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此举也是破釜沉舟,眼看着自家少爷对南烟爱慕之深,她怕自己没有机会上位,才想了这个办法,自己毕竟是先入为主,正妻肯定没指望,混个妾室也好。
霍夫人听到传言,念半夏伺候儿子那么久,严令让下人去查,那个得了银子的婆子怕事情败露,从府里偷了两件东西逃跑。霍夫人得知此事,开始彻查府里手脚不干净的下人,不过是两天时间,府里换了不少新人。
“夫人,这府里的流言目前是压了下去,不过这半夏性子温柔,长得胸大腰粗的,看着是个好生养的,夫人可有想过她的归属?”
说话的是霍夫人的陪嫁婆子,人称瑾娘,也是萱草她娘,她与半夏她娘认识,少不得要为半夏说好话。而且半夏乖巧又听话,如果真能跟了霍辰誉,他也不用为自家少爷操心了。
霍夫人觉得瑾娘说的没错,让她把霍辰誉喊了来,谣言已经传了出去,想堵住那些人的嘴也难,还不如顺了自己心意,给半夏一个通房的名分。
霍辰誉被唤至后院,听闻事情经过,瞪目结舌,一脸的不情愿,“娘,你这变化也太快了,前段时间还想让我娶南烟进门,现在又想让我纳了萱草那小丫头。可那小丫头性子太闷,身子壮实,我可消受不起。况且,爹的一生只有娘,相敬相爱,举案齐眉,以后我也只喜欢一人,只与她一人到老。”
霍夫人向来宠儿子,也不想她儿子做一个朝秦暮楚的人,当即就改了主意,“好吧,这事以后再议。这三年一度的医学盛会马上就要召开了,你明日去劝着她点,今年娘打算让南烟代替我们霍家参赛。”
“为什么,那您和爹呢?”
霍夫人心有感触,对此事也是力不从心,“你爹的身子你也知道,缠绵病榻太久,伤了根元,怕是有时日要调养,娘现在也是力不从心,你又不争气,现在可不是就南烟一人能用。娘知道她不喜热闹,可是我们霍家沉寂太久,今年是个机会,不能再错过。”
霍辰誉扶着霍夫人,“娘,这事我会去办,您好生休养着,我这婚事您也别再操心,孩子此生只娶南烟一人,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霍夫人看着儿子跑出去,跟着叹了口气,她总觉得儿子娶亲之事,不会太过容易,南烟性子淡漠,身份成秘,能不能看上儿子都是问题。
被他娘逼亲后,霍辰誉来了药堂,好几日不肯回府,还赶走了身旁伺候的半夏,南烟为了小竹的事在忙,也没注意到他这边,只觉得霍辰誉比以往更努力了,每日坐堂的时候加长,为自己减省了不少事。
半夏被赶走,仍不知收敛,一天三跑药堂,还黏在霍辰誉身旁,一些来看病的百姓,见两人关系亲密,纷纷寻问这谣言可是真,这霍家的小公子,是不是要纳妾了。
霍辰誉身旁这俩丫头,半夏在屋里伺候,萱草在后院做粗使丫头,两人性子不合,关系本身就不好,再加上半夏不解释她和霍辰誉的关系,存心想让人误会。
萱草看不过去,生气地去南烟面前告状。
“南大夫,你让半夏走吧,我不喜欢她留在这里。”
南烟放下笔,回头瞧着萱草,她在自己身旁伺候不少日子,还从未如此明显的厌恶一个人,不知道这次是为了什么。
“说吧,你们为什么闹别扭。”
萱草把手中的盘子往桌上一丢,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因为少爷。不过南大夫别误会,我对少爷无意,我是为南大夫叫屈,这个半夏跟在少爷身旁心怀不轨,时刻想爬上少爷的床,像狗屁膏药一样黏着他,从前对我还算礼遇,现在有了苗头,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原来是为了这事,南烟微微一笑,继续写手中的方子:“萱草,你别这样,我跟你家公子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半夏的事我也无权过问。这药堂不是我开的,霍家也不是我能做主,你讨厌她那就回府去吧。”
萱草抓着南烟的胳膊不放,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不走,我喜欢在药堂做事,陪着你。”
萱草向南烟告状的事被半夏听到,顿时起了坏心思,在萱草的吃食里下了巴豆粉,害得萱草一天去了几次茅房,都拉脱形了,南烟本来不想管这事,看到萱草那么可怜,就去找了霍辰誉,这俩丫头再这么闹下去,迟早要出事不可。
“霍辰誉,你过来,我有事找你。”南烟站在药堂二楼,望了眼在楼下会诊的霍辰誉。
他让药童送了病人离开,蹬蹬上了楼梯,笑问道:“什么事?”
南烟站在他身旁,指着又弯着腰捂着肚子,往外跑的萱草对他道,“你身旁那俩丫头书闹翻天了,你也不管着点。再闹下去要出人命了。”
在萱草走过的地方,若有若无的飘过来一些臭味,霍辰誉捏着鼻子,笑道:“她自己吃坏了肚子,我还得管着吗,行,我这就去给她抓两幅药来吃。”
南烟拉着他的胳膊,轻扯了唇角,嗤声道:“萱草是被半夏下了巴豆粉,还好量不大,不过你看萱草这么跑下去,怕是要拉脱水。”
霍辰誉大惊,“什么,跟半夏有关,这俩丫头什么时候结上仇了,还用这种损招,你别急啊,我这就去治。”
他说着生转身就往后院走去,方才半夏从自己屋里端了一盆衣服,说给自己洗衣服,他要亲自去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南烟摇头叹气,去给萱草开了方子,心里对半夏了也多了几分憎恶,同是一个府里的,怎么就生了这心,又不是小孩子,还用这种方式报复。
她无心看霍辰誉管教半夏,瞧着萱草好些了,这才回了房间。
刚转过一个弯,居然在自己房间里看到了二人,半夏委屈在跪在自己房间的地上,霍辰誉气呼呼的站在一旁,地上还有几只死蝎子和蜈蚣。
“怎么在我房间里闹上了?”南烟走了进去,盯着地上那东西看了两眼,是干货,可以入药的。
半夏在哭泣,看到南烟的身影,跪着到了她面前,还用力扯着她裙角求救,脸上的鼻涕眼泪也蹭了上去,“南大夫,我以后不敢了,求您让少爷饶了我吧,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半夏哭得伤心,手下力气很大,南烟的衣裙破了一个角,露出里面的同色的裤子,她满面羞红用力挣脱,却抵不过小姑娘力气大,拉扯下衣裙又撕裂一块。
“南大夫,少爷要赶我出府,您帮我求个情吧,如果被赶出府,我也没脸活下去了。”
南烟没吱声,想看霍辰誉怎么处理,她心疼自己的新衣服,可是在花了好几两银子订做的。霍辰誉也心有不忍,毕竟这丫头伺候自己有八九年了,他怕处理不当惹南烟生气,也忍着没出声。
南烟扯开半夏的手,弯腰把地上的蝎子和蜈蚣捡了起来。
霍辰誉寻了机会,对南烟解释道:“半夏从药堂拿了这两样东西要往你床上放,被我逮了个正着,这个蠢丫头,难道不知你根本不怕这些东西。“
南烟沉默了一会,把地上的东西放好, 这两物已经风干,还是上品,半夏应该是从药柜中偷出来的,不过她放在自己床上干嘛,吓唬自己,还是嫌她挡了路借此警告。
半夏满脸是泪,视线在两人面上来回看过,也不知该去求谁,“少爷、南大夫,我真的知错了,你们骂我罚我都成,千万不要赶我出府去。”
南烟见她又要爬过来抓自己,慌忙逃开。霍辰誉挡在她面前,一脚踢在半夏身上,不过没有用多少力,对她来说如搔痒一般,“半夏,别说我不近人情,我今天给你个机会,以后你也别在这里伺候,回府去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今日你对我恶作剧也罢了,可是南大夫是你惹不起的人,下次谁敢动她,我决不轻绕。”
半夏看到两人烦感的眼神,不再求了,擦了鼻涕站起身,“谢少爷!谢南大夫!”
她哭着跑了出去,南烟怔了一会才想明白,这事怎么扯上了自己。她的内心不再平静,回头对霍辰誉道:“你还是回府去吧,这丫头舍不得你。”
霍辰誉怔住,前两天还说让他在药堂好好学习把脉,今日就不待见了,会不会是吃醋了。
南烟回头看到他还在自己房内,眉头一蹙,问他:“小竹呢,今天怎么没见着人。”
他快步上前,想起早起的事,疑惑的道:“小竹睡了一天了,给他把脉也不让,要不然我们去看下他。”
她今天接待的患者太多,忙得喝茶的功夫也没有,到了午时才想起大半天没有看到小竹,这会焦急地跟着霍辰誉去小竹的住房。
小竹喜欢清静,穷惯了不喜欢住大房间,所以南烟就在后院,把柴房收拾一间,他独自在那里住。
屋门周围打扫的很干净,看到一丝杂乱,就是干柴也被小竹勤快地堆到棚下,一根根叠放整齐。
南烟看到屋门紧闭,窗子也没开,轻轻上前敲门。
“小竹,你开开门!”
她连敲了几声,屋里也没动静,用手推了,发现门居然没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