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妙,是我分班之前的对铺,也是我入学以来的好朋友。刚开始认识陈一妙的时候,觉得这个女孩子说话温温柔柔的,后来相处久了之后,才发现这个外表看似温柔的女孩的另一面。
她喜欢帅哥,喜欢看各种选秀节目和综艺,是一枚不折不扣的追星女孩。刚入学的时候,我,何晓苇和陈一妙常常一起玩。我和她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争吵,是网络上说的那种“即使不说话,也不会尴尬”的关系。
如果说何晓苇是一个月亮,需要众星拱月的话,那陈一妙就是宇宙中的一颗小行星,在自己的星球里默默发光发热。她真的是太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了,也不喜欢拒绝别人。
陈一妙在开学的时候喜欢上了二班的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长得斯斯文文的。很可惜的是,开学还没一个月,他便转学了。之后我再也没有听陈一妙说喜欢过谁。
陈一妙的女生缘很好,她和班里的女生常常聚在一起讨论哪个爱豆帅,哪个演员演技好。而不怎么关心娱乐圈的我,常常插不进她们的话题。那段时间我常常和林真真一起,何晓苇常常和黄冰越一起,陈一妙便和徐双露一起了。徐双露学习很好,但是她很自负,所以我们班的一些人不是很喜欢她。好像是徐双露主动提出和陈一妙一起吃饭的,陈一妙没有拒绝。女孩子真的是很神奇的生物,好像一起吃一顿饭就可以成为朋友。于是她们俩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做很多事情都是一起的。
林真真在别的班级,我们做很多事情都不能一起。所以每天的大部分时间,我都是一个人。有时候我会和她们两个一起,但是徐双露的占有欲太强,我一过来她就很不爽,摆臭脸。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她的占有欲强,只是单纯地觉得她不喜欢我。那段时间何晓苇已经转学了,我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感觉我的心和这个位置一样,被什么东西抽空了。陈一妙总会喊上我,和她俩一起。但是徐双露终究不是何晓苇,三个人的友谊总是太拥挤。
那段时间我们三个会一起吃饭。早上喝粥的时候,我开了咸鸭蛋,对铺开了榨菜,把它们匀成三份。徐双露看着她面前的那碗白粥,撑着脸不说话。于是我和陈一妙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进她的粥里。“我饱了,不吃了。”徐双露端走了她的那碗粥,她一口没吃。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然后默默地喝了一口粥。“一妙,你说徐双露是不是不喜欢我呀?”“害,你别多想,她这人就是这样的,脾气很大,还阴晴不定的。”
那时是冬天,我缩了缩脖子,感觉心里好像有根小刺。
“你快去找她吧,毕竟你们俩才是一起的。”“可是……”“你快去吧!”我把陈一妙推走了,我不想她们因为我不开心。我一个人坐在食堂里默默地喝着白粥,我的心变成了一杯加了薄荷的苦咖啡。
有一回我们三个一起去机房上课,去的路上我们说说笑笑,徐双露丝毫没有一丝不悦。下课了,我在机房寻找她们俩的身影。但是我没有看到她们两个,我走出机房,看见她俩在走在我的前面,离我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她俩说说笑笑,看上去很开心,好像忘了我的存在一样。她们……明明可以等等我的呀。
我、陈一妙、徐双露在同个寝室。有个晚上,徐双露开了一个柚子,然后分给了寝室里的其他人。
唯独没有我。
我的心里很不好受。我觉得心里的那根小刺又扎深了一点。
于是我尴尬地坐在床上擦脸。
突然,灯熄了。这样也好,这样她们就看不到我尴尬的表情了。
突然,有东西从天而降。我故作轻松:“上天给我的?”徐双露开玩笑道:“对啊,我就是上天。”哦,原来她没有忘了我。我剥开那瓣柚子,把它放进了嘴里。这柚子苦苦涩涩的,一点味道也没有。
我的心突然变得湿湿的很奇怪,像南方的黄梅天一样舒展不开。
我吃完柚子,摸着黑去刷牙。洗手间的窗户没关,风呼呼地吹进来。我一边刷牙,一边吹着冷风,眼泪就这样慢慢地顺着脸流进脖子里,好冷啊。我刷完牙,把窗户关上。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徐双露的事,我和陈一妙一起的时候都会等徐双露,我带的配菜也是三人份的,我拿勺子都是拿三个人的……因为我知道,这种中途被人抛下的感觉不好受。
“程初,你睡了吗?”陈一妙小声问我。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使自己恢复平常的声音。“……没有啊,怎么了?”
“明天我们早饭吃什么?”
“……我还没想好。”
中午我和陈一妙去食堂买菜,因为徐双露又一个人走到后面了。买完菜回来,我发现徐双露没拿我的勺子,只拿了她和陈一妙的。“她忘记帮你拿了?”陈一妙问。接着她又补充道:“待会又要见到那个‘大长脸’了。”“也许吧……”我说,“什么脸?大肠……脸?”“就是脸拉得长长的。”“……”
我们俩回到餐桌,又看见她摆着一副臭脸。
她看见我们,突然站起来,对我们说:“你们总是不等我,总是把我一个人丢到后面。”
陈一妙接话说:“我们没有不等你啊,是你老是走到我们后面啊……”
“那今天中午,你们就把我一个人丢到后面……”徐双露委屈地说。
“是你自己走到后面的。”我说。
“反正……反正我就是不想要三个人了,三个人真的很累,三个人真的很累。”
我觉得她的话像一根根刺,清楚分明地扎在我的身上。
“哦。那我走还不行吗。”我端起盘子就走。
我端着盘子,看着来来往往的食堂,但是没有一个位置是我的。
“唉,我和你讲……”我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