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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扭曲的时空(2)

“因为在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我无法深情挽着你的手浅吻着你额头别等到一千年以后所有人都遗忘了我那时红色黄昏的沙漠能有谁解开缠绕千年的寂寞……”一个游客打他们身旁经过,悦耳的手机铃声如是唱道。

伊瑟侧耳追寻歌声的源头,漆黑的双眼闪烁着泪光。突然感觉到裤兜里硌着什么,伊瑟伸手进去,摸出了一块石头。那是一块绛褐色的石头,只有核桃大小,内含晶莹剔透的砂砾,在灯光的照射下,好似繁星点点,唯一的缺憾就是那薄而圆的石瓣上有一条明显的裂缝。“这是……”伊瑟的眼底变幻着千般情愫。

“这不是你之前在非洲联合馆的集市上买的吗?叫什么沙漠玫瑰来着……”伊琴插嘴道。

伊瑟怔怔地凝视着那一小块沙漠玫瑰石,眼角挂着一滴清泪,似坠未坠,抽了抽鼻翼,她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夜晚该有的深邃幽蓝,也看不见那穿越三千年的美丽星光。

“要不先回去吧?”伊琴不安地提议。

“回去哪里?”伊瑟一个激灵。

“当然是回我们学校啊,今天逛了一天的世博园,明天就在学校里逛逛,你不是一直想考过来吗?”王哲接口道。

伊瑟静静地打量着王哲,目光在他那对深邃的黑眸上停住。“你不是他……”伊瑟缓缓开口,低头看向手里的玫瑰石,那般执着的目光,比沙漠里的烈日还要炽热,“我要去埃及!”

半年后。埃及,开罗。悠久而光荣的历史散发着迷人的光辉,现代卓越的成就更为这个城市增添了几分魅力。古老文明和现代文化在这里交融碰撞,强烈的时空交错感令每一个到此的人都感觉到惊奇与欣喜。

“嗨!伊瑟!”一个短发的女孩子三步并两步地追上伊瑟,热情地招呼道。她和伊瑟一样,是开罗大学的中国留学生,两个人的宿舍在同一个楼层,见面的次数却不多。她总喜欢四处旅行,而伊瑟,几乎从不迈出大学的校门。

“嗨,夏雪,好久不见。”伊瑟笑着回应。

“我刚从阿斯旺回来,特意去看了阿布辛贝神庙,”夏雪挑起话头,“你一定不敢相信,还有武装军车给我们保驾护航……我本来是想2月22日再去的,那一天正好是太阳节……”

“不是2月21日吗?”伊瑟脱口而出。2月21日是拉美西斯的生日,关于他的记忆都已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永远也无法磨灭。

“以前的确是2月21日,不过后来为了修建阿斯旺大坝,阿布辛贝神庙被原样向上移位六十米,以确保神庙不会被水淹没,尽管科学家们煞费苦心,竭尽全力,太阳节的时辰还是被错位而挪后了一天,”身为埃及迷的夏雪同学感叹道,“仅仅移动这庞大的建筑就需要全世界共同提供资金和技术,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强大权威不禁令全人类为之倾倒……”

伊瑟侧耳倾听,唇角弯弯,那的确是一个非同凡响的黄金时代,她也为拉美西斯感到骄傲和自豪。

“伊瑟你也太宅了,再闷在学校里可要发霉啦!吉萨金字塔、狮身人面像、卡尔纳克神庙……就没有一样能勾起你的兴趣吗?”活泼好动的夏雪对“安静本分”的伊瑟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就算懒得出远门,你去开罗的埃及博物馆转转也行啊,那里有很多著名法老的木乃伊……”

伊瑟黯然神伤,这正是她忌讳的地方,拉美西斯的木乃伊就躺在埃及博物馆里,她不敢也不愿去面对那所谓的真实。她穿越了空间,一步步向他靠近,却无法回溯时间,与他的目光交汇。

“我上次还去了卢克索,我发现埃及只要有古迹的地方就有拉美西斯二世的雕像,这位法老还真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名垂千古呢……”夏雪滔滔不绝道。

伊瑟心里一动,他说过他要让他的石像遍布埃及,矗立三千年不倒,只为守候她的到来。她如约而来,他会不期而至吗?

番外一——永恒的孤独

初遇那天,天上流云的光辉千年一如地飘过卡尔纳克神庙,风儿吟唱着亘古不变的歌谣。

在白莲花幽幽绽放的圣湖边,他见到了等候已久的她。那与母亲相似的眉眼,令他痴狂;那橄榄色的肌肤,令他倾慕;那明艳动人的微笑,令他着迷……他对母亲的爱,那般绝望,绝望到使他小心翼翼地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换来的又是一场心伤。她是他的姐姐,是未来的埃及王后,他洞悉这一切,却看不穿那红尘,依然义无反顾地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神庙中的女祭司个个神态呆板,表情肃穆,只有她,拥有如荷花般亭亭玉立的身段,如太阳般灿烂耀眼的笑颜。可是,好景不长,身为女祭司的她竟被法老看中,那个热情如火的太阳之子疯狂地迷恋上她,就如他当初一样。理所当然地,她成为了法老的妻子,而她本是图雅太后安排到他身边的棋子。他宁愿牵她入棋局,却不愿法老霸她为己有。他不怕,他有的是时间来玩这场爱情追逐战。

小的时候,他就可以穿越时间和空间,但他不知如何控制和使用自己的力量。出于本能和愿望,他做过很多令人恐慌的事情,还给他的母亲制造了无数的麻烦,他也曾厌恶自己的力量。可等他到了神庙学校,他开始发现他的与众不同使得他远远高于众人之上,他不在乎别人的认同,他只在乎他的力量能否帮助他实现自己的梦想。

他学会了自由地穿梭时空,他成为了神庙的一员,他晋升为“第一先知”,他被立为阿蒙大祭司,他遇见了她……

他一次次扭转时空回到过去,试图阻止她与法老相爱,却一次次以失败告终。那样不顾一切的疯狂,燃尽了他大半的力量。从那以后,每使用一次力量,他总要很久才能恢复。因为他的失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与法老的恩爱。

后来,是伊瑟的殉情触发了他的灵感——那样炽热的灵魂,那足以燃烧一切的爱情,必将是太阳之子也无法逃脱的劫难。他开始研究一本古老的《亡灵书》,那是伊莫罕大祭司私藏的、失传已久的孤本。三年的养精蓄锐,他足以扭转乾坤。

穿越三千年,他终于遇见了那个躁动不安的灵魂。一眼望去,他便洞穿了她所有的时间。他将咒语封入纸莎草画中,诱她驻足。

伊瑟的选择,终将达成灵魂的契约。命运的车轮飞速运转,将历史碾得支离破碎……

他看着伊瑟一步步走向拉美西斯,他看着拉美西斯一步步为爱沦陷,他臆造神谕将两人紧紧拴在一起,他扭转时空将伊瑟从杀手手中救出……他千方百计所做的一切终于让妮菲塔丽归属于他。

“我拉美西斯二世以拉神之子的名义,将献神女妮菲塔丽赐予阿蒙大祭司帕萨尔为妻!”那一刻,他欣喜若狂,他眼中只有妮菲塔丽,他完全无视了伊瑟当时的不对劲。

扭转时空的旁观者清楚地知晓所发生的一切,身在其中的当局者只会记得调整后的时空。而伊瑟却能将两个时空串联起来,所以她记得自己曾经被杀,记得自己见过妮菲塔丽面纱下的脸,甚至于她的灵魂还以“巴”的形态穿梭在不同的时空。

这一切,他原本并不知情,直到种种迹象开始在妮菲塔丽的身上重演。婚后三年,妮菲塔丽不时陷入沉睡,且时间越来越长,她似乎想永远留在那无穷无尽的梦境里,那个只属于她与拉美西斯的“幻梦”。他再也见不到妮菲塔丽有如太阳般灿烂耀眼的笑颜了。就像他的母亲一样,自从他执意想要带她走,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他一意孤行,爱得疯狂,却将他深爱的两个女人伤得彻底。

如果他没有见过太阳,他或许会忍受黑暗,可如今,太阳把他的寂寞照耀得愈加荒凉。他宁愿成全她们的幸福,他宁愿堕入永恒的孤独……

番外二——来世的约定

他是埃及开罗大学的教授,学生眼中风度翩翩的好老师,同行眼中年轻有为的埃及学家。

他每晚都在做同样的梦,梦中的少女一袭白衣,不施粉黛,似是尼罗河畔的莲花,不染纤尘。他梦见她噘起嘴,委屈郁闷的表情;他梦见她眨着眼,调皮狡黠的神态;他梦见她微微笑,天真可爱的模样。他梦见她躺在他的怀里,她冰冷的呼吸如游丝般微弱,他体内的血液瞬间凝结成冰。他梦见她坐在他的床边,她的泪水摔碎在他的掌心,他感觉自己生命的气息正慢慢被抽空。

他一度为自己的梦境所困扰,直到他遇见了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子。那个自称帕萨尔的男子告诉他,一切源于前世的羁绊。

新的学期,新的面孔,只有开罗大学的阶梯教室依然如那沉淀了的悠久历史般古老。

太阳神展开穿越天空的伟大旅程,千年不变的阳光照亮了角落里的阴影之地。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四处逡巡,最终停留在那个角落,此刻阳光正好勾亮了少女的轮廓。他看着她,深深一眼仿佛跨过了三千年。

“今天是我们埃及古代史的第一堂课,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他微微颔首,一对桃花眼迷离半敛,“我叫谢纳……”少女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在我的手心留下一滴眼泪……”他优雅地走下讲台,走到她的面前,“我们约定——此生错过,来世再会。”他缓缓伸出右手,做出邀请的姿势,那脉络纠缠的白皙掌心上赫然点缀着一颗殷红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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