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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放手

刘莉一口气吃进去58片安眠药,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的时候,便被张一帆带到医院去洗胃了。

张一帆寸步不离地守在刘莉身边,他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给她讲过去发生的事情,还打开手机,给她一张又一张地翻看芊芊成长的照片。

张一帆害怕刘莉一闭上眼睛就永远不会再清醒过来,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刘莉的生命早已和自己的生命紧密地连接在一起。不管他俩之间有多少误会、矛盾、怨恨,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依依不舍。

躺在病床上的刘莉,面色苍白,容颜憔悴,淡黄色的液体正一点一滴地从透明的管子里流进她的血液里。张一帆坐在她的病床边,看着眼前昏睡的刘莉,心中的愤怒全部化为乌有,不管刘莉曾经做到多么极端和过分的事情,全部一笔勾销了。

张一帆取出离婚协议书,犹豫了几秒,然后用力地撕成碎片,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就在他下意识地将离婚协议书撕成两半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刘莉屈服了,对婚姻屈服了,对命运屈服了,同时,也对秦羽放手了。

他回想着和秦羽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那个简单纯粹的女孩像阳光一样透过斑驳的裂缝,照进他枯燥乏味的生活里,给他带来了光明和温暖。很多时候,他迷恋那些明亮的光线,享受秦羽带给他赤诚热烈的爱情,就像飞蛾扑火一般,她那么倾尽全力、奋不顾身地扑向他,把自己最好的年华和最纯真的爱情全部给了他。

正因为如此,张一帆不忍心再看着秦羽一点一点地靠近火焰,他明知道自己就是那团将要置她于死地的火焰,又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扑向自己,最终被伤的体无完肤。

不管是出于对刘莉的妥协,还是出于对秦羽的爱护,张一帆觉得他是时候该放手了。放她走,让她去尽情地舞蹈。

刘莉洗完胃以后,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便出院回家了。两家的父母得知刘莉吃药自杀的消息,都急匆匆的赶过来。张一帆的父亲,当着刘莉父母的面,二话不说便在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以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张一帆的母亲则边哭边说:“你看看你做的蠢事?如果刘莉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一夜之间,张一帆仿佛跌进了人生谷底,变得众叛亲离、举目无亲。他没有再责怪刘莉,而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了自己肩上,他没有向自己的父母狡辩,也没有向刘莉的父母解释,只是一个人在心里下定决心,从此以后,一定会全心全意的照顾好刘莉和芊芊。

知道刘莉并无大碍的时候,秦羽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掉了下去。昨天夜里,她和张一帆一样彻夜不眠,甚至她比张一帆更担心更难过。

当秦羽听说刘莉吃药自杀的那一刻,她就仿佛听到了命运之神的宣判:“秦羽,你该放手了,必须放手了!”

这个夜里,秦羽坐在单位的床上,整整思考了一个晚上。她突然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在一起,而是放手和成全。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处境感到绝望,第一次体会到人活着竟然可以如此孤单。她觉得自己就像生活在井底的那只青蛙,以为天空不过井口那么渺小,以为世界不过井底这么狭窄。

自从跟张一帆坦白那天开始,秦羽便认为自己的命运轨迹将会以某种方式和张一帆重叠在一起。看到他笑的时候,她便偷偷地心花怒放,看到他眉头微皱的时候,她便也跟着悄悄地难过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一帆像一块晴雨表一样,操纵着秦羽的心情,她可以因为他的一个眼神高兴一下午,也可以因为他的一个表情难过一晚上。

一直以来,秦羽都觉得自己是无害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让张一帆和刘莉离婚,也从来没有期待张一帆会对她许下任何承诺。她以为爱情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然、最纯洁的东西,只要她真的爱了,她就可以问心无愧。

然而残酷的事实告诉他,爱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爱情就像一只沉睡的野兽,它睡着的模样乖巧可爱,让人着谜,一旦某天苏醒了,就会变成伤人的怪物,它骨子里的破坏力,连最理智的自己都无法控制。

虽然秦羽一直不想掺和张一帆和刘莉的生活,在这段感情里,她只想做个出世的隐匿者,以一副超然的态度来面对自己的感情。然而,一旦将自己置身于一种复杂的三角关系,就算你再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有口难辨了。

刘莉的极端,让秦羽觉得害怕,一个尚且能够以伤害自己来威胁别人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呢?

隔着厚重的夜色,秦羽仿佛看到了满脸倦容的张一帆,他正坐在刘莉的病床前,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愧疚。

秦羽不再想让张一帆为难,她不想看到他把自己当成罪人的模样。如果他们三个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是有罪的话,秦羽希望那个人是她自己,她愿意放弃眼前的一切,去寻求别人的原谅。

在一顿胡思乱想中,秦羽突然想起了黄波,曾经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竟然在被女朋友劈腿之后,厚颜无耻地打电话向她哭诉。秦羽一听到黄波分手的消息,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冲着电话兴高采烈地说:“苍天有眼,黄波,你果然遭报应了!”

当黄波滔滔不绝地讲述完他被女朋友劈腿的过程后,突然话锋一转,忧郁地说:“秦羽,哥现在已经看破红尘了,准备去出家了!”

秦羽听了黄波的话,乐的喘不过气来,故意调侃说:“好啊,那你到时候也带上我呀!”

“没问题,你什么时候想通了联系我!”黄波一脸认真地说。

想到这里,秦羽忍不住拨通了黄波的电话,她也不管现在是凌晨三点,还是凌晨四点,总之,她就是立刻要告诉黄波,她已经准备好了,跟着他去出家修行。她害怕,她晚一分钟打过去,都会犹豫和后悔。

“喂,秦羽,你没事吧?”睡意朦胧的黄波不耐烦地问。

“黄波,我想好了,我跟你去出家,下个星期就过去找你!”秦羽一本正经地说。

“出什么家啊?”黄波一脸迷惘地问。

“你说的呀!你忘了?你说你看破红尘了,要去出家了!”

“嗨,我以为你说什么呢!哥那是开玩笑,你也当真呀?真服了你了。”黄波听着秦羽认真的语气,连忙解释道。

“那你这段时间怎么突然消失了?朋友圈都看不到你的自拍了。”秦羽好奇地问。

“我在准备考研啊,哪里还顾得上刷朋友圈。不说了啊,哥背英语单词背到凌晨一点,刚睡着一会,就被你吵醒了,明天再说啊!”黄波说着翻了一个身,继续蒙头大睡了。

“考研?”秦羽自言自语地说着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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