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太守府大门,这富丽堂皇的陈设和二公子府截然不同,倒好像太守是这皇嫡长子一般,尤瑾细细地观察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这在齐国的各种食物都需留神,桩桩件件都可能为日后所用。
“微臣皇城太守左鹤卿参加二殿下!恭迎殿下!”太守连忙出来恭迎,还没有整理好帽子便匆匆忙忙出来了。
“我们就不坐了,今日你收了一枚玉佩可还记得?”文以言眼神一瞥,亲和的面容中却透着点点怀疑的目光。
“喝哟那可是龙纹玉佩,下官哪敢不记得...”太守说此话的时候可谓是毕恭毕敬,拱起双手敬天。此时,太守一个抬眼看到了文以言身后的尤瑾,神色瞬间变得慌张,指着她道:“对,就是她,这龙纹玉佩出自她手,这谋逆之罪我已禀明陛下,至于陛下会如何决断,下官也不知。”
文以言见这太守果然是混迹官场多年,一下子就不动声色地把事情都推到陛下那去了,颇有无奈,却不好再为难,只想要回玉佩,其余的事情再找父皇言说一番。
“既然交由父皇定夺,那太守便不好下定论吧,这父皇还没发话,就先定她个谋逆之罪,恐怕...”文以言提醒道。
太守立马发觉说错了话,连声说道:“下官糊涂,下官糊涂,谢二殿下。我这就去取玉佩,还请殿下稍候。”
说罢,太守两手提着褂边,匆匆进入堂内,取了桌子上的盒子便立刻赶了回来。
“殿下,玉佩在此。”太守打开盒盖,龙纹玉佩就躺在里面,丝毫未损。
文以言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了玉佩上的坠子,拿了过来,看向尤瑾道:“还你。”
这一个“环”字不禁让尤瑾的心又抽动了一下,缓缓伸手接住了玉佩,问道:“这当真不会有伤殿下?“
文以言坚定又温和地摇了摇头,这笑容让人着实放心。
“我还要去宫里一趟,你可愿回府等我?”文以言的措辞总是让尤瑾心动又心痛。
“既然殿下此行是为了我,那尤瑾便在皇宫门口等待殿下。”她果真还是迈不出那一步,并非内心拒绝,而是她的计划不准许她与文以言情谊深得太快。
“那便这样说定了。”文以言将目光定于尤瑾,片刻后转身向太守府门外走去,太守拱手作揖恭送文以言,可他的眼里耳里又哪还能容得下这些。
这齐国皇宫尤瑾倒还是第一次见,宫墙垒得颇高,自宫门向内望去,殿宇楼阁也是气势恢宏,这一砖一瓦都似是凝聚了深沉的故事。
“尤瑾便在此等候殿下。”尤瑾微微欠身,感激着文以言的鼎力相助。
“好,我去去就回。”文以言一入皇宫,便开始不苟言笑,他本不愿进宫,这里面的关系太过复杂,对于只喜欢简单事物的他来说,和皇后的对话就更显得累了。因此,能避则避,每每进宫都要小心着些,一不留神便会被皇后的眼线发现,到时又得去请安了。
齐皇一见文以言,便忍不住泛起了笑容,一字一句都充斥着浓浓的父爱,惊喜道:“以言?怎么想起来到父皇这了?是有事要奏,还是单纯请安啊?”
尽管齐皇特赐免礼,文以言按照礼数拱手作揖,言道:“儿臣参见父皇。”
礼数一过,他继续道:“儿臣来此却有一事想求父皇恩典。”
言至于此,齐皇已经大致猜到他来的目的了,笑容顷刻间消失殆尽,沉沉道:“若是此事和那玉佩有关,便不必说了!”
文以言丝毫没有在意齐皇的话,继续恳求道:“父皇一定知道这玉佩是儿臣送给孙姑娘的,明明是儿臣的玉佩,哪来的谋逆之说?求父皇特赦!”
“哼!朕赐予你的龙纹玉佩,竟然敢送给别人?!这天下谁人还有你这胆子?”齐皇怒斥道,站起了身。
“儿臣,跪求父皇,特赦孙姑娘。”文以言说着便缓缓跪了下来。
齐皇见文以言竟为了一女子费尽心力前来相求,更是恼怒,一拍几案道:“孙姑娘?呵,朕现在就下令诛其九族!”
文以言作为嫡长子,向来恭敬顶礼,平生之违抗过齐皇一次,便是北著公主前来联姻那次。
如今,见齐皇寸步不让,他不得不再冒犯一次了,威胁道:“儿臣此生非她不娶。”
齐皇一听,愣在了那里片刻,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足见文以言对尤瑾的感情深厚。齐皇着实被这威胁吓住了,自上次北著联姻被文以言拒绝之后,齐皇便清楚地发现文以言对待感情何其认真,不容得丝毫马虎。
齐皇心想,僵局不宜持续下去,况且他七弟文以桓都成婚了,这些年无论塞给他多少好女子都被婉拒,这回也算难得见他有成亲之意。
“你说的孙姑娘是何许人?”齐皇松了松口。
“她是安陵孙氏的千金,孙尤瑾。”文以言两眼闪着希望一般,看向齐皇。
“安陵孙氏......朕倒是听过这么一号人物,有传闻说他富甲一方,可这孙氏始终只是一介商贾,钱庄而已,怎么能攀附皇室?更何况是你啊!”齐皇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哪句话戳到了文以言的心里去。
“儿臣从不在意她是谁,别说是安陵孙氏了,即便是乡野女子我也非她不娶。如若父皇仍要治她个诛九族之罪,那儿臣便终身不成家、不立业!”
好一句不立业,在齐皇耳里听来,这就是不继位的意思,无奈道:“你!居然以此相要挟,好啊,朕的嫡长子也开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了。你这样还不如你那三弟!”
齐皇说完便后悔,为了挽回父子情谊,只好圆道:“罢了,传朕旨意,特赦孙尤瑾。”
文以言终于放松了下来,多了些笑容:“谢父皇!”
说罢,文以言起身离开。
待他走后,齐皇连忙唤来侍卫,言道:“好生查查这孙尤瑾,还有,告诉那安陵孙氏,看好自己的女儿。”
口谕一下,安陵孙氏和仲孙尤瑾之间的联系,不知何时会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