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对自己没有了信心。转念一想塔罗牌暗示说自己是愚者,愚者可以改变隐者的命运。周秋迎从来没有过的不安、忐忑、纠结忽然一下子都出现在了自己的人生里,这是怎么了。他终于有了爱情的感觉,患得患失,不知所措。
韩木子打完电话,在床上呆了一会,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浴室。
浴室的水龙头流出了声音,周秋迎知道韩木子在里面洗澡,内心不禁颤抖了一下。他在沙发上静静聆听着这流水的声音,如音符一般。
韩木子洗漱好,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浴室的烟雾还未散去。
韩木子在穿衣镜前细细地打量自己,她已经换好了那件浅绿色的裙子,小V领,细腰身。对于韩木子这种体型偏瘦的中国女子来说,其实身材并不是取胜的地方,乾坤在于从裙子中透露出来的知性气质。
周秋迎微微睁开眼睛观察着这一切,作为一个绅士,他懂得发乎情止乎礼。面对自己心仪的韩木子,他能做到就是欣赏,在没有得到她的同意之前,只能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出现。可惜,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她的同意,周秋迎心里没底。
多少年了,周秋迎都是孤枕难眠,算得上典型意义的清心寡欲。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女性,之所以没有继续发展,多是因为他太执着于自己内心的情感诉求了,如果不是真爱,他宁愿一直单身。虽然工作忙是他的借口,但周秋迎很清楚,那是缘分没有到。他设想过各种类型的女性,终究是找不出一种自己喜爱的,直到遇到韩木子。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知道有什么样的魔力,让他渴望了解,渴望接近。韩木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将的“好女子”,她结过婚有过孩子,甚至还有些许复杂的情感经历,直到现在她的内心深处都还住着一个神秘的男子。周秋迎为何会偏偏对她着了迷。
周秋迎是本世纪初在美国留学的,从青涩少年就离开中国,然后到悉尼圣文森特医院工作,语言、饮食、生活几乎完全是一个外国人了。工作忙碌,加上学习和工作环境里的华裔并不是很多,他对中国面孔已经不是很敏感了,连之前交往过的女朋友都是美国人。冷不丁的冒出来一个韩木子,竟然勾起了他回国的念头。念头一出来,还吓了自己一跳。刚刚才把母亲接过来,是准备好在悉尼终老的,一下子又想回去,这不是太不孝了吗?可是,可是,可是韩木子走完红毯,说不定立马就要回国了,那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周秋迎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声音来:“木子,你是准备走完红毯就回去吗?”
韩木子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呢,冷不丁被周秋迎的声音给吓了一条。
“啊,周兄,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不是,我是问你是不是马上就会离开了。”周秋迎的语气显得有些急躁,让韩木子不知所措。
见韩木子没有说话,周秋迎接着道:“你不是要找塔罗牌里见到的那个人吗,我帮你,我帮你一起找。我在悉尼人脉比你广,交给我,我来给你找好不好。找到了再回去啊。”
韩木子不知道周秋迎怎么突然说起这些来。她有点为难:“谢谢你,周兄,但恐怕那个人我是找不到的了。我的确打算尽快回国,我想如果可以,带着囡囡回去,见见我母亲,我母亲她身体不好。”说道这里,韩木子的心情低落万分。
周秋迎听得韩木子的诉说,知道横亘在韩木子心里的是亲情和爱情的抉择。回去能照顾母亲,但那个要找的人,恐怕真的很难再找到了。
“如果你信任我,把他的信息告诉我,我来给你找。”
“周兄,你这又是何苦呢,这会耽误你很多事情的。”
“我不怕,只要能让你真正地走出过去,我不怕耽误。”
韩木子啊韩木子,你何德何能,能受到别人如此多的恩惠,只可惜,花开两朵,终将天各一方,韩木子不想给出不切实际的承诺。莉莉安虽然说愚者是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可是无端端将一个好医生拖下水,这件事情万万干不得。先不说情不情的问题,自己一摊子事情要处理,周秋迎事业正旺,不能为了自己白白牺牲大好前程。再说了,男人,谁不是热情过后就会……哎!究竟该不该对男人失望。
冉若曦听见两人的对话也醒来了。
韩木子赶紧道:“既然都起来了,那我们赶紧收拾收拾,给囡囡买条漂亮的裙子,再给我们的服务生买一套正规的西装,这样我们才会让红毯留下最美丽的身影。”
好吧,周秋迎再一次佩服韩木子自由转换情绪的超能力。
清早的情人港,很多商店都没有开门,韩木子和周秋迎差不多要认定是白下来这一趟了。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开门声让他们重获希望。对啊,就是那间不起眼的房间,韩木子昨天才从它的橱窗取走了那条浅绿色的裙子,今天,老板起得很早,但看起来并不像是要开门做生意。
“老板,老板。”韩木子隔老远就喊了起来。
老板虽然没有听懂中文的意思,但看前方那个人挥舞着手臂朝自己的方向奔跑过来,也大概猜得出几分。人的肢体语言往往比话语更能沟通和交流。
韩木子飞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老板的手道:“真是我们的福星,快开门,让我们买几件衣服吧。”
老板耸了耸肩,表示没有听懂。
那个微胖的周秋迎牵着冉若曦跟在后面,赶不上韩木子大长腿的步伐。
韩木子正准备着急地中英文夹杂着再演练一遍,周秋迎赶到,发自内心地表达了此举的目的。
老板说他原本是开门出来晨跑的,没想到还能接到生意,当然是乐意效劳了。要知道,在情人港,早起的人们都不会有闲情逸致去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