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离金陵很近的一座小城,有一个戏班子,那个戏班子在整个城市是出了名的,多多少少会有人去看他们唱戏。
而他们唱戏唱的最好的一出则是霸王别姬,这里再往前走上几十里就要到了北境的边境,来这里看戏的不少文人陌客,但更多的是丘八。
然而这个小城里,戏班子又唱起戏来,戏班已经将戏台子搭好了,戏子们都在台上,准备唱一出霸王别姬。
原本会有很多人来捧场,但是由于战争期间,南国都要打过来了,谁还会有心情过来看戏?角落里稀稀疏疏的坐了几个书生,他们看着台上的戏子,脸上漏出不屑的表情。
这个时候,帝都也在发生乱斗,只有不到二十万人在镇守边境,而攻打过来的军队不会小于四十万人。而且这只是第一批,如果边境没有防守住,那么将会有百万大军直捣帝都。
此时的帝都皆在白泽的掌控中,就连年老的白帝都在白泽的掌控中,一直卧病不起的白帝,在他清醒的时候就让白子豪会帝都,但是这个消息一直被封锁着,而这里,白泽就是天。
他已经代领白帝执行很多事情了,其中有一件事情就是杀了白子豪,他的存在,即使他没有回帝都,对白泽来说都是威胁,而白泽早已经与南国商量好了,他们只要攻打过来,边境绝对不会有人去防守,到时候金陵到边境的地盘都归南国。
然而双方各怀鬼胎,只要白泽顺利登基他会立马挥兵南下,而南国只要打破了边境,将会有百万大军进攻帝都。
天空突然下起小雨,那些文人看着飘起小雨,也没有心思看着这场戏,有个书生摇头晃脑说道,“难怪有诗人会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哼哼,这些戏子也一样,戏子误国啊。”说完就离开了这里。
戏班很多人想把那个书生打一顿,但是被戏班的主事人制止了,因为他们已经开始唱戏了,一旦开口,无论发生什么,这个戏都不会停下来,直至演完。
老一辈的人常说,只有戏台搭了起来,只要开口唱了第一句就要一直唱完,即使没有人观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人不会看,神明也会看。
因此,哪怕是下雨,这里的戏子也会将霸王别姬这出戏给唱下去。
雨渐渐的大了起来,将妆都已经打湿,但是他们还是在坚持的将这出戏演了下去,直到唱完。
一群人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好好休息休息,却没有想到会有军队冲进这个城市里。
他们打着南国的旗子,占领了这个城市,所有人被赶到一个地方,领头的是一个魁梧的汉子,他看着这么多人笑出声来,“都听说北境的人都很有骨气,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
而先前恨不得皮甲上阵的书生,此时已经吓的尿裤子了,他之前可说过戏子误国,却没想到那些唱戏的人比他还要有骨气。
那个大汉又说道:“听闻你们这有个戏班,很有名,领班的是谁,让本将看看。”
而他们的目光看向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毫不害怕的走了出去,“小人就是领班的。”
“哟,倒是有骨气,据说你们最擅长的是霸王别姬,明天一早给我演一出,否则放火烧了你们。”那位将军很是开心,那他们就在这潮湿的地上睡了一晚。
有人会觉得,为什么边境没有阻挡这只队伍,哪不成边境被打败了?实际上并不是,边境面临四十万大军,早已经腾不出手,原本统帅的白子豪并不在军营,军营相当于群龙无首,以前还有个白染可以帮忙,现在军营里没有一个敢做统帅,只能窝在这里,哪也不敢动。
这样的军队很多,所以可能靠近边境的城市都已经被占领。戏班的领头人一晚上没有睡,他在思考一件事情,他们都说,戏子误国,他要让他们看看戏子也是有骨气的。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戏台就已经搭好了,戏子们将周围布置好,就等着那个将军前来。
半个时辰左右,将军带了五个人来到了这里,桌子上有酒有肉,将军嘿嘿一笑,心情顿时大好,就催促着他们赶紧唱戏。
领班人微微一笑,摇头示意不急,等太阳缓缓升起的时候,领班人看着旁边拉二胡的人一眼,大吼了一声,“起火。”
原来周围早已经被酒给铺满,这里放酒就是为了让这个将军闻不到气味,火势很大,根本出不去,将军大吼一句,“你疯了?”
领班人唱起腔调,“世人都说,戏子误国,我们让他们看看,戏子到底误不误国”
戏腔一开口,他们就必须将这场戏唱完,哪怕火烧了过来,这一次的霸王别姬也是最后一次霸王别姬。
当云南,白子豪赶了过来时,这个火已经烧完了,里面可以闻到肉的香味。
白子豪狠狠握紧拳头,“他们,他们哪是戏子啊,他们分明是英雄。”
那个书生走了过来,发出感叹,“戏子误国还真是对的,如果没有他们,南国的人就不会打了过来。”
随着一声惨叫,书生飞了出去,云南将自己的拳头放下了下来,恶狠狠的说着:“以后老子的儿子要是个穷酸书生,我会把他的腿打断。”
大夫看着这里的惨状,忍不住扭过头,活活烧死,那要有多疼啊,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大夫看向书生,这个世上可不止有穷病,人心难测,人心难医。
随着白子豪的到来,这里被占领的城市陆陆续续被收回,只是这里粮食烧的烧,人被杀的杀,他要尽快将皇位夺下来。
这帮戏子,他们名字都不清楚,却活的比谁都有骨气,或许在那边他们也会继续唱戏,他们会坚持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只要一开腔,哪怕有没有人观看,就要把这场戏给唱完。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下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位卑怎敢忘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