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况让庞榭很为难,他对自己的判断并不是完全笃定,人家又没承认。如果小婉真的不在他们车上,自己冒然动手伤了无辜怎么办?梅家庄很团结,但未必个个都是坏人。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小婉的父亲燕良裕赶到了,一眼就看见车上妇人头上的朱钗。
“小婉一定在他们手里,她头上的朱钗是我前两天刚给小婉买的!”
对面带头的汉子脸色一变,扫了扫两方的人数,心一横开口喊道:“全留下!这个姑娘成色不错,卖到楼子里能值大价钱。”说完甩手就是两把飞刀,分别射向庞榭和小婉的父亲。
庞榭打飞射向自己的那把飞刀,手一探将另一把夹在指间。看对面几十个人凶悍的表情就知道,在场的没一个善茬。脸皮已经撕破,还有必要瞻前顾后吗?脚掌一拧,整个人窜进了梅家庄人群中,当下最要紧的是保证小婉的安全,一会儿万一两边打红了眼,对方难免会对小婉下手。
错身避开砸来的几把锄头,双臂一震直接将围攻的几个人带飞了出去,一群空有蛮力的壮汉而已,庞榭还真没放在眼里,刀枪不入的称号不是白来的。庞榭三两步窜到车上,抬脚把车马连接处的木梁踢断。掀开帘子一看,小婉正昏迷不醒,身上被绳子勒的严严实实。
“燕大叔!小婉在这,你派两个弟兄去报官,这么打下去要出人命的。”庞榭眼见着庄子里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手里都提着刀剑,他可以仗着身手不错自保,可小婉父亲那伙人难免会有伤亡。倒是酒馆四个跑江湖的,虽然功夫不怎么样,可配合很默契,面对七八个人的围攻丝毫不落下风。
“小四儿,你回淳安县报官,萍城有人和梅家庄勾结,不可信。”燕良裕只是个小商人,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听到庞榭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支走一个下人回去报官。他和淳安县的县令有些私交,对方一定会尽快派人过来的。
听到要报官,梅家庄的众人下手又狠毒了几分,手里的棍棒带着劲风砸向庞榭。
眼见着燕大叔的人一个接一个被砍伤倒在地上,庞榭眼睛都红了。
“不给你们来点狠的还真当我是软柿子?”唤出AWM,枪口接连抖动,将梅家庄的人点倒了七八个。这波操作打的对方措手不及,手底下的动作慢了半拍。庞榭抱起小婉,侧身从车上撞了下来,几步就突到了燕良裕身边。但双方交手的功夫已经被梅家庄的人团团围住,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竟不下百人。
“小兄弟,我们怕是顶不住了,一会我们合力把前面的人逼退,你护着小婉赶紧走!”
“说什么屁话,要走一起走,把受伤的兄弟扶好,咱们边打边撤。”庞榭咬了咬牙,如果这事儿和他没关系,他可以明哲保身,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多少是有责任的。如果在酒馆的时候他不那么冲动,小婉也就不会被梅家庄的人抓住。燕大叔的人也不会伤的这么重。
庞榭左手抄着平底锅,右手捡起一把宽背的砍刀,径直冲向了堵在身后的人群。逢人就砍,对于临身的刀剑能挡就挡,挡不住也不躲,任由利刃在身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血线。梅家庄的人被庞榭悍不畏死的打法震慑,竟然真的不自觉让出了一条路。
虽然庞榭的伤口多,看起来血淋淋的,其实都是皮外伤,而且面对雨点般密集的打击,庞榭的《天渊星体》居然又突破了,达到第五层的程度。一记杀拳将一个冲过来的壮汉打的吐血倒飞出去,庞榭站直了身子钉在原地,竟有一夫当关的气势。梅家庄的人看了看地上的壮汉,胸口的凹陷让他们心里一寒。
庞榭拿住手里的刀柄弹了弹,双手猛然发力,精铁打造的宽背砍刀被拦腰折断。
“不怕死的尽管过来,看看你们的骨头和这把刀相比如何?”
话刚说完,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应该是淳安县的官兵到了,梅家庄的人心虚,人群哄然而散,只留下一地狼藉。刚才骑马的两个人对了对眼色,调头就想跑,被庞榭两枪打在腿上跌倒在地。别人庞榭管不了,但这两个人是绑架小婉的罪魁祸首,如果官府能撬开这两个人的嘴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
庞榭赤着上身趴在床上,后背上的伤口纵横交错,虽然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可有两处是被锄头刨的,伤口深可见骨,刚才在梅家庄的时候热血上头,感觉不到疼痛。回到燕良裕的宅子后就发作了。
“小婉,跪下给恩公磕头!要不是庞少侠今天舍命把你救出来,你想过后果吗?”燕良裕派人去请了四五个郎中回来,得知庞榭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起刚才的事儿就一阵后怕。
小婉揪着衣角,眼泪“啪嗒啪嗒”不停往下掉,眼看着就要跪下了。
“别别别,千万别跪,我才比小婉大几岁啊?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燕大叔别想太多,小婉的事我也有责任。对了,梅家庄那边怎么样了?”
“县令派了两百官兵过去,挨家挨户搜查,女人孩子救出来二十多个,还有很多妇人也是梅家庄这几年掳回去的,可已经和庄子里的男人结婚生子了,为了名节只能不了了之。你打断腿的那两个人还在审,具体结果几天后才能出来。”
庞榭松了一口气,摸出两瓶伤药就要往背上抹,奈何手太短,而且动作太大,伤口被崩开了几处,痛的呲牙咧嘴。小婉看见了,急忙把药瓶接在手里,抖着手帮庞榭上药。可她哪干过这种活儿,平时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手下乱成了一团。刚止住的眼泪又流出来了,正滴在庞榭伤口上。
“小婉啊,你还是叫个有经验的人来吧。我实在经不起二次伤害了。。。”庞榭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枕头都被咬破了,实在忍不下去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