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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宋迟晚早早地便起床梳好了妆,天色微暗,她站在府门口等景琰,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景琰出门,站了许久腿有些酸了便寻了张椅子坐下。

天色越来越亮,宋迟晚的耐心也一点一点被磨没了,她跑去问管家,结果管家却说景琰今日很早便启程去了锦城水乡好像是要寻一位女子,急急忙忙,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宋迟晚便放弃了,她上了马车,启唇,“我们走吧,王爷有政务在身。”

小采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啊?”

宋迟晚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有些乌青,许是今日太过劳累,心疲力尽。

“无碍。”宋迟晚看着窗外,她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了?认为景琰一定会和她一起回门,昨日他答应她了又如何?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存在感情,只是这次又要让爹爹和额娘费心了。

马车很快就到达了宋府,宋家一大家子全在门口侯着,当只看到宋迟晚一个人下了马车脸色瞬间变得失望。

宋重行上前扶住宋迟晚,“囡囡啊,王爷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啊?”

宋迟晚笑道,“他有政务在身,去处理事情了。”

小秦氏是宋迟晚的亲娘,她心疼的看着她,“囡囡这才嫁出去这么几天就瘦了这么多,以后可怎么办啊?”

“五妹妹,妹夫到底是有事要做,还是他根本不想和你回门啊?”宋若水有些忿忿不平,她是二房云氏所出,小时候与宋迟晚一起长大,血脉相连,感情自然好的没话说。

宋迟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在宋家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饶是宋重行纳了两房妾,宋府内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是特别通透的。

云氏也站了出来,“是呀,迟晚呀,事实是怎样的你就尽管说出来,还有宋家给你撑腰呢,别怕。”

三房姜氏也发话了,“那可不是嘛,听说那些个皇族的贵公子,个个都是喜新厌旧的,让晚晚嫁过去那不是苦了她吗?”

宋重行在京城也是大名鼎鼎的,家财万贯,宋家旗下的米业布业油盐业占据了盛泰半壁江山,有些地方圣上都要忌惮他三分。

宋迟晚心里窜着一股暖流,“谢谢二娘三娘和四姐,王爷他确实有要事在身,所以才不陪我回门的。”

宋重行还是特别心疼宋迟晚,在他们宋府跟宝贝一样的千金,结果到了别人那里好像什么都不是,他拉着她进屋,“囡囡,我和你额娘做了很多你爱吃的,既然王爷有事不回来也罢,没有人敢说你的闲言碎语,如果有人敢,爹就替你割了他的舌头。”

“爹,今日是我回门之日,应当高兴才是。”宋迟晚扯了扯宋重行的袖子。

或许,这个时候景琰那边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了,接下来大概便是纳妾了,宋迟晚想,她以为最好的姻缘是一生一代一双人,有其他人的插入总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虽然身边的人就连爹爹也是三妻四妾,但是她还是比较喜欢一生一代一双人。

用过饭后,宋迟晚一个人在后院里散步,晚风吹起她颊边的发丝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她拢了拢披风回屋歇息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景琰纳妾这个事情,记得当时她额娘知道爹爹要纳妾的时候气的好几天没理爹爹,但是最后也还是包容了,并且待二娘三娘以及她们的儿女都特别好。

额娘只说了一句家和万事兴,他心里有我便可,随他去罢。

但是她好像并没有那个资格去和景琰生气,她或许应该离开的早一点,三年好像有点太长了,如果爹爹和额娘知道她要和离会不会又要替她伤心?

天色越来越暗,她半夜才合眼入眠。

她在宋家住了两日才回了王府,只是刚到王府就看见王府张灯结彩,朱红漆的大门上贴着两个大大的囍字,白玉砖彻的地面上铺着一缎红绸,宾客满堂上,酒光灯光觥筹交错,浮光掠影。

纳妾吗?这可比她嫁入王府的时候要热闹的多,她一行人和一队马车在王府门口显得特别突兀。

“小姐,你,你没事吧?”小采在一旁扶住了她。

“无碍,走,我们回西苑。”宋迟晚只觉得头有些昏,想回屋休息。

“王妃,这可万万不可啊,”宋迟晚的奶娘王妈也跟着她同行回了王府,王妈虽然鬓角有些灰白,但是人特别精神,“王爷他今日纳妾之事并未与小姐商量,更未告知宋老爷和宋夫人。”

“王妈,王爷有他自己的自由,我们也一样,如果不是那一道圣旨,我和王爷本就不该在一起。”宋迟晚道,她知道王妈关心她,但是她并没有资格插手景琰的任何事,“还有,王妈,你以后还是叫我小姐吧,这样顺耳。”

王妈退到一边不再说什么了。

“小姐……”小采心疼的看着宋迟晚。

“诶,”宋迟晚无奈叹息一笑,“所以,小采以后要找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最好一生一代一双人。”

“小姐你说什么呢?”小采脸色微红,“我还不想嫁人呢。”

“走吧,我们回屋。”宋迟晚牵着小采和王妈赶忙回到了西苑。

她用浴后换了身轻便的素衣躺在椅榻上,看着院子里的两颗桃花树开的茂盛,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听说她爹明年便会下西洲置办房屋,看来宋家的计划提前了,那她是不是可以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了?

黄昏日落,王府依然是张灯结彩的,只是西苑却是一片沉寂,静如死水。

“五小姐,你真的不去喜堂吗?”王妈担忧地看着宋迟晚,而宋迟晚只是倚在榻上望着树上一簇簇开的茂盛的桃花,在余晖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妖冶。

“我去做甚?”宋迟晚问。

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是非常惊人的,更何况流言蜚语的主人公还特别招摇过市,不出一日永安王纳妾的便传到了林皇后和宋家耳朵里。特别是林皇后在得知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永安王府,宋迟晚在一些下人的八卦中得知景琰纳的妾叫七七,是个农户的女儿。

宋迟晚见到林娇的时候倒是被惊到了,林娇风风火火的跑到了西苑,来看她。

“晚晚,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说啊?”林娇握住宋迟晚纤细的双手。

“母后,王爷有他自己的意愿,我作为他的妻子也愿意满足他的各种意愿。”宋迟晚道。

“唉……”林娇叹了口气,“晚晚就是太乖了,以后可怎么办啊?所以,你呀,要早点怀上孩子,然后才能稳固自己的位置。”

“母后,其实这些我都知道,我……我会努力的。”宋迟晚不想伤林娇的心,毕竟林娇待她也不薄。

“那个臭小子,我替你教训他!”林娇怒道。

“不用了,母后,他纳妾我也是同意的。”宋迟晚道。

“这……?”林娇疑惑地看着她许久,好像悟懂了些什么,她无奈地摇摇头说,“以后有什么事就来宫里找额娘,母后替你撑腰。”

“好啊!”宋迟晚笑。

林娇终于还是走了,只是景琰又来找她了,他黑着脸,身周围仿佛带着一圈戾气。

“你倒是学会告状了!”景琰眼底藏着滔天怒气,就像一把大火就快要将她烧成灰烬。

“如果我说,我并没有与母后说过任何事,你可信我?”宋迟晚说。

“不准叫她母后,你以为本王会信吗?”景琰不怒反笑,他阴鸷地看着她,“哦?本王明白了,你一开始的三年之约不过只是想引起本王的注意,你好手段。”

“你觉得是怎样便是怎样罢,你要这样认为我也不能改变你的想法。”宋迟晚没有看他,而是看着那一簇簇的桃花,风一吹花瓣便洋洋洒洒地飘落,有些花瓣还飘到了她的脚边沾在她的裙角上。

“呵。”景琰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他可是为了那位叫七七的姑娘来的?看来七七比她重要的多,她在王府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罢。

宋迟晚一个人换上便服偷偷跑出了府,她想出去散散心,无缘无故被人发脾气任谁也不好受。

她身上没有带钱,只能漫无目的在街上乱窜,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头一看是白御然,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哥。

白御然是一个翩翩公子,带着浓浓的书生气息,温柔儒雅不同于景琰的桀骜乖戾,可以说白御然更加的平易近人。

“御然哥?”宋迟晚微微有些讶异,“你怎么在这里?”

她记得白家去年去了夷南做一桩生意,听说要很久才能回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爹爹听说你出嫁便立马赶着回来了,我正想去王府找你,这不是在路上遇到你了。”白御然道。

“哦,是这样啊?”宋迟晚道,“那御然哥什么时候娶林翘姐姐呢?”

林翘也是同她一起玩到大的,白御然从小便爱慕着林翘,只是迟迟不敢说出口罢。

“你这小丫头片子,许久不见倒是变得越来越伶牙俐齿了。”白御然拿扇子敲了敲她的头。

宋迟晚故作很疼的样子叫了一声抬手去摸被他打中的地方。

白御然却道,“疼了更好,让你长长记性,不过,你为什么会孤身一人在这里?你现在是王妃,身边应当跟着很多人才对。”

宋迟晚叹了口气道,“什么王妃不王妃的?那只是一个身份,我还是我啊,宋家千金。”

白御然皱着眉道,“也是,一道圣旨把两个本就不相干的人扯在一块。”

“别说我了,”宋迟晚道,“你回来之后有去找过林翘姐姐吗?”

她记得她出嫁那会儿,还是林翘为她梳妆的,林翘是个非常温婉的女子,温柔似水,那双盈盈的眸子里仿佛含着万缕春风。

只是,林翘对白御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只有朋友之间的情谊,或许这便是林翘待人的方式吧,君子之交淡如水。

白御然低睑着眸子道,“当然有去见过她,只是她对我有些生分。”

“御然哥,别伤心,要相信日久生情,更何况你和她还有婚约。”宋迟晚道。

白御然的父亲与林翘的父亲是挚友,于是两人从小便有婚约。

“可是,我不想强迫她,她并不喜欢我。”白御然是一个理智的人。

“唉,你们两个人事自己处理吧,毕竟婚约是不太可能改变的。”宋迟晚叹息。

宋迟晚又和白御然去酒馆吃了些小菜叙旧便与他告别了,她回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她矮着身子偷偷跑进了西苑,王妈连忙上前迎接,待宋迟晚进门后才将门偷偷掩好。

“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王妈担忧地看着她,又往屋内看了看。

“我出去散步,遇到了老朋友于是便坐下与他叙旧了一番,没有注意时辰,”宋迟晚见王妈一直在往屋内看,便问,“怎么了吗?王妈,屋里有谁吗?”

还不等王妈回答,屋内的人便出来了,声音带着怒意,“你还知道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你已经嫁入了王府,是不是要在外面和你的情郎过夜?”

宋迟晚抬头一看是景琰,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袍,墨玉般的头发高高的束在头顶,眼底藏着滔天怒意。

“他是我朋友,请王爷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宋迟晚看见景琰就来气。

“依本王所见,恐怕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吧,在大街上举止亲密,还一同去酒楼,道别时依依不舍,如果周围没有人你是不是要贴到你情郎的身上去?”景琰朝她靠近了几分,身上凛冽的气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宋迟晚捏紧拳头,“依王爷所见,是不是王爷与一位女子说一句便有了各种各样的情感与亲密的举止,看见女人露出手臂便想到了白花花的肉体,看见别人与人交谈便想到了两人之间必定存在苟且之事?”

他居然找人跟踪她……

“你,”景琰被堵的话都说不出来,“你好自为之,希望你能记住你永安王王妃的身份。”说完便气势汹汹地大步离去。

“小姐……”王妈在旁边心疼地看着她,刚才的事,她只不过是一个下人,也不好插手,如果插手只会让事情愈演愈烈。

宋迟晚真的是被气到了,她眼前有些发昏,一下子便倒了下去。

王妈直接急了,她眼疾手快将宋迟晚接在了怀里,“小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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