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程县令的老脸上,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把县令从沉睡中惊醒。
程县令从坐榻上站起身来,使劲伸了一个懒腰,全身的骨骼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声。吹熄了还在燃烧的油灯,再看看眼前书案上依然满满当当的公文,不由苦笑出声。
老喽!真的不行了。
“咄咄”外面传来敲门声。程夫人在外面轻唤:“夫君,用些米粥,稍微休息一下可好?”
“进来吧。夫人。”程县令疲倦的应了一声。
程夫人端进一碗米粥和一碟子咸菜,清亮亮的米粥上浮着两颗红艳艳的大枣,看上去分外诱人。
一口米粥下肚,程县令的神情为之一振,表情夸张的伸出大拇指。
“香甜可口,夫人的厨艺越发精湛了,真可谓是天上地下、举世无双!”
程夫人脸一红,手指狠狠的戳在程县令的脑门上,轻啐了一口道:“跟哪儿学成的马屁功夫?油腔滑调。我看你这才是天上地下、举世无双。”
“哈哈哈哈!对了,亮儿呢?”程县令笑了两声,又问。
“还在屋子里生闷气呢。”程夫人叹了口气,“这儿子怎么就钻进牛角尖里去了?非当这和尚不可。”
“先晾他两天,等他自己想清楚了再说。”程县令端着粥碗,又大大的喝了一口。
这时,外面“咚咚咚”跑进来一名衙役,气喘吁吁说道:“老爷,出了命案了,城东巷子里有人发现人骨残骸。”
“什么?快去看看!”
程县令皱眉“啪”的一声将米粥放下,匆匆往外走去。
……
城东巷子的一角,乌泱泱的围了一群人。
“老哥,里面什么情况?这么热闹!”
“哎呀,说是有人死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吃了,啃的只剩两具骨架,老惨了!”
“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看还有个小和尚正在作法超渡死者呢!”
……
“让开,让开。县太爷来了。”一名衙役推开围观的人群,程县令带领着几名衙役匆匆赶来。
映入程县令眼帘的是两具残缺不全的骨骸与零落的衣衫,几十枚大钱散落四周,血肉皆无,大小应该是成年人,周围没有掉落的碎屑,一旁耸立着一名青年僧人正在超渡死者。
“辩机?”程县令看了一眼僧人,这僧人正是昨天从县衙离开的辩机和尚。
“阿弥陀佛。程县令早。”辩机和尚施了一礼。
“老爷,刚才便是这和尚先发现的凶案,然后着人去报的案。”衙役轻声向县令禀报。
“呃!咳!辩机大师,既是你先发现的凶案,可有发现什么线索?”县令一惊,打量了辩机一眼,张口问道。
“程县令,小僧今早路过此处,发现有挣扎的痕迹,便是这里。”辩机指了一下旁边围墙的墙基处。果然,墙基处隐隐有三四道血痕,对比一下,似乎与人手大小相吻合。
“还有这里。”辩机僧又领着众人来到附近的一块路沿石。石头旁边遗落着一小片衣料。
“看到这两处痕迹,小僧便起了疑心,仔细查找了一番,方才在这里找到了这两具残尸。”
“可有人认识这两具尸体?”程县令看向四周。
“大老爷,这尸体皮肉都被没了,连骨骸也不全,我们实在难以辩认啊!”“是啊!”周围的人连连否认。
“噫!这鞋子似乎是栓哥儿的。他媳妇儿给他做的鞋子有点挤脚,脚后跟给他撑破了,结果他媳妇儿在我家寻了些灰麻片给补了一下。你看,这块不就是灰麻吗?”突然有一个人指着地上的鞋子说。
“的确是啊!这真的是栓哥儿?昨儿晚上我还见他与王家小子在酒肆里喝酒来着。”
听到众人的议论,程县令问道:“你们谁知道那栓哥儿与王家小子家住哪里的,去叫一下他们家人来辩认一下吧。”
人群中当下便跑出两三个人,去找两家家人来。
不一会儿,呼呀呀的跑来两群人,一到现场便惊呼不已。
早有衙役上前拦住人群,以免破坏现场。程县令指着地上的衣衫问道:“这些衣物鞋裤,你们可认得?”
“这,这衣服是栓哥儿的!”一个少妇指着衣服大叫。使劲推开衙役,便要上前。
“还有我家小四儿的衣服。”另一名老妇人也惊叫着。
“你们可认清楚了,这确实是你们家人所有?”程县令大声喝问。
“是,是的。”少妇怯生生的回答,然后突然看到一旁的尸骸,惊叫一声,晕了过去。旁边与她一同来的人慌忙扶着她,扶到一旁。另一个老妇人已经号啕大哭起来。
“我的儿呀,我苦命的儿呀,你怎么就死了呢?”
老妇人号了两声,突然挣扎了起来,在人群胡乱抓着人追问:“谁?谁害了我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这老婆子疯了吗?人群慌乱了起来,四下躲避着她。
“阿弥陀佛。老人家莫气坏了身子。”辩机来到老妇人面前,双手合十道。
“是不是你害了我儿?”老妇人一把拽住辩机。
“不是小僧,凶手尚未查获……”辩机一愣,辩解道。
“一定是你,你这个和尚长得妖里妖气的,定是个杀人害命的妖僧。”老妇人明显已经气糊涂了,一伸手便在辩机脸上抓出五条血痕。辩机脸上随即闪出一丝金光,将血痕盖住。
老妇人见到金光,更加疯狂,大叫着:“这妖僧会妖法。定是他害了我儿。”
程县令迅速让衙役将两人分开,好奇的看了辩机一眼,五条金灿灿的爪痕晃的人有些眼晕。
“大师,你这是?”
“这是我释家神通,可以佛光封住伤口,以免伤势加重。我佛曾割肉饲鹰,便是以此术护住伤口方能成行。”辩机苦笑了一下,向县令解释道。
“的确神奇。”程县令赞叹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着辩机说:“不过,大师对此事有何见解?”
“嗯!”辩机沉思了一下,叹了口气:“县令是否也以为小僧有所嫌疑?”
“倒也不是,只是凶案是大师最先发现的,大师乃是高人,想来必有所得,是本官以才想请教。”程县令死死的盯着辩机的双眼。
你这还不是怀疑?辩机有些无奈,想来如果不能给程县令一个满意的答复,这县令必不会让自己离开。
“小僧的确有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