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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无语凝噎泪婆娑

华卜言眼见妖物将符箓桃剑用引燃的尸气脱离尸身,便知道桃剑确实能打击妖物的力量,但是不能产生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得想办法一边消耗妖物的力量,一边给他造成本体的伤害。

妖物奔行如风,一瞬间跨过土丘,冲到阵前。二十个壮汉构筑了一个坚固纯阳炉火阵,他们横移前驱辗转腾挪,将阵法威力全部激发。妖物人立而起,前肢灌注尸气,关节粗壮而有力,指甲延长而尖锐,然后开始不遗余力的攻击纯阳炉火阵。

纯阳炉火阵是一个被动防御阵法,不被攻击的时候其威力不显,但是被妖物攻击之后立时用纯阳之气反击回去。

华卜言在灵坛上将玄气灌注到桃剑符箓之内,然后点燃符箓,施展御物术,口中念动咒语曰:疾。

只见桃剑如同电光火石一般疾驰而出从骷髅前胸刺入,如同摧枯拉朽,瞬间没柄而入,玄气从骷髅体内开始燃烧,然后骷髅体内四肢七窍顿时喷出汩汩烈焰。

骷髅原来在一心攻击纯阳炉火阵,本来阵法在其暴力攻击之下有点摇摇欲坠,可是从阵内突然杀出一柄桃剑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前一柄桃剑携带阳气,与尸气互相克制,攻击来时与骷髅体表尸气相互冲突消耗,竟然不能破除骷髅的防御,所以骷髅对第二次攻击而来的桃剑没有当回事,依然操纵尸气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惜事与愿违。

华卜言用玄气注入符箓之内,待到桃剑接触干尸的一瞬间爆发,此时桃剑坚逾金铁,利如薄刃,如此出其不意,将干尸的骷髅之身瞬间穿透。劲有余力,将干尸带着向后飞起,然后重重落下,身上烈火熊熊,惨呼哀嚎。

华卜言趁虚而入,立即如法炮制,又先后控制桃剑符箓用玄气包裹,嗤嗤声响,将干尸钉在地上。

然后指挥纯阳炉火阵急速运转,将从天地间引动的阳气借阵法之威,用桃剑符箓打出,逐步消耗干尸的尸气与怨气。

干尸开始不断挣扎,后来随着源源不断的阳气灼烧,干尸的尸气与怨气渐渐消散,力量也接近枯竭,此时骷髅头颅之内的书生鬼魂发出阵阵哀嚎,最后也不再扭动身躯,转而投入到一种情绪之中。

华卜言见干尸停止了挣扎,也不再继续攻击,只维持现有的阳气灼烧,燃尽干尸上的尸气与怨气。

这锦衣华服的书生干尸仿佛顾惜临死之前的仪容,所以捋了几下毛糙干枯的长发,祛除脸上的绿色绒毛,然后悲怆地以己身为琴,肋骨为弦,倾注生命所有余光,再次弹奏一曲碧海潮生曲。

初时华卜言能听到其中蕴涵的悲怆之意,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融情于琴,慢慢变得闲适恬淡,超然物外。

华卜言也卸下心防,沉浸其中,待至高潮,轻拢慢捻之中传来悠悠和声,这和声不知用什么乐器弹奏,在场之人也只有华卜言和干尸书生能听得到。

华卜言听后只是感慨知音难觅,一曲碧海潮生,仿佛再听其他曲目便索然无味了。

干尸书生听到之后,空洞双眼泛出思念的涟漪,手上弹奏之声渐止。但是隐藏在骷髅头颅之内的厉鬼却冒着烈日灼伤,而慢慢显形。

书生鬼魂立于干尸之旁,看了看正在灼烧的尸身,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扭头对华卜言用鬼魂特有的语音对华卜言说:“仙长,别来无恙,先休战止戈,我有一言,说完再战不迟。”

华卜言一直维持黄泉之眼微眯状态,引而不发,一是应急,一是威慑,再就是方便与鬼魂沟通。见书生鬼魂欲停战止戈,虽然不解其意,但是在日间久持,耗时越久对自己越是有利,所以也就顺水推舟应承下来,顺便将计就计缓缓恢复自己的实力。

因此华卜言也同样用样语言作答:“仁兄有何话说,但讲无妨。”

鬼魂书生道:“我的尸身即将化妖,待其成功,我也不能稍作牵制,我可以舍弃这未竟之尸妖之身,也可以自缚以降,但是我有一条件,还望仙长大度应允。”

华卜言问道:“是何条件,只要不违背大是大非,我可以网开一面。”

鬼魂书生遗憾道:“我生前名叫陆逊,只因行事莽撞被李富贵错手杀死,所以心存怨念而化魂为鬼。原立志要诛杀李富贵,再与钱灵儿合奏一曲碧海潮生曲,以慰平生。就在刚才我听到了她在与我合奏,不过以前都是我在她的梦中弹奏,可是这次我听到了她在梦中与我合奏,在诉说放弃旧怨,与她一见。这次她的肉身在此,可是魂魄被安置在一片特殊空间内,我猜测这应该是仙长所为。所以贸然请求仙长,也让我进入此空间,我可以放弃一切来换取这个机会,无论是尸身还是愁怨,都不济见她一面。”

华卜言为他的坚持所感动,点头应允道:“好,为了表现诚意,我需要你毁去干尸,然后我就可以将你送入千幻空间。”

书生鬼魂慨然道:“这有何难,毁掉便是。”然后一挥手,锦衣华服瞬间消失,骷髅骨骼尽成灰烬。

华卜言见他如此干脆,也深知书生是情深义重之性情,所以也不再有所怀疑,施法用魂力将老妪从千幻空间唤出,然后用魂力将书生鬼魂包裹起来。

书生鬼魂知道华卜言这是准备履行诺言,所以也不反抗,任由他尽情施为。果不其然,华卜言将书生鬼魂送到了千幻空间。

书生一进入千幻空间,就发现了此处的神异之处,只是心中有所惦念,所以对这些不太在意。

往前走去,寻声而进,此曲有上中下三阙,上阙自己以肋骨为琴弦而奏出。中阙却是梦中之人,以幻境之灵弹奏而出。现在下阕马上开始,书生此时恢复了彼时温文尔雅的潇洒风流之态,走到钱灵儿面前,盘膝而坐,膝上自然而然悬浮着一把瑶琴,与钱灵儿一起合奏下阕来。

待琴停弦止,余音袅袅,不绝于耳,相对无言。两人双眼蕴涵泪水,口有前言,却不能发一语。直到良久之后,钱灵儿才说道:“我终于等到你了。”

书生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刹那镌刻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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