小黑立刻会意,并因此停下不再前行。
峡谷里彻底变得安静下来,四周只能听到隐约的风声。
偏巧,一朵乌云从空中飘过,将月亮完全遮住。
天地间陷入一片黑暗。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从身后传来,起先朦胧,逐渐清晰。
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阿大渐渐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来,他额上已经渗出冷汗,但身体却在这时候不听使唤。
不仅是阿大,就连小金和小黑也都僵硬着无法动弹。
‘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近在咫尺,阿大甚至隐约听到了夹杂在马蹄声里急促的呼吸。
他能感受到,有一些恐怖的存在正在自己身边徘徊,但他却无法感知、无法触碰到这些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近在咫尺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而天空也在这时变得晴朗。
抬头看,月明星稀,夜空澄澈如水,哪有半点乌云的影子?
“阿、阿大,刚、刚、刚才......”
小金哆嗦着开口,它刚才几乎被吓破了胆,此刻连话都说不明白。
阿大恶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他一拍小黑的脊背,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咆哮道:“小黑,快跑!”
不用他说,恢复行动能力的小黑已经拼命地往前跑了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