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姝同苏集木一起回到了顾家时,阮云和顾司静已经坐在了大厅。
顾司静见到阮姝,便很是激动地走向她:“婉婉,妈妈都好久没看到你啦。你爸爸说你都待在宋霁那孩子那儿,我和他说了好多次,叫他接你回来,他硬生生地拖到了今天。”她握着阮姝的手,说到后面,越发带着几分嗔怪。
苏集木站在阮姝的身后,嘴角笑意浅淡,看不出喜怒。
阮姝回握住顾司静的手,软声撒娇:“我特别想妈妈,所以这不是回来了吗。”
顾司静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回来就好……”她摸了摸阮姝的头发,语气爱怜:“你在宋霁那里这么久,他对你好吗?”
“宋霁对我很好,他……他今天还向我求婚了。”她低着头,轻声补充,眉眼一片温柔。
阮云愕然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只觉得有一记闷棍,打得他半天没回过神。他头痛欲裂,开口时,已然勃然大怒:“你发什么疯,你才几岁?结什么婚!”
“好好说话,婉婉刚刚回来,你这么凶做什么?”顾司静看向气急败坏的丈夫,埋怨道:“你不是说婉婉这几年都和宋霁在一起吗?日久生情,很正常的事啊,你气个什么?”
“反正不能是宋霁,阮姝,我已经在筹备你和集木的订婚宴了。”阮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你必须嫁给集木。”
“为什么宋霁不可以,集木哥哥就可以?”虽然一早知道父亲的态度,可此时此刻依旧令人心凉。
“我不要!”语气慌乱,带着哭腔。阮姝摇着头往后退,整个人不偏不倚地撞到苏集木身上。
“婉婉小心。”他的语气温和,抬手扶住她的肩膀:“我们先去你的房间,我和你好好谈,好吗?”
他一直不声不响地站在她的身后,此时开口,带着稳定情绪的力量。
阮姝点了点头,脸上还有泪水,狼狈可怜的模样:“好……集木哥哥,我刚刚答应宋霁了,我不能……”
“我知道,”他朝阮云夫妇点了点头,扶着阮姝朝楼上走。
温馨可爱的房间里,阮姝抱着毛绒绒的小熊,红着眼睛看着他。他只觉得喉间一片火烧的痛,半天没有开口。
“婉婉答应宋霁,要和他订婚,是吗?”声音嘶哑,他弯腰坐在阮姝面前,平视着她的眼睛。
“是。”
“可是婉婉以前也答应过我,婉婉说,会等我回来娶你。”苏集木伸手去摸她的脸,小心翼翼地为她拭泪:“婉婉还记得吗?”
“记得……”
出乎意料的回答。
他的指尖一抖,更深的悲哀涌上心头:“婉婉记得?那为什么,还要答应宋霁呢?”
“……”
“婉婉,我会比宋霁对你更好,我们就像小时候一样,好吗?”眼底有血丝蔓延开来,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碾过。
阮姝怯生生的看着他,许久,柔柔开口:“集木哥哥,小时候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宋霁他……他对我很好。”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阮姝在心里想着宋霁浅淡的笑容,那个人平时都生人勿近的样子,不苟言笑,可是真的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好看得要命。她想着他淡漠温柔的眼,带着笑意的那一刻,总是轻易让她溺毙。她弯了唇角,脸上也带上了几丝笑。
苏集木看着那笑容,心底有了绝望的意味。他曾经一直希望自己变得更强,这样,阮姝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
可事到如今他发现,有些事,当时没给,时机就过去了,一辈子都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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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姝是在第二天不见的,偌大的顾家,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众人调出了里里外外的监控,却发现无一例外,昨夜的监控都被信号干扰了。
“好端端的人,昨天还在家里,今天怎么就不见了?”
“小孩子贪玩,说不定是出去玩,过几天就回来了。”
顾司静焦急不已,被阮云宽慰了许久才回房休息。
大厅内,阮云与苏集木对视,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相同的讯息,心照不宣。
是宋霁。
在此之前,二十六岁的苏集木面对二十一岁的宋霁,心底多少是有些松懈的。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惶恐,也许从一开始,他便看错了宋霁。
苏集木动身去了锦舟集团。
锦舟集团的高层会议,宋霁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玉白的面容,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嘴角的弧度带着冷冽的味道。
只不过是一夜,锦舟易主,所有的董事和股东均不安地坐着,看向宋霁的眼神带着探究。极少几个知晓部分内情的人,也不过是知道宋霁不知从哪里引进大笔资金,以整合升级锦舟的高级产业链,和重新启动了搁置多年的方舟计划为条件,让宋珏欣然退位。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我正式接任锦舟集团的总裁。”他的嗓音冷清,漫不经心地笑了:“至于我的父亲宋珏,他依然会是锦舟的董事长……但是大小事务,烦请诸位不要越过我,如果直接向他汇报的话,会影响我的工作。”
众人心思各异,不约而同地默然,维护着表面的平静。
中间有几个人被宋霁的气场震慑,拿着纸巾擦汗。
“具体事宜董事长会在这几天和大家详细说明,现在,散会。”语毕,他靠在椅背上,松了松领带。
一群人陆陆续续的往外走,不敢有交耳的动作。
会议室一时间恢复了安静。
宋霁阖上眼假寐,在心里估算着苏集木到来的时间,神态平静。
“宋总,苏先生到了。”
苏集木跟着秦顾进来,便看见宋霁缓缓睁开眼,一派闲适地看向他。
“恭喜你了,刚刚听说,你现在已经是锦舟的总裁了。”他含笑坐下,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感的样子。
“多谢。”宋霁看向他,语气算得上客气:“苏总找我什么事?”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阮姝不见了。”苏集木笑意加深:“宋总真是好手段。”
宋霁从座位上起身,俯视着他状似平和的模样,一字一句:“我都说了,你是痴心妄想。”
“你把阮姝带到哪里去了?”他终是忍不住动了肝火,拍案而起:“你不想我和阮姝订婚,我们可以商量,可你现在一声不吭把她带走,没有想过会吓到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