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到了站,两人一同下了车。今天陆明唏穿了一条浅蓝色的裙子,下摆及膝,袖口呈荷叶状,而严诚惺则是穿了一件白衬衫,搭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两个人走在一起,简直就是所谓的俊男靓女,也像是一对情侣。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明城孤儿院,一群孩子们正在外玩耍,看到陆明唏飞快的跑了过来,“明唏姐姐,诚惺哥哥——”
“孩子们,看明唏姐姐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吃的——”陆明唏说完拿出了早就买好的甜品蛋糕。
“是什么好吃的?”童童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以为又是陆明唏亲手做的蛋糕,第一个跑了过去。结果打开包装,却让他很失望,“我不要吃,我要吃明唏姐姐亲手做的蛋糕。”说完便跑到了院前的桂花树下,鼓着嘴巴,两眼瞪得老大。
而其他的孩子反而没那么挑,就算是外面买来的,也都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的津津有味,陆明唏苦笑着看了看严诚惺,然后便往桂花树那里的童童走过去。
童童看到陆明唏走过来坐下,便转过身子,背对着陆明唏,“童童,听姐姐的话,去吃一点,好不好?”陆明唏说着将童童的身子掰过来,正对着她,却见童童的嘴巴鼓得更大。
“我不要就是不要,我不吃不吃不吃——”童童觉得还没说够,又补了一句,小孩子的声音糯糯的:“为什么明唏姐姐这次来没有带我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之前每次都有的,明唏姐姐是不是有了诚惺哥哥,便不再疼童童了……”童童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小孩子的心最是纯真,说的话也许才是最戳人心底的。
陆明唏一震,“怎么会呢?明唏姐姐最疼童童了。”
“胡说。明唏姐姐把童童最爱的巧克力蛋糕忘了,就是把童童也忘了。”小孩子越说声音越是有些苦意。
这什么奇怪的逻辑,陆明唏有些哭笑不得。“那这样子,童童跟明唏姐姐做一个约定好不好?”
小孩子的好奇心被勾起,“什么约定?”
“童童答应明唏姐姐,去跟小朋友们一起吃蛋糕,明唏姐姐下次给童童带两个巧克力蛋糕,好不好?”
“好——”说完童童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小孩子的心思毕竟没那么深,大人说的话是什么就是什么,也不会去怀疑话中真假。
陆明唏看着童童跑过去,跟孩子们凑到了一起,没有了刚才的委屈样,反而笑得很开心,一下子就拿了一大块蛋糕吃了起来,陆明唏会心的笑了一下。
“好久没有看到你这么笑了。”后头严诚惺跟了上来,看了许久,都不愿意打破这一刻的欢乐。
“童童的自卑心比其他的小孩子更重,心眼也比其他孩子多,刚见到他的时候,他一句话都不跟人说,却只愿意跟你说一两句话,可是却从来没有笑过,如今看他这样子,跟其他小孩子能够玩到一起,你的功劳最大。”
“童童太像小时候的我了,我懂得他的内心——”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也不进来——”陈冰这时走了过来。
“老师,”两人一齐出了声。
“我跟诚惺在说这桂花树长得特别快呢,一下子就比我们都高了——”
“万物皆有灵性,你希望它长得快,它自然能快快的长大,一如我们人类,从小便是在大人的期待下长大——”陈冰不由得感叹。
“老师,我这次来,是为了16年前的事。”陆明唏直接挑明,也是想给诚惺一个明明白白的人生。
“外面风大,进来屋里坐吧,”陈冰以为那是一辈子的遗憾,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挽回,还能补救。
“你们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吧。”陈冰煮了开水泡茶,将茶叶过了一遍水之后,便又重新泡了一壶茶,等到茶叶浸透了水分,便将壶里的茶水倒在了茶杯上,递给严诚惺跟陆明唏一人一杯。
“嗯。”
“事情要回溯到二十年前了。那年的严胜鸣,从商界的老大,在S市鼎鼎有名,听说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妾室,而且当年就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当时好多杂志报刊都登出来,说那个妾室是风尘女子出身,儿子不是严胜鸣的,但也有一些传言说那是严胜鸣的正妻嫉妒人家生了个儿子,便让报社登出了这种不堪的信息,而同年,严胜鸣的妾室上吊自杀,被发现时已经晚了,而据新闻报道,那名妾室患有严重的产后抑郁症……”
陆明唏听得直皱眉,而严诚惺也大概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暗暗握紧了拳头。陆明唏伸出了一只手去握住严诚惺,想给他传递一些温暖。“老师,然后呢?那个小儿子怎么样了?”
“严胜鸣常年在外行商,妾室死后,家里也只有一个正妻,于是小儿子便跟大儿子一起,由正妻抚养了。可是后来,他们却把小儿子弄丢了,严胜鸣知道后,大怒,也派人找过,但是没找到,之后就没再找了。”
“您在收留小惺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不,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小惺的真实身份,小惺那年才 4岁吧,我刚发现他的时候,他是在一个山脚下,那是一个很少人出没的地方,小小的孩子像是受了很大惊吓,问什么都是呆呆的,没说话,就说他姓严,但是名字想不起来了。我将那个孩子带回了明城,还给他取了个名字,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那些人不是我的家人,他们都不是。”严诚惺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神情有些痛楚。有些人和事,明明已经努力的忘却掉,可记忆却像是潜伏的钩子,慢慢的又将已经忘记的一并勾了出来。
“我以为小惺的父母是没钱养他,才把他丢在那种地方,所以对小惺一直都是照顾有加,也心疼这个孩子,可是事情远远不及我想象的那样,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儿子在放学后跟同学打架,对方伤的重一点,要求我去赔罪,我去了之后,才发现入了虎狼之境,对方居然是严家的那个保镖,他拿我儿子的前途威胁我,说要是不把小惺赶出孤儿院,就让我儿子上不了学,还说要关了孤儿院——我没办法,我找了我的朋友帮我,可是他们都是迫于严家的势力,没人敢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