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那加时空航道时空曲率调试完毕,奎恩执政官。它已经准备好送你去寻找那些尚未探明过的新世界了。”
在悬浮在半空中的投影屏上敲下了几个按键,达拉姆的高阶相位技师凯拉克斯结束了对身边一具庞大且神秘的巨型设备最后一次的调校与检查。
“您的穿梭机已经尽可能地搭载了我们能想到,还有从萨尔那加那边提供的一切维生,防御,定位等等技术。而且,也装载了由帝国的人类提供的您要求的设备,尽可能达到了该有的标准。”
奎恩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在星灵那已经高级到堪比所谓的“魔法”的技术的支持下,再出现的任何意外情况,就是该由自己想办法去解决的问题了。也许自己和那位新任的“造物主”的关系并不好,但是既然她已经公开地对星灵与人类交代了这项看起来像是天方夜谭的任务,那就说明她的确拥有不小的把握来依靠现有的科技取得成功。
毕竟对于仍处在依靠肉体的异虫来讲,纯粹的本质带来的适应力在短期内并不能很快地让它们前往世界之外,完成它们曾经的女王的任务。
“辛苦了,相位技师,我相信你的技术。一旦我抵达新的文明世界,就会想办法联系你。”
“千万小心,我的朋友。你面对的,是这个宇宙中都从未有人面对过的未知区域。也许由萨尔那加交给你的那块水晶的确能起到在不同世界充当信标的作用,但是仍有无数的危机等待你去克服。这是将是无上的荣耀,但也包含了莫大的危险。”
一直都在凝视着停靠在巨型时空航道前的穿梭机的大主教阿塔尼斯,此刻的语气中不无担忧。紧接着他发声的,是众人身边永远都保持着高昂情绪的净化者执行官菲尼克斯,或者,塔尔达林。
“这将是一场充满了荣耀的史诗般的冒险!我真为你感到荣耀与自豪,奎恩。所有的净化者都在为你的伟大和勇气而雀跃,愿你的利刃能斩断一切艰难险阻!”
“鉴于你就像曾经的塔萨达尔一样同时掌握了圣堂灵能与虚空灵能的力量,我想你在这次取得的成就应该就如同他一般能够名留青史。Adun-Toridas!”
跟随着大主教的开头,净化者塔尔达林,奈拉齐姆族长沃拉尊,还有仅出现在通讯中的高阶领主阿拉纳克,帝国皇帝瓦伦里安·蒙斯克和奎恩的老相识帝国上将马特·霍纳,都以自己的方式为奎恩的出发送上了饯行的话语。
在祝福中走向了穿梭机的奎恩理了理身上的风衣。在其他身着流线型金甲,身材高大的圣堂武士们的注视下一路走进了位于穿梭机正面的舱门边。正对着它的,则是已经启动,不断地利用这周围的各个散发着耀眼光芒的萨尔那加水晶阵列供给的奇特能量搅动着附近的维度。
“可以了,凯拉克斯。启动时空航道,该出发了!但愿一切顺利。”
“En-taro-Tssada,En-taro Zeratul,En-taro-Atanis!”
“En-taro-Quen,好兄弟。愿泽拉图的意志与塔萨达尔的荣光指引你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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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的死亡送到了。”
“现在,睁开眼。”
在一片黑暗中,冷酷而不包含任何情感的女音和喉咙上铁钳般有力的抓握,将意识从一片迷茫混沌中狠狠拽出。一度失去了声息的少女在全身的疼痛和喉管的窒息感中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因为交战而破损不堪的衣装,原本光滑而富有质感的皮肤上有道道焦黑的痕迹,划开的口子中甚至透出了银白色的金属骨骼。极富特点的黑发黑瞳,一左一右的两个包子头,以及出现在诸多情报中的容貌。毫无疑问,是铁血工造的高等作战人形:【代理人】。而自己,正在一片化为火海的废墟中央。被单手扼住了脖颈拎起在半空中,任凭双手如何用力也无法让那扣紧的铁爪放松一丝一毫。
“看着我,战术人形M4A1,我要你看着我。”
铁血人形的左眼放射出满溢着危险气息的红光,锁住了代号M4A1的少女。
“该是谢幕的时候了,我要你全程在场。”
“咳……代理……人……”
被死死地扼住了喉咙,像是窒息一般无法调动发声器官。少女只能在“咯咯”蠕动喉管的同时,尽力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尽管如此,那双倒映着火光的浅棕色瞳子还是直勾勾地盯死着扼喉者,不曾动摇。
“真是有趣。你就连临死前的眼神,都和她们不一样。”
代理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就是这样,没错,这种眼神。再惊讶一点,再不甘心一点,再多一点对我的憎恨!”
“咳咳……”随着代理人的话语而加大的掐扼的力度清楚地被少女的身体所反映出来,M4A1的双手上拉扯得更为激烈,却收效甚微。她很清楚同为人形的代理人的机体强度,留给自己的时间与机会已经几乎完全消失,绝望就像是眼前逐渐浮上的黑暗一般如潮涌来。
“你们偷走了主人那么重要的东西,难道还奢望着能一走了之?”铁血人形的声音中带着冰冷而残酷的快感,似乎只有手中少女脸上浮现的痛苦挣扎才能稍微满足她那可怕的意志。
“现在,从你开始,然后是你那可悲的AR小队,还有那些在战场上给你卖命的格里芬人形。很快,她们就会像失去了双亲的婴儿一般不知所措。只能在我们的战场上盲目地挣扎,然后成为我们猎场中的猎物,一点点地被蚕食,被撕碎……”
代理人的面容,随着她的话语而越发地狰狞。她能感受到手中指挥着精锐小队盗取了重要机密的少女正在不断地衰弱,渐渐地失去生息。而此时她的手上施加的力量,也愈发的强大。她调动着自己机械骨骼上的每一寸结构,试图将更加沉重的力道重压在手中纤细的脖颈上。她已经能听到手中的颈椎开始有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能够感觉到它马上就要迎来的不可避免的粉碎。她决定在这几秒中内再最后打击一番手中难缠而可恶的对手。
“是的M4A1,尽管在我的手中垂死挣扎吧。你很清楚,我所说的一切,很快就要发生了。只要,你死了。在几秒钟后,你死在这里——死在,我手中!”
“真是抱歉,但是我想,她不会死在这里。”
“!!”
随着第三个声音的插入,进入废墟的转角的阴影中,意料之外地传来了装填弹匣拉动枪栓的声响。猝不及防的代理人猛然转头,猩红的眼眸在划出了一道弧光之后看到的,是突进入场的另一名少女。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架枪开火,一边吼道——
“也没有什么几秒钟了,现在下地狱去吧!铁血的渣滓!”
在自动步枪清脆的射击声中,子弹精准地从安全的角度穿透了代理人的头颅和胸膛。已是强弩之末的铁血人形被子弹过剩的动能带飞,化为一具无力的尸体,颓然倒地。猛然间失去了钳制的少女从半空中摔落,双手撑地大口地吐纳着满是硝烟味道的空气。
“咳咳!咳咳咳咳——呼哈—哈——咳咳—喝咳!”
火场围绕下的污浊空气让本就刚刚经历了近乎致命的窒息感的M4A1咳嗽得更加剧烈,涨红了脸的少女的胸脯不断地起伏,好一阵后才渐渐地舒缓了下来,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救兵——
“感谢我吧,你又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从阴影中奔袭而出前来搭救的人此刻正站在M4A1的身边,米黄色如同校园制服一般的军服带有些许战损,外套长衣在灼热翻涌的空气中飘飞。手中拎着一把和她的代号名称完全一致的突击步枪M16A1,背上挂着,约近两米长短的长方黑匣。乌黑长发扎成的麻花长辫正随意地搭在肩膀上,齐平的刘海上有一道明亮的橘发。精致的脸蛋被右眼上如同眼罩般的护甲遮住了大半,究其原因,从护面甲下端冒出的那一点点疤痕就可以略知一二。
“呼—哈……谢谢你,M16。外面,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AR15她们还在——”
“我们回来了,铁血的增援已经到了,必须立刻撤离。”
在M4A1站起,向正朝着代理人补枪的M16询问队友的情况时。从断壁残垣外又走进了两名少女。有着和M4A1与M16同样俏丽的面庞,以及武器装备下衬托得两人有些可爱意味的作战服,代表了她们便是代理人口中“AR小队”的另外几位队员。
“友军负责支援的队伍还能再帮我们挡一小会儿,我们赶快走吧!”
捡起了自己被丢到一边的武器,M4A1整理了一番变得有些破烂的外衣。不经意间露出的满身疮痍引来了M16的担心。
“M4A1,你还能指挥吗?看起来你伤得不轻。”
“没有大碍,我想——”这样逞强的少女在站起身时忽然一个趔趄。
“咳咳,先帮我修复一下吧M16,我需要立刻检查一下指挥系统。”
棕色的瞳子中渐渐地泛起明亮的红芒,M4A1的状态仿佛是在思考什么东西一般站定。站在她身旁的M16微微叹气,撩起裙子的一角。从绑在大腿上部的小包中取出了一个精巧的装置。
“委托修复,M4A1。”
装置上的纹路逐渐点亮,光芒翕动,从M16的手上飞起,环绕着M4A1的身体开始悬浮转动。从装置的底端,探出了两个探头,放射出蓝色的光面在正链接指挥系统的少女身上的伤口处反复扫动。渐渐地,M4A1身上的创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一次被光洁的皮肤所代替。尽管已经有了许多破损的衣物并没有在装置的扫描下重新被修复,但是目前的状态已经足够少女再一次投入突围撤离的战斗中去了。
“战术地图看起来很清晰,没有问题。”
此时,如同从发呆当中回过了神一样的M4A1看了看自己那块重新亮起的终端,重新将意识放回了现场。“接下来是检查通讯系统。支援小队,听得到吗?听到请回答。”
“频道很清楚,通讯完全正常!”
来自另一个据点的支援者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让M4A1松了口气。
“抱歉,要麻烦你们殿后了。”
少女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歉意。谁都知道,在这等铁血工造的腹地,殿后,近乎和送死画上了等号。为了拖延一点点时间,不知道要填进多少人形的性命。尽管那是被赋予了的人格与情感,但依旧是弥足珍贵的存在。
“别客气,达瓦里氏,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来自另一端的人形,【PPSh41】波波沙,用带着浓厚苏维埃气息的回答表达了自身的意愿。
“……了解了,开始行动。我们的目标是尽快占领东南方向的废弃指挥所。动作快,支援小队撑不了太久。”轻轻叹了口气,但并不妨碍M4A1准确迅速地下达命令。很快,作为精锐的AR小队结束了自己的装备检查,突出火海,向着有相对完备的防御设施的格里芬废弃指挥所在卫星图上表明的地点前进。只有到达那里,依托着可能残存的补给和防御工事尽量在铁血的包围再多支撑半响。
“这里是stg44!我们已经成功击退了第一波进攻!谢谢你的指挥M4A1!”
一段时间后,正在全力向着目的地急行军的M4A1收到了来自正面防线的通讯。第一波攻势被成功防御的喜讯让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在检查了一番指挥系统的战术地图后,打开了通讯频道:
“收到了,干得漂亮。接下来的铁血的攻势应该会袭向侧翼,请务必小心应对。”
“波波沙收到!这边没有问题!蝎子呢?”
PPSh41在言语中显得十分轻松,并且问起了VZ61那一边的情况。
“————”
但是,出乎意料的长时间静默,让所有人形的心都猛地一沉。
“……蝎子?S61梯队的蝎式VZ61!听到请回答!”
“——沙沙—沙—嗡——呵呵……真是天真啊,现在就放松了下来,难道不会觉得的太早了点吗?”
一阵杂音后传来的,是代理人那冰冷而低沉的声音。毫无疑问,本该回应呼叫的蝎式的队伍,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甚至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逝。
“能够杀掉我一次,对于你们这堆废物人形来讲,已经很好了。”
“这次,我带来了更多的傀儡。”
“这个对讲器所属的垃圾们,已经领教了该有的绝望。”
“很快,就轮到你们了。哦呵呵呵呵呵……”
代理人的冷笑,顺着频道,通过了耳机刺痛着所有人的耳朵。意识到了这番话代表着什么的M4A1,看向了自己战术终端的屏幕,刹那间脸色煞白。
“怎么会……怎么这样……”
卫星地图上正不断增殖密集的红色信号点正不断地逼近支援小队的阻击阵地,如同冲向脆弱土坝的巨浪一般可怕。可以预见的,支援部队的防线将会在接触的一瞬间立即崩溃。
“快!撤退!立即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