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咕嗯—咕嗯—嚎呜!咕嘟咕嘟———呜哈!——”
就在刚刚作为阵地的残骸之中,因为腹中饥饿,已经直接接受了“这是传送过来的食物可以吃没问题的”SOPⅡ正坐在地上在狼吞虎咽。已经有三个便当罐头和两罐果汁,消失在那个以可怕的速度“咕叽咕叽”地高效处理饭菜的小嘴里面。
尽管坐在她身边的AR15进行了种种试图让她放慢速度以免噎到的举措,但最终都以徒劳无功收场。当然,阻止失败后,好不容易劝服了自己“这样不科学地出现的东西也是可以吃的嗯不会有问题的”的少女面前,也有两个空掉的罐头和瓶子。只不过相比起SOPⅡ那份显得有些丧心病狂的食量和食速,这位姑娘则显得矜持得多。
【……这孩子,饿死鬼投胎?】
依靠扩散的灵能确认了环境安全,早就散去了那一身强劲而华丽的重型战甲。重新变为最喜欢的一身上将黑大衣的奎恩面对着一地空盒空瓶,没有出声,仅仅只是向着一脸尴尬无奈的AR15送去了询问的眼神。
【……抱歉,让您见笑了。】
得到了这样的眼神回应。
“好吧。起码,能吃是福。可爱的女孩子做什么都可爱……”
尽管这反差萌有点不那么萌……
没有说出后半句,揉着自己眉心的奎恩这样轻声感叹。坐在自己斜对的粉发少女听到后,瞅瞅完全没有放缓食速的SOPⅡ,终于还是脸色复杂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好丢脸啊。
终于,在五分钟后,又消灭了一个罐头的SOPⅡ抹了抹自己油光锃亮的小嘴儿:
“我吃饱啦!多谢款待!”
“……小丫头明明腰挺细的,真看不出来饭量这么大的也……”
“欸嘿嘿,因为饿了很久,很想吃了嘛——”
脸蛋一红,但是笑容依旧灿烂得有些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摸着后脑勺歪了歪头。“不会每次都多吃一份的,奎恩先生那么好,就不要计较这次人家多吃了一份嘛~”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个罐头凑了过来塞进了奎恩的手里:“呐,给你,人家不会和好人抢吃的的。”
SOPⅡ的眼睛扑闪扑闪的,那带着点小孩子自欺欺人一般的补偿的举动狠狠地萌到了本来只是想感叹一下少女豪放吃相的奎恩。带着一些莫名意味的笑容,他把罐头重新放回了小家伙的手里,然后对着以为自己生气了的SOPⅡ解释到:
“我只是怕你撑坏肚子……现在和刚才不一样,背着一个人过战区的话,还是有点麻烦的。”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地摸了摸坐在地上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小家伙的脑袋。
嗯?背着人?
15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了一丝犀利。
“我不需要进食,除非是以品尝为目的。刚才M4已经按照她的喜好推荐给了我一些来尝试了,还不错。所以我现在带来的这一箱都是你们的,我已经没有需求了。”
“欸——怎么这样,奎恩先生不吃饭怎么可以呢?”一直以来都是吃货的SOPⅡ不再因为惹了别人生气而内疚,转而对于奎恩让出补给的发言明确地表示了不理解和不相信:“不可以逞强哦?不吃饭会饿的,那样就没有力气了。”
“好了SOPⅡ,我想,奎恩先生说的应该是实话。”
在听到奎恩不经意间“泄露”出的“重要情报后,心中有些不快的AR15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坐在一起的两人身边:“去把身上的补给袋弹药袋装满。趁着铁血的阵线刚刚被打散,越早出发进行突围,受到的阻碍会越小。”
“知道啦——”元气少女一边回应着AR15,一边站起身来走到敞口的箱子旁边抓起一个个罐头瓶子往自己身后挂着的补给袋中塞着。
“嗯……我倒是觉得什么时候出发都无所谓。”
手一摊,奎恩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来的无非就是削成几块需要考虑一下。”
“就算是这样,我也希望能够早一些前去和M4汇合。”
AR15又一次监视了一下自己的战术系统,果然,通讯模块依旧处于被干扰的状态。
“越早脱离这片战区,就能够更快地恢复和M4的通讯。”
少女这样说着。而就在此时,一股不正常的扰动忽然出现在了奎恩的意识中。
“嗯?这是?”
注意到了自己身边灵能场有了一些突兀的不正常变化的奎恩,暗中放大了自己的感知。
“这股扰动……不像是什么能量的变化。”
有什么东西正在呈波状在周身的灵能场中扩散,应该是通讯用的电信号。而且就波长来讲,与周边一刻不停的疑似干扰的波动相性很好。来源……是正在看着自己的AR15!
“嗯,你叫AR15,对吗?你现在在试着联系外界吗?”
“是的,在刚才与M4的通讯结束后,我曾尝试过再联系外界。但是都失败了,看起来那一次的通讯似乎暴露了从而让铁血放出了干扰……”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就在刚刚你和我说话时,你有尝试过联系外界吗?”
“嗯?什么意思?”
少女敏锐地捕捉到了奎恩话语中的异常,秀眉微皱:“从第二次转移坚守阵地后,我就没有再尝试过联系外界了。你是说——”
“就在刚刚,我身边的灵能场里捕捉到了以你为中心释放的,疑似通讯电波的扰动。”
“!!”
一瞬间,AR15感觉自己的心智核心似乎被一把冰凉的拆解钳夹住了。
一路上那种怪异的感觉,还有不论到哪都能准确找到自己位置的铁血。
她启动了传感检索,惶恐地发现结果完全印证了奎恩所说的事实。心智因为这未知而不受控的意外震动的前所未有的强烈,少女的瞳孔,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正逐渐失去焦距。
“冷静下来。”
就在AR15的惶恐和疑惑几乎达到了心智云图所能容纳的最峰值之前。短短几个字,带着奇异的力量在如同云爆弹一般在如热带风暴一样波动剧烈的心智云图中炸开,镇平了所有的情绪波动。终于恢复焦距的双眼中映入的,是皱紧了眉头,双目中一点点金芒正急速消散,恢复为蓝色莹光的奎恩。
“呼——哈——哈——”
面色难看的奎恩看到自己的方法奏效,唤回了少女的正常心智后。尽可能急促地深呼吸着,缓解着刚刚的庞大压力。然后竭力平复自己身体内正在疯狂暴走的灵能。
“萨尔那加的力量……真是难以掌控……”
感受着在自己强悍的精神下一点一点开始平复的灵能乱流,奎恩紧张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一点。刚刚面前的少女散发的那股强烈到奎恩不需要扩大感知都能觉察到的,足够摧毁一个高级人工智能的可以被称作“程序错乱”的不安惶恐。
如果不是强行动用了自己对灵能转化那一点点的理解,奎恩根本就毫无办法。作为一个仍旧使用明显大量构成为实体机械结构作为智能核心的人工智能,AR15的心智根本就无法对奎恩散发出的任何心灵立场有所反应。只有零距离接触,才能在一定时间之后通过灵能信号的电路传导介入到这些战术人形少女的心智当中。
但是刚才的情况,不允许奎恩这么做。
曾经偷偷读过几个帝国幽灵特工的记忆后有了一些了解和体会之后。奎恩认为这件事在目前,最好不要让在场的两人和背后的黑手之外的第四方接触到。就连在那里拿着一个个子弹袋猛塞弹药,顺便又偷偷打开了一根甜食口粮棒的SOPⅡ,在没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之前,也是能瞒则瞒。就算真的要暴露,最好也要等到探寻解决方法的时候再说出来。
而奎恩最后不得不采取的措施,就是强行依靠临走前凯瑞甘灌输给自己的那点知识。将自身庞大的灵能中相当占比的一部分灵能以极大的损耗转化,让它带上了一点造物主萨尔那加力量的特性。直接将平心宁志的信号传递进了AR15的心智核心,平复了动荡的心智云图。
对于萨尔那加来说,物质,能量,基因,信息等等一切可见不可见的东西,都是一体的。以造物主的理解来看,它们最终都只是自己操纵的力量的一种存在形态。而就是这样的特性,才能够让奎恩以不算很强的能量冲击的形式,将自己的意志灌输进AR15的心智中来支持她的稳定和冷静。
代价就是:自身灵能之海骤然的变化,让剩余的灵能在奎恩的身体和灵魂中猛烈地震荡暴走。尽管依旧处于可以很快压制下来的范围之内。但也就只有在这样完全没有什么威胁的环境下,奎恩才敢冒着很短时间内失去反抗之力的方式来尝试使用这样的方法。
“……谢谢你,奎恩先生。”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明显地,自己是被奎恩先生用一种消耗或者代价很大的方法帮助了。AR15第一次放下了自己的防备和矜持,诚挚地对依旧在努力梳理最后一点紊乱的奎恩表达了谢意。
“……嗯,不必在意。哈——呼——”长长出了一口气,奎恩稍显勉强地对少女笑了一下。
“冷静一下,放心分析。我会帮你把这些向外播送的信号完全屏蔽,你有足够的时间来找出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奎恩的直视着那双刚刚恢复一些冷静的眼睛,“我认为你们作为高等人工智能,暂时还不具有很强很隐蔽的主观反叛的能力。这样看来,这种主体未察觉的,透露情报的行为能解释的方向,有一种极大的可能是——”
“我中毒了?”
“嗯,看来你好像比M4那个丫头聪明一点。”
因为AR15紧跟着自己说出了答案,奎恩挑了挑眉毛,对AR15缜密而运转迅速的逻辑表示了赞赏。
“……不要这样说M4,你知道她可是我们的临时指挥者,一点都不笨。”
AR15有些不高兴地嘟囔了一下,“一定是因为你说话的方式有问题,她才会理解不了的……”
“好吧好吧,就当你说的都对,都对。”
看着少女那明显带有护犊意味的小眼神,奎恩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感情真好呐,你们。嗯,不错,我觉得这很棒。”
“欸嘿嘿~是吧~我也觉得我们感情很好呢~”
忽然介入了对话的SOPⅡ,把两人之间有点沉闷又有些说不出奇特的气氛带的一干二净。那副大大的明艳的笑脸和元气的声音,似乎驱散了周围一切负面的东西。
“嗯,是这样的啊,SOPⅡ,很让人羡慕呢。”
奎恩顺手撸了撸凑到了自己身边,像小狗一样的SOPⅡ的脑袋。
“该走了,先去我的穿梭机的坠落点吧。M4应该告诉过你们,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我和她最后是在那儿分开的,那里应该比较方便定位。”
这样说着,奎恩努力地把临别前的那个“惊喜”压入脑海的最深处,让自己保持正常。并且在稳定情绪的时候,终于想起了一件这里的三人都忘记了的事。
“啊,对了。”
奎恩忽然一敲手,从自己黑大衣的兜里,掏出了一副叠的整整齐齐的绿色的袖章交给了AR15。
“这个是M4的信物哦,刚刚见面居然你们都忘记了。是因为我出场太震撼了吗?以后这样的失误,可别再有了啊。那么它交给你了,AR15。我会按照和M4的约定,帮助你们的。”
奎恩的话语,意有所指。而听懂了的AR15握着M4的袖章,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普普通通地回应到: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奎恩先生。”
“欸——AR15,你和奎恩先生之间的气氛好奇怪啊——怎么回事?没有问题吗?”
似乎真的是有动物一样的直觉,SOPⅡ敏锐地察觉到了奎恩和AR15间似乎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小家伙眯起眼,一脸奇怪的笑容凑到AR15旁边:
“呐呐,AR15,你和奎恩先生是不是刚才有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糟糕,难道刚刚的事情被察觉了?
“该不会——”
“AR15你喜欢上奎恩先生了吧?”
“什——”
因为SOP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而紧张不已,正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可能出了问题的事暴露了的AR15。正在脸上面无表情实则心里万分紧张地思考如何应付时,SOPⅡ忽然变得十分奇怪并且让人害羞的发问让少女整个人猝不及防。
“瞎,瞎想什么?!你是不是刚刚吃多撑到了?我们才刚刚见面说了几句话!”
“欸嘿嘿,没准AR15你一见钟情了?我觉得奎恩先生身边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难道你不觉得吗?只要奎恩先生在旁边的话,总觉得自己会非常轻松呢!”
嗯我觉得她说得对,因为我一直都为了保持精神活跃开着激励力场。
被夸的某奎恩默默加强了自己身边原本只是为了自己才最低限度打开的立场。毕竟,如果靠着一点点连回复都赶不上的消耗就能吸引这些“可爱的女孩子”的话,有什么理由不做呢?单身久了看什么都眉清目秀的,更何况这些战术少女就和真正的女孩相差无几……嘿嘿嘿。
“……去去去,你要是觉得那么舒服你就自己享受,别用一些有的没的的名号拉上我。”AR15一脸嫌弃的揭下了蹭在自己身上的狗子,丢到了奎恩那边。顺便递过去了一个眼神:别露馅了。
奎恩看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变得有些不自然的AR15,露出了一脸滑稽的笑容,算是作为回应,然后被少女用眼刀狠狠地戳了一下。而才到奎恩胸口的SOPⅡ因为被海拔限制的视野,并没有看到两个人的眼神交流。在奎恩因为她的夸奖,有意地调大了一点激励力场的作用强度和范围后。十分敏锐,拥有类似人类“直觉”那样的感官的SOPⅡ,忽然发现奎恩先生身边那种放松而舒适的感觉对自己的吸引更强了。抬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边卖萌一边确认,发现奎恩已然是一副默许的姿态之后,试着奎恩的面前往他的身上趴了一下。
然后,那种全身心被充满了莫名其妙的舒适感与活力感的奇妙感觉,彻底俘获了小家伙的身体。
“嗅嗅,吸——吸————”
少女的鼻尖抽动着,在AR15复杂无比的目光种不停的闻吸着奎恩身边的空气。原本是作为沟通天线与探测设备,立在脑袋两侧的两个尖尖长长的发卡随着SOPⅡ的动作,似乎有了好像正在兴奋摆动的错觉。
“真的耶!抱抱以后好像更舒服了。呐呐奎恩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人家不知道的好东西藏在身上啊?”
“嗯,怎么说呢,我觉得这算是个人气场的一种?”知道这是因为直接接触而导致灵能效果直接作用的奎恩没有说出实情,只是开了个玩笑。
“咦↗↘奎恩先生难道有自恋的倾向吗?”
听到如此发言,少女忽然间变得一脸嫌弃。立刻松开了不说,还整个人往远挪了一步。
“好吧好吧,我在开玩笑。不要就这样嫌弃我嘛。”
奎恩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态。
“大概只是因为我自身的能量因为逸散和刚才的接触被动的给你‘充电’了而已。”
将一只手放在少女的眼前,一朵蓝幽幽的火苗正被虚托在掌心中,静静地燃烧着。
“对于能量生物来说,操纵各种各样的能量转化为自己最熟悉的形态几乎就是本能。虽然我是个有人类躯体的混种,但是在这方面的能力可是一点也不比那些正统的家伙们要差。”
“噗”的一声将手心中的火光握散,奎恩笑着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SOPⅡ张开了双臂:“如果觉得累的话,欢迎来抱一抱,充充电哦?因为职责的关系,我可是有相当久的时间没有和女孩子亲密接触过了。”
“唔?!”
话音刚落,奎恩便感觉到一道犀利的目光戳在了自己身上。刚刚因为本人的状态暂时淡化自己的存在,任由奎恩和SOPⅡ折腾的AR15因为这一席有些危险的发言猛地转过头来。大有再口胡一句,老娘就要一枪托子塞你嘴里的架势。同时把因为被奎恩的灵能吸引,又有些意动的狗子SOPⅡ拉了回来。
“我警告你。”
“不要想着趁机对我们下手哦?”
像是护犊子一样的把SOPⅡ往身后拉了拉,AR15的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配枪的握把。
“就算你帮过我们,但是要是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毙了你哦。”
我还挺怀疑我要是真动手你那杆小枪能不能破防……
不是很为所动的奎恩并不是很在意,不如说,知道自己救下的几个人形都对于自己亲近的存在十分看重让他非常的舒心。因为有这样特质的人类,就算是有一天拿起武器站到了自己曾经的对面,也一定是有着不得不做的理由,和从未变过的赤诚之心。而在善变和不确定性上远远不及人类的AI,更是如此。
曾经在人际和外交中摸爬滚打了那么久,奎恩对于这种近乎于“绑定”的盟友关系简直喜欢的不能再多了。
看这小姑娘现在这么防备自己。到时候稳固了友善关系以后,要多亲近有多亲近,简直稳得不行。
“我自认还是挺绅士的,不是什么色中饿鬼一样的男人。”双手下压示意像炸毛的小猫一样的少女冷静一下,奎恩靠近了一步继续到:“虽然在战场上最喜欢强攻硬上,但是我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就欺负姑娘的。”
“哼,最好是这样。”
对于奎恩的主动靠近还是没有做出什么更多的反应,只是拉住了身边的狗子,用自己当做屏障隐隐拉开了一点距离隔开了奎恩。
“如果回去以后我要是知道你对M4做了什么事情,就等着吧。”
呃,你们家的M4我没动什么,反倒是被亲了一口……这样说一定会被打的吧。
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奎恩决定还是保持缄默,专心赶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