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就赔钱,你不就是想画几笔赚钱吗?”
这些话虽然是真实,可惜触碰了尊严这条底线,画家已经很不开心了,准备强行推开周秋迎。
“你不是很了解她吗,你难道看不出她不会喜欢这种搔首弄姿的样子。”周秋迎力气也挺大的,使劲站在原位不让画家把自己推开。很明显,那个长期生活不规律的画家力气是不如周秋迎这位身心健康的医生的,推了半天也没推开。
画家道:“女士喜欢什么我就画什么,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两人推推嚷嚷的,惹得行人指指点点。
韩木子见状有些嗔怒道:“人家画人家的,你干什么去弄。”
“他画的你一点也不像。”周秋迎像个学生给老师汇报同学的小动作一样,希望得到老师的肯定和表扬。
“像?什么叫像?什么又不像?”韩木子这语气似乎不像是接受了周秋迎的小报告。
“你不该如此俗气,本该……本该……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周秋迎见韩木子不领情,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本该,哪有那么多本该,你有多了解我。”韩木子似怒非怒。
“对啊,我不了解,他了解,我自作多情了。”周秋迎大概是憋了些委屈,听得韩木子这话甩开画笔转身离开。
韩木子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这位是你男朋友吗,大概是嫉妒我把你画得太美了吧。”画家捡起画笔调侃道。
韩木子转身一看,那幅画的确画得自己很美,可惜美得有些失格,妖娆得像个风尘女子。呵呵,韩木子不禁哑然,自己不就是个风尘女子吗?经历坎坷,早已褪去了青涩。
“画得比真人还美,是为了讨人欢心吧。”韩木子问道。
“女士真会说笑,你原本就美,没必要故意讨好。”油腔滑调,这样的画家该是被生活磨厚了脸皮的。
韩木子知道画家的想法,掏出钱买下了这幅画。
韩木子心想,那个他也在这样的群体里,会不会也为了生存而给别人画这样的画。
画家拿着钱开心地走了,临走还不忘说:“女士,你男朋友看样子是吃醋了,该去哄哄了。”
周秋迎的气恼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自己也后悔太过冲动,不该转身就走,无论如何,韩木子并没有承诺过什么,即使那两人真是情侣和好如初,也是人之常情,干嘛发脾气呢。他不禁觉得自己好笑,也不知道为啥,自己这两天变得小气又敏感。
转身看韩木子付钱给画家拿走了画才发觉,不过是买卖关系,那个人不是韩木子要找的人,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原来,自己内心十分盼望韩木子不要找到那个人。
他小跑着回到韩木子身边,那原本微胖的身体因这两天不思饮食,感觉消瘦健壮了不少。医生这个职业在悉尼原本属于上层职业,常年的职业素养所带来的自信满满,给周秋迎的外形加分不少。
韩木子见他回来,自顾自地收拾画,也不搭理他。
“木子,我,我想我可能是误会了……”
“没有,没有误会,都是真的,你知道这些都是真的。我的确在这里等那个人,我的确喜欢被人画得妖艳,你本来就自作多情。”韩木子这嘴也够毒的,每一句话都想把周秋迎的刚刚露出来的苗头给扑灭。
“你干嘛这么执着,那个人连正眼都不敢看你,分明是故意逃避,我凭直觉都判断得出,他不会出现的,你为什么老是纠缠着不放手,为什么不用你那执着不放手的勇气分一点来开始新生活。”周秋迎实在憋不住了,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地往外倒,也不管韩木子接受还是不接受。
“周医生,我们才认识几天,你为什么说我要放手,你为什么认为我需要新生活,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能等到我想等的人。”韩木子这个倔脾气。
“木子,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吗?”周秋迎的脸都胀红了。
“不明白,你了解我多少,你说出来这些话怎么知道我就该接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怎么长大的吗?你甚至恐怕都没有看完过我写的小说吧。”
周秋迎不知道如何回答,的确啊,他不过就认识了韩木子几天,凭什么要生人家的气,凭什么要人家接受自己。
“周医生,这样好不好,不如你去看看我在悉尼上映的那部电影啊,或者你看了就不会认为我是什么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了。如果到那个时候你也认为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做朋友,我愿意尝试和你靠近一些。”
周秋迎还想说些什么,韩木子已经转身收好画准备走了。
“木子,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内心无比单纯的人,我不会看错,你老是讲什么你不冰清玉洁这些话,是你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你知道吗?”周秋迎内心燃起来的那股爱火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浇灭。
“周医生,无论如何都很感谢你,无论是对冉若曦还是对我,你都是值得信赖的,很可惜有些东西无法强求,只不过有缘无分。真实的我不是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样单纯如白纸,反而是支离破碎,遍体鳞伤,连身体都是刀光剑影。一旦你发现真实的我和你想象中的我相去甚远后,你会放弃的,可你知道吗,我承受不起任何放弃了。如果真的只剩下放弃,我宁愿从未开始。”
“不会,永远不会放弃,你不尝试一下怎么可以下判断。”
“我尝试的够多了,连神仙都说我注定是孤独的,我不想去冒险了。”
“你这样做对我不公平。”
“这个世界对我也没有公平过。”
“如果我说我发誓我永远不放弃呢,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无论你有多少伤口,我都坚信你的单纯美好呢。”
韩木子的眼睛里涌动出了一些光芒,可是,语言并不是最终的判断依据,“如果你了解那个真正的我以后依然不嫌弃,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这几天我正在等冉若曦的签证,办好后我们就会回国了,去看看我的那部电影,或许里面藏着真实的我。希望你在这里一切安好。”
人群中,只剩下周秋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