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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生就像抛物线,起落有定

自从唐漓接了一个电话,她的生活就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起来。

电话倒不是什么特别的人打来的,而是唐漓那个将近八十岁的老父亲唐国维打来的:

“阿漓啊,你快来吧,你妈摔伤了,我扶不起她来,可能扭到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激动。

“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要不要紧?哦,算了,您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过去!”唐漓着了急,也不问具体情况,直接过去比较快。

“在自家楼道里,我们俩抬大米时,一不小心,你妈一脚踏空,滚了好几个台阶才停下。现在站不起来,你快过来!”一语惊得唐漓差点连手机都拿不稳,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闭了闭眼才到:

“现在您先别着急,我打120之后,就马上过去!”挂了电话,赶紧打了120,拿上钱包冲出了家门。完全忘了她脸没洗头未梳,就那样乱糟糟冲了出去。

这样凌乱的唐漓是很少见的,这不能怪她,因为最近她的生活完全陷入了窘境,何况又遇到这样的紧急情况。

在超市打工的唐漓一直兢兢业业,好不容易考上了主管,终于觉得生活有了盼头,刚干了几个月就被别人挤掉了。

这对于已经四十五岁的唐漓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岁数有些大,想要再找到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太难了。

但这不是最让她难受的,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孩子都已经高三了,却依旧时不时地偷玩游戏,这如何不让唐漓恼怒。

为了让孩子考上个好学校,她给孩子报了多少个补习班,可依旧成绩不理想,总是不上不下。

这还能容忍,可这孩子最让人生气的是他竟然沉迷于网络游戏,有一天竟然一个晚上不回家。唐漓前前后后打了多少个电话寻找,依旧没有结果,于是她像疯了一样冲出家门,到处寻找。最后才在一个网吧找着了他。

唐漓气疯了,丝毫没给孩子留脸面,冲上去就给他两巴掌。扯着他就要出去,可是十七八岁的高三孩子,长得五大三粗,哪里扯得动,也可能是他下不来台自己走了出去,却一甩手走了。

唐漓像是被汽车碾压过一样软倒在地下,浑浑噩噩地走回家,躺在了床上好几天不愿起来,是对孩子的失望还是对自己的绝望,她理不清。

所以这几天她认认真真地思考起来,思考她的这一生是多么的失败。

不知是谁说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可是现在没有人笑话唐漓,而是她自己在发笑,是在无力的苦笑。

粗线条的唐离很少思考人生,没心没肺的人是很少思考人生的,所以也不会感觉到痛苦。这一思考烦恼就接踵而至。

唐离学历不高,只上到高中,而且还比别人晚了三年。因为年龄大,又由于某种原因还极度自卑,后来又沉迷于小说。再就是她资智平庸,又不是个坚强的人遇事就躲,耐力又差。总之一切通往成功的可贵品质唐漓都没有,所以高考落榜是理所当然的了。

人说: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越完成不了的理想越思之若狂。以至对于上大学慢慢觉得可贵起来。

多少个午夜梦回在反复上高三,在参加高考不是找不到教室,就是卷子是空白的无法答题。也渐渐形成了一种执念,尤其是年龄渐长,执念加深。所以她无法容忍孩子也走自己的老路,以至于发了疯。

她不希望因为学历,求职四处碰壁就如同她一样。就拿唐漓己来说,由于学历低,她从来就没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一开始是四处打工、摆地摊、在饭店端盘子当服务员,甚至扫大街也有过。受尽了屈辱苦闷。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开了个租书店,算是圆了自己另个理想:高中毕业,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开一个书店。一边开店一边写作,也是一个不错的人生。

可现实全不是那回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书店是开了,只五六年的时间各种电子书冲击着整个租书业。后来租书店倒闭得一家不剩。

而另一个理想——写作,说来实在是惭愧,由于文化层次不够,想法未免就有些肤浅,写的东西自己都看不下去便停了笔,这不就是典型的“书到用时方恨少”!后来由于结婚生子,更是把这些理想抛到九霄云外。

人到中年又为生计发愁,因为孩子学习一般,总想让他多学点,可是高额的补课费让生活提襟见肘。又面临高考急训几乎掏空了这几年的积蓄。孩子一旦考上大学又要大笔开支,何况孩子学习一般。

好大学没指望只能上些二流三流大学,可是现如今的社会现状社却是:越是差学校学费还越高。在中国就像所有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一样:自己吃过的苦,绝不希望临到了孩子身上。所以哪怕再苦再难也不舍得苦了孩子。

然而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孩子又不听话,老公更是除了工作,手机就是他的第二个伴侣,工资还不高,更是个无理想无想法的人。想到此唐离觉得这样的人生实在无趣。

她就这样躺在床上一丝力气不剩,家也不收拾,自身也不打理,头上也零星冒出了几缕白发,及肩的细碎卷发乱蓬蓬地堆在了头顶。才到中年却已完全失去了活力,而且老态毕现。

这样一连几天没出家门,孩子回来了她也不理,家里乱了套,而就在此时接到了一个这样的电话,可不就是忘记了一切!

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就冲了进去:

“去新华小区!要快!”那年轻的女司机看看这样像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乘客,没敢多话。一连好几个动作,出租车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唐漓紧紧盯着窗外,一辆辆小车从窗前飞驰而过。就是这样的速度依旧无法压制住她那颗焦躁的心。

都怪自己自从丢了工作之后,火气还那么大,更是把父母忘了个一干二净,这么多天都没去探望他们。姐姐和弟弟均己成家,且还都在外地也只有自己在身边,自己却没有照顾到他们,实在是该死!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诅咒的原因,此时一脸急躁的她还在不断地催促着那位年轻的女司机“快点”,完全没看到那位女司机眼中的慌乱。就在这时迎面一辆大货车直冲过来。

“啊!”唐漓大叫声,惊恐地瞪大眼睛,在相撞的一刹那“砰”的一声。唐漓就从车窗飞了出去。而周围的那些车辆排山倒海般地向她压过来。着地的一瞬间,有骨头碎裂的声音直达大脑,还没有感到疼痛就失去意识。

人生就像抛物线,有起有落,而在落地的一瞬间,结局就决定了。就像唐漓飞出车窗划出的弧线一样,不受控制却注定有个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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