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真的死了？”穆启皇问，连变换面容这离奇事都能在苏未央身上发生，他难免会怀疑，这其中会不会又是假死。
暗卫低头道：“是，已经咽气了。”
“拿去烧了吧，”穆启皇吩咐，“亲眼看着烧。”
苏未央是了了，但穆启皇和穆晟奕却不见得轻松，谁都明白，苏未央只是明面上的一颗小小棋子，她死了无关大事。
“这样暗着来，还不如跟萧逸痛痛快快地打一场！”穆晟奕道。
穆启皇笑，“打做什么？他如今已经是一国之君，即便打又怎么可能再亲自上场。”
穆晟奕也笑，“这倒是，他估计早就不把我放眼里。”
“仗是暂时打不起来了，除非北疆或大燕又有什么大的变故。顶多就是奸细这种小打小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穆启皇道。
穆晟奕提醒道：“皇兄可得小心，难道身边那个侍女妃子又着了他的道。”
穆启皇不甚在意，“你把他也说得太神了吧，随随便便就往宫里安插人。简直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穆晟奕耸耸肩，倒也没多说话。
穆启皇又问：“最近有见过蒋渊吗？这几天他都没出现。”
穆晟奕叹气，“闭门不出闭门不见，每次上门都被客气地请回去，说是病了。”
穆启皇：“心病吧。”
穆晟奕起身行了个礼：“请皇兄不要怪罪！”
穆启皇：“朕早就说过了，不追究。只是，他估计会有心结。”
穆晟奕：“等过段时间，我再去劝劝。”
穆启皇知道他和蒋渊的情谊，其余的话便不多说了，苏未央已死，都希望这事能早点过去。
没多久，身在北疆的萧逸也知道了苏未央的死。
“你笑什么？”萧翎见他拿着密信，什么话都没说，只盯着信纸笑。
萧逸：“想不到苏未央活着的时候没什么价值，她死了倒是给我们送上一份礼。”
“什么？”萧翎不明白。
“找人打听了下她在大燕勾搭的那个侍卫长蒋渊，原来是她以前的旧情人。”萧逸道。
“你觉得蒋渊有利用价值？”萧翎问。
萧逸点头，“就看他对苏未央用情有多深了。”
萧翎不看好，“不见得。”
萧逸想了想，“你还记得苏未央长什么样吗？”
“原本的样子？”
萧逸：“对。”
萧翎：“当然。”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萧逸：“你画一张她的肖像，趁着穆严昊还没完全疯癫，找个跟苏未央身姿差不多的女子，让他弄成苏未央的样子。到时候你亲自把那女子送给蒋渊。”
萧翎：“即便是再像，那也不是真正的苏未央，蒋渊怎么可能因为假的苏未央听命于你？”
萧逸摇摇头，“傻瓜，我就是让他知道，这是假的。人嘛，尤其是男人，都是对没到手的女人念念不忘。蒋渊日日对着假的苏未央，他就会加倍想着真的苏未央，然后他就会慢慢想着，是谁杀了她，是谁让他得不到她。久而久之，你觉得他会不会对穆启皇和穆晟奕心生怨恨，恨他们下令杀了苏未央？”
萧翎：“有用？”
萧逸：“值得一试。”要不是穆严昊现在疯疯癫癫，忘记了下蛊的法子，没法再下蛊，不然直接给蒋渊下蛊控制他要简单得多。
既然已经决定了，萧翎便不再多言，当场就画出了一副苏未央的画像。
“美人计不好使，只能另寻他法了。”萧逸无奈道。
一个月后，萧翎暗中前往大燕的长安城，和他一道同去的还有一位女子。
苏未央死后，蒋渊日日待在府里闭门不见客，整日买醉。
一天夜里，已经醉得糊涂的蒋渊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潜入了院子，“谁？”
来者没有回话，却大胆地推开了他房门。
“谁？”蒋渊又问，房里没点灯，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点，却也只能看到是一位女子。
“你是谁？”再问。
那女子慢慢走进，蒋渊觉得异常的熟悉，仿佛是未央，是几年前他第一次见时的未央。
那女子走在他面前，抬起头，“大人。”
蒋渊终于看清了她的脸，的确是苏未央。
“未央，未央！”一时间，他已经记不得苏未央已经死了，用力地抱紧她，“你回来了，你回来找我了。”或许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梦，梦里苏未央没死，回来找他了。
“大人，”那女子温顺地靠在他胸前。
被酒麻痹的神志，让蒋渊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到床边。
不多时，房间里便传出了男女的声音。
萧翎隐藏在院中，看着那两人颠鸾倒凤，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蒋渊一睁开眼，便见自己****地躺在床上，而他怀里也抱着一位女子。
“你是谁？”蒋渊推开了她，他隐约记得昨晚他似乎梦到了未央。
那女子的低着头，长发遮住了面容，“大人。”欲说还休，慢慢抬起了头。
“未央？”蒋渊惊诧，“不，你不是，未央死了。”
萧翎推门而入，“她当然不是苏未央，苏未央已经被穆启皇下令处死了。”
“你又是谁？”蒋渊拿起床边的佩剑指着他问。
萧翎道：“蒋大人要不要先穿上衣服？”
“你说！”
“行，既然大人不介意，我也不介意。”萧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是萧翎，北疆王萧逸的侍卫。”
“你好大的胆！”蒋渊惊了下，北疆的人居然名目张大地来了。
萧翎笑道：“来给蒋大人送份大礼，”手指着蒋渊旁边的女子，“这位美人是北疆王送给大人的，希望大人笑纳。”
蒋渊又看看那酷似苏未央的女子，一时弄不清他们意欲何为，“你想做什么？”
萧翎道：“蒋大人，苏未央她死得惨，听说她死之前受了大刑，手脚都断了，痛了好几日，估计最后也是活活痛死的。蒋大人难道就不心疼？”
“都是你们指示的，都是你们害的！”蒋渊哪里不知，每天一闭眼，他都能想象出她在那大牢里受了什么折磨，“要不是你们派她做奸细，她又何必如此？！”
萧翎冷言道：“那大人呢，大人怎么眼睁睁就看着她死，大人怎么不救她？”
“救她，”蒋渊喃喃自语，“救她？怎么救？”
萧翎笑道：“我倒是忘了，蒋大人是穆启皇忠心的臣子，自然不会违背皇命。只是，这忠心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连喜欢的女人都保不住，大人，难道你就不后悔？”
蒋渊如丢了魂般，呆坐在床上，不停地念着“后悔后悔”。
他当然是后悔的，不然他也不会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酒麻醉自己。
只要一清醒，他就会不停地想，当时为什么不拼一把，为什么不救未央？
萧翎看他的神情，也能猜到几分，抬手示意他旁边的女子。
那女子靠在蒋渊的背后，****的身躯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大人。”
“滚开！”蒋渊却一把推开了她。
萧翎冷眼瞧着，起身走到门边，“这份礼已经送到，要怎么处置由大人说了算。要杀要留，看大人的心意。”
说完，便出了房间。
那女子伏在床上，低声地哭着，一遍遍喊着“大人大人”。
蒋渊举着剑，只要手一落下，那女人便会香消玉殒。
他知道，他该动手的，那女人该杀，她是萧逸送来的，是别有所图的。
可对着那张苏未央的脸，他下不了手。
挣扎了很久，蒋渊无力地丢开剑，抱着那女子又倒在床上。
萧翎没走，就站在窗边，看到这一幕，他知道，萧逸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