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那一天,萧川还要上课。却比去考试更加煎熬。
台上不知道老师没玩没了讲的什么东西,可以把数学题讲的兴高采烈的老师都是上个世纪的奇葩。台上可以兴高采烈,可以把台下讲到萎靡不振的老师更是心理强大,自娱自乐这么多年都可以依然如此欢乐。每每九死一生加上多次悬崖勒马浪子回头解出一道题,未及兴奋,蓦然回首,就发现题目抄错了。而讲台下,像是一群孩子跟着路痴走迷宫,每个岔路口,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永远留在了那里。
结果,一路上跌跌撞撞,损兵折将,老师只顾自己策马先走,走出迷宫时,回头一看,只剩孤家寡人,再一看,这个门还是入口。将军一急,拔出宝刀,一剑下去,迷宫灰飞烟灭。将军长舒一口气,众士兵如梦初醒:“完了啊?”本想再走一遍,早已不见迷宫身影。只能感叹己之不才,赞师之强大。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死无对证者,最是黑板擦。
手机一震,像受到电击一样,萧川立刻清醒。
“怎么样?”萧川迫不及待问。
“还没考呢。”刘娅有点惊讶。
萧川这才意识到,现在只有八点半,考试九点才开始。
“嗯,一会可别那么紧张,题目不会做没事,但千万不要跳过去,因为你的性格不同,跳过太多会没有信心的,就是做不出来也要写上去。另外,一定要注意最后要答完,不会答的蒙也要蒙上去,写上就会有分数的。还有,要把东西带齐,多拿一支笔,计算器别忘带了,带上面巾纸,可以擦擦汗。嗯——祝你考试顺利,考完打电话给我。”萧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啰嗦的话,开口便倾泻而出。
“哦,哦,明白了。”刘娅也很是惊讶,从出生到现在,地球上竟然会有比妈妈还啰嗦的人,但心里确实是暖暖的。
整个上午,萧川像是听了神曲一样忐忑,甚至感到丝丝凉意,环抱着手臂,呆在那里看老师带着大家走迷宫。
手机震动,萧川跳了起来,差点把手机抛向上帝。拿出一看,妹的,是幻觉。
电话终于来了。
“喂,怎么样?”
“小川川,哼——哼——,终于做完了,我都快紧张死了。”
刘娅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透漏出紧张和不安,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没事乖,一定可以的,不要再想了。中午回去好好休息。”萧川完全把她当做小孩子,或者说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至少,两个人的心是紧紧在一起的,呼吸相通。
患难之中,才见真情。你比较容易牢牢记住的,是那些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的人,在你最需要温暖的时候给你哪怕一根火柴的人。萧川和刘娅经过这几天的同命相怜相依相偎,在各自的眼里,都成为彼此特殊的人物。
怎么特殊呢?就是在人群之中,即使相隔很远,也可以闻到彼此的气息,蓦然回头,看见对方熟悉的双眼。而且会毫不犹豫迎上去,可以很轻松地说一声,你妹的!而对方也会直接来一句,我没有妹妹。嫣然一笑,心有灵犀。
不用太多语言,他们彼此都懂——你也懂的。
就像在以后的课堂上,萧川总会给刘娅留一个旁边的座位,刘娅也总是毫不客气,直接朝着目标坐定。放下书包,开始东扯西扯,开始相互打击,相互嘲笑,却也总不会自嘲,绝不肯退让半步,让对方得到一丝便宜。
人生,不同的选择,会有不同的结果。
当萧川的生活充满了刘娅的时候,宿舍里的哥们,“挂神”陈舒意依然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白天睡觉,晚上dota。“僵尸”徐小迪,依旧按时起床,按时睡觉,按时上课,按时打球,依然游荡在这个世界上。“杀手”石林,恢复了高中时期的杀手气质,迅速猎到同学院的一个小女生,爱的死去活来。两个来自湖北的外星人,高飞和闫喜强,依然上课下课以及密谋着某种活动,毁灭地球。
曾经的承诺,在时间面前,早已风化。萧川记得刚到大学时,宿舍的六个家伙一个个信誓旦旦,大学不谈恋爱,大学不玩游戏,大学好好学习。如今呢?恰好相反,大学里,玩游戏,谈恋爱,至于好好学习,却是不必要的东西。曾经面朝太阳,热泪盈眶的感天动地的承诺,现在再也不敢提起。
不成熟时,承诺就是那蒲公英,说出来的那一刻,很美丽,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想要让种子落进心里,发芽生长,是天方夜谭。
时间的残酷之处,在于无形中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而且,它会跟你耗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