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看样子是想问问我一些问题啊。”老板见周秋迎脱了衣服,付了洗衣服的钱还磨磨蹭蹭不想走。
“呃!”周秋迎也不知道从何开口。
“有一个画家朋友,经常在对面情人港那里画画,他的画挺受欢迎的,每次画完都会被人们买走,然后,他会来我这里和我喝喝茶聊聊天,我们从来不问对方今天赚多少钱啊,明天有什么打算啊。我们只会聊艺术、聊人生,他说这辈子他欠了一个人,可惜他没办法还。我也从来不问他为什么没办法还,人不都是想办法解决问题的吗,我知道他说没办法那也一定是没有办法了,因为有办法他肯定也都想过了。有一天有个漂亮的女士来我的店里看中了我的一条裙子,我忽然觉得那个女士我应该在哪里见过,后来才发觉是在画家的眼里见过。这位漂亮的女士后来还和你一起来了,我知道你们并不是夫妻,你大概想知道这些吧,我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因为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老板沏了一壶茶,慢慢和周秋迎喝了起来。“看吧,这沏茶的功夫还是那个中国画家教我的。”
周秋迎默默地喝着,听老板说话,其实他什么也没有问,但他好像什么都了解了。
那个人说让韩木子等着,他会给答案的,然而,在哪里等,什么时间,根本没有说,看样子,韩木子又一次陷入了单纯地相信状态。算了,韩木子想,既然执意要去到新的生活,不如试着接受一下周秋迎吧。这个想法一露头,立马被韩木子打了回去,打早打小,把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扼杀在萌芽状态。不可能的,韩木子马上就要回国了,先别说两人合不合适的问题,光是地域和时间都是一个大问题。哎!中国的老神仙,莉莉安的塔罗牌都说了,我韩木子就是个孤独的人,还是不要害人害己了。韩木子开始计划起回程的事宜来。
和庄生沟通过了回程的事情,现在就是要说服冉冬杰和姚莉莉让自己带冉若曦回去看看外婆的事宜了,等他们一同意,办好签证,就可以回国了。回去后,无论是谁,都不要再出现在韩木子的脑袋里了。想着想着,身体的疼痛仿佛进入了云端,而韩木子也已经进入了梦乡,这个梦好深邃,深邃得不想醒来。
一直到接近中午的时间,韩木子才醒了过来,看见冉若曦早就起来了,自己叫了吃的,正吃得开心呢。
“囡囡,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好香,没舍得叫你。妈妈,你真好看,我看你在睡梦中都还在微笑呢。”
“是吗,难怪我觉得我的梦里怎么和现实差不多呢,原来梦里也有我的囡囡呢,所以我才会那么开心。”
冉若曦开心地笑了。她跑过来给韩木子捏了捏肩膀。
“妈妈,我发现你的身体有一些紧张。医生教过我,说如果一个人的身体过于紧张的话,她就会显得很疲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你很为难。”
“的确有,我想和你说说,如果我带你回去看看外婆,你愿不愿意。”韩木子用商量的语气和冉若曦说。
“我愿意。”冉若曦开心地说道,可是一下子又陷入了失落的境地:“可我怕爸爸和莉莉妈妈不同意。”
“那我们一起去请求他们好不好。”韩木子第一次用了请求这个字眼,要知道这是她从来没有学会过的字眼。从小到大,韩木子永远是一个高高抬着头的公主,从来不会低三下四地去请求谁。也怪,就是她这种性格,不去谄媚谁,也不去讨好谁,一门心思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反而让她获得了意外的成功。这是世界上真的人就是分为不同物种的,有些人自己不怎么样,可就凭着对人际关系的运筹帷幄而获得了让人羡慕的地位和金钱,而有些人不靠别人,只靠自己也能获得成功,当然也有一些人,无论靠人还是靠自己都不行,这也得认命。总之,条条道路通罗马,只要认准了路径,按自己的轨道行驶,总会到达自己理想的彼岸。
为了冉若曦,为了妈妈,韩木子决心做一回俯下腰身的人。古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今有韩木子为了冉若曦低一回头,能屈能伸乃大丈夫也。
又是那个独立别墅,又是那个丁香花。但此次韩木子并不觉得那么刺眼了,所以说啊,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不都是心理问题吗?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了应和。
“谁呀?”
“我,韩木子。”
里面静谧了一秒。接着加快了步伐。
来开门的是姚莉莉,韩木子迎面在着,两人都有些尴尬。
“进来吧,快进来坐。”姚莉莉的声音里带着礼貌的陌生。要知道,多年前韩木子和姚莉莉连同一碗方便面都可以一起吃的呀,为了陪韩木子等林春富,那个冬天,姚莉莉还被活活冷病了。多好的时光,现在一去不复回了。
韩木子走了进去,这个地方熟悉且陌生。那些她曾经爱过的、恨过的人毕竟和她的生命产生过交集,这种交集甚至会通过房间里物件的摆放体现出来。比如,电视机前面总要摆放一个盒子,为了放各种细小的零部件和遥控器还有电池。韩木子不自觉地细细打量着房屋里的一切,真的很亲切,如果不是因为悉尼这么远,她会以为这就是自己隔壁的人家。
“嗨,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
这个声音真的陌生且遥远了,忽然又出现,就像是电影的回放。
冉冬杰正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这个别墅的一层是客厅和厨房,而卧室是在楼上。冉冬杰仿佛是感觉到韩木子会到来,竟然早早去到房间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衣服。两个相爱相杀的人,终于在5年后见了面,好多情绪都涌了出来,仿佛眼中还带着泪光。冉冬杰看起来有些激动,他努力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