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雨靠在床边喝完了水,擦了擦嘴角,看着一脸担忧地夕照,先于她开口:“放心,我没事,对了,怎么是你照顾我啊?”
夕照拿过杯子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浅笑着说:“如今我进了府,吃喝不愁,又无事可做,见你身边没个照顾的人,所以我就来了。”
“你不用这样的,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这么拘束的”,灵雨想挠挠头,刚想抬起胳膊就感觉一阵酸痛,疼得呲牙咧嘴。
夕照伸手帮她捏捏胳膊,柔声道:“小心些,你身上有伤,又睡了那么久,身体难免会吃不消。其实我不勉强的,从来都没想过我还能回到这里,总得给我找些事情干啊,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我从渊然公子那里听说你这次伤的很重,若是养不好会留下病根的,所以你只需要好好养伤就行,别的就不用操心了”。
灵雨抿着唇无奈地点了点头,她也觉得自己这次差点儿就挂了,不过直到午后渊然来了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状况有多严重。
渊然直言不讳地告诉她,她的身体已经遭到重创,近期不可习武修炼,甚至于连法术也不能使,否则可能会彻底坏了根子,沦为一个废人。
灵雨被他一番言辞吓得一脸懵逼,半点儿也不敢马虎。
渊然见她那一脸后怕的样儿,暗自撇了撇嘴,“现在怂了?跟那群魔人硬扛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收敛一点儿?”
灵雨也不服气,回嘴道:“那我敢收吗?我要是再收就被被砍死了。”
渊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坐到床边,好心帮她一回,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灵雨印堂处轻点了一下,白色的光芒汇入筋脉,然后……没了反应。
“你做了什么?”灵雨摸摸额头,茫然地看向他。
渊然收回手,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就是先封了你的灵力,免得你捅出篓子,老老实实先做两个月的凡人吧,两个月估计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哦哦”,灵雨顺从地颔首,接着又疑惑地问他:“诶,不对啊,为什么我都没感觉到啊?”
渊然嗤笑,“就你那破身体,灵气稀少的都快没了,还不停的往外散,你能感觉到什么?”
“……”你可不可以不要人身攻击?
渊然见她一眼怨念地瞪着自己,暗自发笑,掌心向上,白光闪过后留下一个棕黄色的小糖人,递了过去。
“喏,给你”。
灵雨一时反应不过来,眨巴着眼睛盯着渊然手里的糖人,又瞅了瞅他,咽了一口唾沫,看着他的动作,不确定地问他:“给,给我的?”
渊然被她一副受宠若惊地模样逗乐,“难不成还是留给我的?那日不小心弄脏了你的糖人,我说过要还你一个。”
灵雨想到那天的狼狈样儿,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但还是闷闷地解释道:“其实那个早就不能吃了,在你来之前就已经脏了。”
渊然耸了耸肩:“那我可管不着,说了给你就给你,拿着”,他将糖人往灵雨面前伸了伸。
灵雨犹豫再三,伸出手接了过来,轻声道:“谢谢”。
“无碍,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罢起身跟她告别。
灵雨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将握在手中的糖人放进了嘴里。
唔,好甜啊,好像比她买的那个还好吃。
灵雨心里暖暖的,还带着几分悸动,满足地眯了眯眼,而后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大病未愈,能吃这东西吗?
啧,可以吧,不是说红糖熬成的浆水做的嘛,就当是补气补血了。嗯,一定可以的!
夕照这两年忙惯了,搬进来后的几天很是不适应,另外也是觉得心中有所亏欠,所以除了照顾灵雨之外还包揽了他们每日的饭菜,灵雨劝过她几次,但都没什么效果,之后也就随她去了。
罢了,既然这样能让她好受些,那就随她吧。
怎么说也曾是一位富甲一方的大小姐,夕照的教养极好,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灵雨现在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只能独自在府里长蘑菇,所以闲暇之余总是拉着她让她教自己。
灵雨小时候顽劣得很,在学堂光顾着打架,没机会学,煜心宫里的人最初还想把她掰回来,幽阳心中为数不多的一悔就是没能将灵雨教成一个大家闺秀,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就是灵雨做不了女中豪杰,至少也得明白什么是弱柳扶风,女儿家的好姿态总得占一样啊。奈何灵雨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那里,宫里人又总迁就她,最后渐渐闹得他们彻底歇了心思。
如今回想起来她不免有些唏嘘,果然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回忆起几个月前和渊然下棋,被他虐的一脸菜样儿,灵雨就觉得尴尬不已,只能腆着老脸去找好脾气的夕照,添油加醋地诉说自己的憋屈。
夕照只说自己已有几年没碰那些东西,早已生疏,实在称不上是教习,只能为她指点一二。
不知道那天渊然跟那些仙人都说了什么,还是天复在背后做了什么动作,这两天京城的人少了许多。哪怕是偶有遇见认识的,也都只是远远地瞥一眼她,接着视若无睹地离开了。
灵雨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丝毫不迟疑地直接将锅扣在渊然头上。毕竟当初那个臭男人还口口声声地说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每次都要陪她逛街呢,现在却是绝口不提。她可不认为貌若潘安的渊然上神会因年迈将这茬儿给忘了,除非事情暂时缓解或者解决了。
不过这样也好,直接便宜了她。灵雨见夕照没有拒绝的意思,一时喜上心头,拉着她就往京城里最好的铺子跑,琴棋墨宝的挨个儿往马车里放。夕照一见她恨不得搬空铺子的架势就头疼,这几天她算是见识到了,这姑娘是真的强啊,那可是红木琴啊,伤还没好就给一手捞起来了。
“灵雨,我帮你拿着吧,你身上还有伤呢,得多多注意”,说着伸手想抱过那把琴。
不说还不觉得,夕照这话一出口,灵雨就隐隐觉得右腰处有些疼痛,顿时不敢有半点儿马虎,将琴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她,道:“那夕照我来拿宣纸和棋子吧,你小心些,这琴有些重,要是累了跟我说一声,我们换着抱,唉,早知道就把马车带过来了,好累。”
夕照应了两声,听到她后边的那句话,不由失笑:“之前是谁跟我说想多走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