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沈约一家住进来之前特地装修过,别墅内部并不像电视镜头里的那般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红木铺就的客厅宽阔,除了铺了满地的羊毛地毯,只错落摆放着几组柔软的沙发,木质的桌几上只摆放着两只精致的咖啡杯,安静整齐,不像我家的茶几总是被杂七杂八的物件塞得满满当当,连个放水杯的地方都没有。
客厅里没有吊灯,只在一侧沙发旁放了一只高高的落地灯,柔和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见散落了一地的各式各样的书籍乐谱,可以想象得到或许就在前一刻钟,家里的女主人正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翻着一本侦探小说,而男主人则席地而坐,拉着一把小提琴,乐声悠扬。
这样的装潢,似乎很不适合邀请人来家里做客啊。我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生怕弄脏了这一尘不染的地方。
“地上凉,穿我的拖鞋吧。”不等我回话,沈约就半跪在地上帮我换起鞋来,似乎生怕我一转念掉头就走。
“我爸妈在这里没什么朋友,所以平时也没人会来家里做客,没有备用拖鞋。”
想来,沈约已经把自己家人不喜欢,或者直接说不会邀请他人来家里做客说的很委婉了。
我扯了个笑表示理解。可心里却是说不上来有些不舒服。就像有家亲戚搬到了大城市之后,我第一次去他们家做客,亲戚看到我脏兮兮的帆布鞋后,略显嫌弃的皱眉,然后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半旧的拖鞋给我换上。
我的鞋子沾了土,很脏,不该去弄脏光洁明亮的地板,我懂,只是,总有一丝疏离感不由自主涌上心头,时时刻刻在提醒我,你看,许久,其实你和这里根本格格不入。
我及时掐断了自己的触景生情胡思乱想,这里再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的人是沈约,只要我们是亲近的就好。
“想什么呢?”沈约不知何时已帮我换好鞋,拉着我的手腕走上那红木铺成的蜿蜒而上的楼梯。
已是深秋,夜里寒气尤其重,沈约的羊毛拖鞋很暖,可地面却很凉,沈约只穿着单薄的袜子走在冰凉的地板上。
“你脚冷不冷?”我有些局促地问。
沈约将牵着我的手腕换成十指与我相扣,他偏头温暖的对我笑,“只要牵着你的手,我浑身都暖烘烘的。”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腔滑调。”我红着脸嗔道,果然还是没有习惯沈约的糖衣炮弹啊。
“关于我,你没发现的还多着呢。”沈约捏了捏我的手,“不过不打紧,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相互了解。”
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一个男孩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向我许诺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会有太多变故,可我却还是相信了,并期待着。
我本以为沈约要带我去他的卧室,不是我多想,只是在我浅薄的认知里,完全属于自己的单独的空间似乎只有那一间小小的卧室。
但沈约到底不是一般人,不能用一般人的想法去揣摩,就算我想破了脑壳,大抵也想不到沈约竟然有一间自己的木工房。
我望着挂了满架的叫不上名字的工具和一地一看就很名贵的木材瞠目结舌。
“还记得我送你的那盏台灯吗?就是在这里做出来的,设计图我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