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昊斟酌了下,还是决定说:“那是不是有可能你父亲跟这件事有关?”
白果儿看着圣昊,说:“谢谢你对我的坦诚。其实,我也觉得有可能。首先,我父亲是十分了解中了天陀罗毒的症状,而且他曾经说过,此毒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知道;其次,我父亲也参与了医治你的母亲,可是他并没有提出说这是中毒,仅仅当成是睡眠不好导致的内分泌失调。”
圣昊想不到白果儿能那么冷静地分析这个事情,起码这个关系到她的父亲。
看到圣昊的眼神,白果儿了然于胸,说:“你不用奇怪,我的遭遇想必你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和我的母亲还要我嫁给圣伟光来光耀白家。呵呵。自从我嫁过来的那一刻,我和他们的情义已经没有了。如果他真的参与这件事,他不仅不是我的父亲,连人都不算了。”
圣昊没想到白果儿小小年纪这么明事理,既然她这么坦诚,他觉得自己更没必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就把自己和舅舅的发现告诉了白果儿。
白果儿想了想,说:“我想我们能得出几个结论:第一,姨娘中毒以及她的遗物这么快就被清理干净,那么必定是圣家的某个人做的;第二,那个刘医师估计是被叫来假装医师的,就是怕真的医师过来发现端倪;第三,我父亲,也就是白药辰,肯定是跟主谋有勾结。”
“你分析得很对,”圣昊用赞赏的眼神看着白果儿,说,“不过,我们现在的调查毫无进展,圣家的那个人,我们很难查出来是谁,又或者是何人主使。而你父亲那边……”
圣昊停了下来,迟疑地看着白果儿。
白果儿天生冰雪聪明,马上就知道了圣昊在想什么,她笑了笑,说:“你是不是想让我帮忙?”
圣昊愣了几秒,点了点头,他带着乞求的眼神看在白果儿的眼里,白果儿觉得心底一软,说:“那好吧,我试试。”
圣昊开心地笑了,白果儿忽然觉得,这个人虽然是圣伟光的弟弟,可是比他好太多了,笑起来也那么好看。
第二天,白果儿就跟圣家提出,说思亲心切,想回白家去住几天。白圣两家本就离得不远,而且圣裁和大夫人都心知肚明自己的儿子对白果儿并不上心,觉得白果儿想回家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在她回去前,他们两个各种明示暗示她不要告诉父母圣伟光对她不好的事。白果儿答应了。
白果儿风风光光地回门后,白药辰和夫人都十分高兴。因为自白果儿答应嫁过去后,她似乎是对父母生了气,不仅对他们不理不睬,嫁过去后也不闻不问了。这次她能主动提出回家住几天,他们二老自是放下心来,毕竟亲生女儿,养了将近二十年,他们料想她的气消了。
所以白果儿一进白家,白家全家上下都显得很激动,甚至白府都布置得很喜庆。
白果儿带着调查的任务来的,不好再冷漠以对,倒是非常得体地和家人对答。
其中有个性子直的亲戚说:“感觉果儿这次回来,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倒是个大人了。”
夫人笑呵呵地说:“那是自然,我们家果儿现在是圣家的少阁主夫人,再不是过去那个调皮淘气的丫头了,这可不是摆架子,是得注意形象了。”
白药辰在一旁也是满意地笑着。
白果儿觉得众人的笑里带着讨好,她心里觉得不屑,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
直到众人散去,夫人陪着白果儿回房,白果儿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的布置一如从前,熟悉的床铺,夫人在一旁感慨万千地说:“你嫁了后,我每当想你的时候,就来你的房里坐坐,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总是觉得好像你随时都会一蹦一跳地进来似的。”
白果儿内心说没有感触那是假的,于是她说:“母亲,我们两家住得近,你想我的时候,可以来看我。“
夫人摇摇头说:“这怎么可以,你毕竟已经是嫁过去已经是圣家的人了,我天天往圣家跑像什么样子。对了,少阁主对你好吗?圣家对你好吗?”
白果儿不想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便含糊其辞地说:“挺好的,好吃好喝,而且我挺自由的。”确实自由,白天她和圣伟光互相碰不到面,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分房睡。
夫人哪里知道这里面的细节,高兴得眼角含泪,说:“那就好,那就好啊!果儿啊,其实,自从你嫁过去后,母亲一直都在愧疚,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你原先并不喜欢少阁主,而且他还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我们做父母的,没有为你主持公道,还让你嫁给他。母亲怕你下半辈子都过得不幸福,怕你会恨我们一辈子。”
白果儿听到母亲这么说,沉默了。其实母亲说得对,她下半辈子的幸福是没有指望了,从现在的情形看起来,她的婚姻就是个形式。而对于父母当时的决定,白果儿始终都很介怀很怨恨。可是她知道,时至今日,她说出来发泄出来,已经于事无补了。
所以她只是安慰母亲说:“我没有恨你们,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你们都别想太多。”
母亲擦擦泪,笑着说:“我的女儿长大了。看来我们当时的决定还是对的,只要你能幸福,我们也开心。”
白果儿听到母亲这么说,之前的一点感动又烟消云散。唉,父母永远是这样,很难去了解子女心里想什么,想要的是什么。他们总是从自己的立场和角度去想问题,很多事情他们都想当然地替子女做决定,可是他们忘记了,子女的幸福不是他们觉得幸福就是幸福。
白果儿觉得说太多也是多余,就假装打了个哈欠,说:“困了。”
夫人马上起身给她整理好床铺,让她好好休息。
躺在昔日温暖的被窝里,白果儿觉得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家究竟在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