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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爬山

昨晚很热,再加上身上一直很痒,我都没怎么睡觉。小灰过来连拱带挠的时候,我还在做梦抓虫子呢。

我问小灰干什么,小灰说想去爬山,我一听就来了精神——去山上玩可是我期待已久的啊!我一骨碌爬起来,跳到妈妈身边。妈妈说你们想去就去吧,只是见到个大的狗要躲远点,也不要翻山路上的垃圾桶。我问为什么不要翻?妈妈说那里面只有一些果皮和不能吃的小袋子,翻来翻去都是白费劲。

“也不要和爬山的人亲热,更不要抱他们的腿。”妈妈又叮嘱说。

我问为什么不能亲热,妈妈说会吓到他们,而且现在天气热人都光着腿,你一抱没准就把人家弄伤了。反过来说,惹恼了人家,他们随便给你们一下子,你们都受不了的。

“那为什么不能和大的狗狗玩玩呢?”

“有的大狗脾气很坏,爱欺负这个欺负哪个的,万一被你们碰上了,就不好了!所以一定要离大狗远点。记住了啊!”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就和小灰哼着小曲出发了。虽然太阳已经出来,但走在香樟树下,一点都不热。我们就这样走着玩着,玩着走着,不一会儿就到山脚下了。

爬山的人很多,大多是中老年人,男的多半是白白胖胖的,好些还挺着个肚子,像揣着个大皮球似的。看他们一个个气喘吁吁一步一挪的,我都不明白他们是怎么长到这个地步的。小灰说这些人都是不爱干活才变成这熊样的,你看搬砖的都拿盆当碗使,也没见一个胖子。想想在工地溜达时见到的工人都黑瘦黑瘦的,我觉得小灰总结的太对了。女胖子倒不多,但也没见一个真正瘦的。

小灰说这些人天天都来爬山,也没见谁瘦下去。我问为什么,小灰说,他们爬累了爬饿了回去就拼命大吃大喝,怎么能瘦呢?

我说他们少吃点,也不用天天这么辛苦了。

小灰说你不了解现在的人,他们每天不吃点鱼啊肉啊的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肚皮,而且不吃肉是没钱没本事的表现。

话题好像越来越深奥,而且和我也不搭边了。我懒得再去想了,正好有点累,就和小灰趴在路边的草地上喘气。

草地比家门口的毯子还软和。空气里有花的味道,草的味道,还有泥土的味道,它们混合在一起,闻起来特别的舒服。我的面前是一小株绿叶陪衬着的花,花儿们像一个个粉红色的小绒球似的,还散发出缕缕幽香。我用爪子碰了碰它,没想到叶子忽地一下全合起来了,吓得我一蹦多远。

小灰哈哈大笑起来。打这经过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对着我们指指点点地说个不停。

小灰走上前去,使劲碰了下这株花,刚才还没有合起来的叶子竟然全都合起来了!

“这是含羞草!”小灰说,“一碰就会合起来,你不要怕的。”

“第一次碰到时,我也被吓了一跳的。”看我有些不自在,小灰赶忙安慰我道。

休息好了,我们便继续往上走。路上确实有不少大狗,不过都很友善,老远都欢快地向我们摇着尾巴问着好,友好的气氛让我俩都觉得妈妈的交待有些多余,便都完全放松了警惕。这时正好一只长得像老羊似的大黑狗突然从岔路口探出了头,我很好奇它的长相,便想上前和它乐呵乐呵。我刚迈开步,它突然恶狠狠地冲我直奔过来!

我被吓傻了,站在那一动也不能动。正在这时,小灰像旋风一样斜着冲过来,一头撞在了它的脖子上,把它撞了个四脚朝天!打了个趔趄的小灰没有停步,跑到我身边大喊道:“快跑!”我猛地惊醒过来,和小灰没命地向山上跑去。

我们不知道它是否在后面追赶我们,因为我们始终没空回头去看。等我们实在跑不动瘫坐在地上时,已经是在山顶了。我俩大汗淋漓,都大张着嘴巴不住地四处张望,生怕那只大黑怪突然冒出来。

头上是白云,脚下是长江,整个幕府山和长江的美景一览无余,连上次和妈妈一起去的五马渡都清晰可见。可我们已无心欣赏,也不敢马上回家——万一那只大黑怪还在原来的地方等着我们怎么办?

我们俩耷拉着脑袋,口干舌燥地在路边亭子里一直熬到一个人影也没有,才战战兢兢地往山下挪动。路过那个岔路口时,我们俩直着脑袋一路狂奔,直到家门口才停下来。

妈妈看我们的眼神有些奇怪,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直到天黑睡觉时才有一句没一句地问我爬山的情况。

“山上漂亮吗?”

“很漂亮的,妈妈。”

“在山上看到长江了吗?”

“看到了,妈妈。”

“玩得好吗?”

“很好的,妈妈。”

“听妈妈的话了吗?没有遇到什么事吧?”

“听妈妈的话了,没有遇到什么事妈妈。”

妈妈没有再问什么,说了一句:“吃过亏了就长记性了,是好事。”就翻过身睡去了。

我好久都没有睡着,一直在为没有听妈妈的话后悔。我以后再见到大狗肯定会躲得远远的。

至于那只大黑怪,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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