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洛归家之事鲜有人知,时日不久便是与妻妾商议要了了这桩婚事,私下宴请了往来亲密的几家人,婚事办的有些简单,对于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还请了熟悉的自家人来庆祝也算是给足了慕容的面子,毕竟慕容一氏向来神秘其中秘辛普通人也不知晓,再者慕容巧白也算一穷二白的来到了大周,也不曾有亲朋好友祝贺,那慕容氏结连理之仪虽是简单至极,但周家上下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虽然人不多,却都是亲近之人,气氛也倒算是很浓烈。
“大娘,二娘,三姨娘”周家由于周成洛自己的几个孩子也都各忙各的,自己老爹纳妾总不能劳师动众把人都喊齐,所以来道贺的小孩子大多是府内宗亲之子女,一众孩童齐声向着坐在周成洛左右的大小娘子喊道,周家并没有传统的官宦之家的严谨之气,称呼上也是随便了许多,看着眼前的孩子们,周成洛内心也是感慨万千,自己临走时,其大多都是幼童,自己回来时均是过了豆蔻之年,看着眼前几个孩子,在这戍边十年里,自己偶有回家也是跟着自家四个孩子匆匆见一面,第天也是急急回去,孩子的成长也都落在了自家管家与自己妻妾那里,自己这个做爹的及其不称职啊。
一众人等一直聚集欢闹直到夜半三更,方才各自离去,
“此女子了不得,周家好福气啊”
“是啊,不过有个强大的宗亲也是好事,大树底下好乘凉,啊哈哈”
“是也,是也,哈哈,就此别过吧,告辞。”
府内一群下人正在打扫着有些狼藉的用来庆贺院落,周家虽然菜肴或许并无多少山珍野味,但是其本军旅世家,做菜之人也非凡人,虽然极其简单的食材,只是味道却是妙不可言。
客厅里,周成洛看着围在小桌那把自己排除在外的三个女人,不由得由头苦笑,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以后可有自己受得了,
“明日,我去宫里议事,家里就拜托你们了”
“嗯,夫君放心,你几日前刚到,宫中便有信笺传递过来,只是被我给压下罢了,皇兄这次又差人前来相告,应许是有何大事”
回京之时正临近年关,各处奔走于外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赶回京师,势必会有些鱼龙混杂,昨日宫中传来消息,往年安稳平静的长风境内,刮起了一股反抗之风,据说是当地士绅欺压百姓,苛以重税弄的民不聊生,官逼民反啊,是以边境方向不断有灾民逃进大周境内,这些人无依无靠也没有天地,大多都是落草为寇,这的确有些麻烦啊,念及此处,周成洛离开了热闹熙攘的院子,独自回了后院,静静的坐在假山旁的凉亭边,感受着丝许凉风吹过,脑子里一片清明,是了,如此便可,想想朝中可用之人,细数之下唯有那杜雨泽堪此重任,那杜雨泽虽年纪不大,却是师从贤者冯煜城,知民意,懂民生,却是实干之人,明日之事,却也不必去忧心,此刻所思所想皆是明日交卷之词。
只是自己也算是一名武将,也是通晓明哲保身之道,往日宫廷议事自己也是尚少觐见,这次不知为何要传召自己。
……
次日,天稍亮,当朝天子还未来,朝堂有些显得乱哄哄,人群各在在一堆堆的分散开来,只是自觉的把最前面留给了,宇成家、云家还有有些瞌睡的周成洛,随着一声尖锐的传音,天子也是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己的皇位,眉宇间也有些不耐烦,却是不知为何,看了一眼下面的群臣,在周成洛这里稍微停留了一会便移开了眼睛。
这一幕被宇成与云家家主都捕捉到了,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其中都有些笑意。
朝堂有些静的落针可闻,都在等天子问话,
“那乱民之事,诸卿可有良策”
发话者乃当今天子李荣轩,其人闭着眼睛静坐王榻之上,诸臣都位列大殿俩侧,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扣人心弦,
顿时朝堂又开始乱哄哄起来,云家家主轻咳了一声,众人方才惊觉,冷汗不由得流了出来,之后朝堂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
内阁大臣李昌岭看了一眼群臣,眼里的轻蔑一闪而逝,出列道,
“那长风乱民,逃窜至我过与长风的通商要道,往日里走之行商到是很安全,只是这流民愈来愈多,那大山也是养活不了如此之多的乱民,更有甚者,逃窜至我国境内,本就毫无基业的他们,到了我大周也只有落草为寇这一唯一选择,臣与内阁各位商议的结果,应该先告知长风,让其查明暴乱原因,逃窜到我国的乱民,镇压即可,之后交于长风,此事应该交与诸位将军便好”
是了,自从流民暴乱开始,朝堂之上便有俩个派别,一个是安抚,一个就是武力镇压,只是安抚倒是有些费心费力,
政事堂首府秦烈看了眼在那自鸣得意的李昌岭,到底还是年轻了点,没看到皇帝进来之时皱着的眉头,他这说辞想来毕是传递到了宫里,没被打回来便觉得自己想了个好的解决方法,
“陛下,老臣感觉此事不妥”,
皇帝有些诧异,往日政事堂与内阁可是同穿一条裤子的组合,今日这是怎么了,
“秦爱卿,讲来听听!”
“那流民本是迫于邻国暴政才沦落至此,我方在出兵打压,到是能激起其拼死之心,怕是会有伤亡,不过是一些山野闲散之人罢了,如果不是没了活路,又岂会沦为贼寇”
臣下群臣皆是边听边点头,自己也是这般所想,只是几个大佬都未发言,自己这种小角色出来蹦跶被惦记上就麻烦了,秦烈很满意众人的反映,
“此番之事,迫在眉睫,想那招安人选也得是个懂民爱民之人,当今细数下来当今有这番名望之人,莫过于几位大贤”
说罢,便退了下去,自己提供了解决方案便可,具体怎么操作同是一朝臣子,自己吃了肉,也得给别人留点汤。
大贤?那几位又怎是自己这些人所能提及的,唯有那最前面的三大世家才有资格与之交往,自己只是提及怕也是会被其门下记恨,忠臣都是缄默起来,一同看着最前列的三个人。
“臣举荐大贤宋苑杰,其人心思缜密,算无遗策,必可为君分忧”
京城三大家族之一的云家当代家主云启山出列道,
到了这个地步,周成洛心中也算是渐渐明朗开来,这皇帝喊自己来用意怕就在此处,
“大贤宋苑杰是不错,做事雷厉风行,可是为人不知变通,就怕做的太过,不好收场,我这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周成洛看了看云启山,虽然都是朝中重臣,却也是有自己的圈子,圈子里的人既然跟着你,于你方站队,那么有此等机会做些提携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哦,周将军可是极少殿上发言,且讲来与诸卿一听”,坐于上方的天子睁开了双眼,看向了出列的周成洛,一直在敲击着玉案的手也停了下来,
“杜雨泽,其人虽政绩不显,却是师从大贤冯煜城,做事也有分寸,治下民生却是丰衣足食,而且还大兴教化,基本每个村子必有学堂,让各家各户孩童在农闲时,均可读书认字,其做事颇有一套,那流民本就是无根浮萍,许以田地便可无忧,让杜雨泽去却是刚好”
“杜雨泽,杜雨泽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名确实是有些熟悉……”
“你们忘了么,就是那脏县令,回京述职之时,一身官服满是泥水屎尿之气……”
“哦,对是他是他,听说那是他帮治下之人种地施肥所致”
“……”
听着朝堂上一阵嗡鸣,皇帝心中似有所思,深深看了一眼周成洛,心中便有了决断,
“云卿所说之人,朕略有耳闻,虽是大贤,但其所擅兵法均略并非安民,于社稷怕是不适”。
皇帝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看向了台阶下的众臣,
“那杜雨泽,我也听晓过此人,倒是个好人选,既无其它异意,就依周将军所言宣那杜雨泽觐见吧”
……
宇成家门口的房门早早就看到了远处走来的周家父子,临近了起身相迎了过去
“哟,周将军,周小公子,我家老爷正在内厅用与刘大人用茶,我去通报一声,您请先进隔院歇息片刻”
看这小厮一路小跑,周成洛看了眼身旁心不在焉的周格,拍了下额头,怎么忘了这茬,对着离开的小厮喊道
“叫你家小姐出来,就说她小相公来寻她了”
小厮听到此处,却是一个踉跄,面露尬色回头称是,
殊不知此时心不在焉的周格根本没听到自己老爹喊的什么,还在寻思着刚刚那门房之言的小公子,听到这个称呼,周格不由得白了白眼,为什么要加个小字呢,按道理来说今日跟随周成洛出来的绝对是家中长子,在要么就是一起来,此行却只带着自己的三儿子,话说自己的俩个哥哥好像是继承了周家的传统,对于什么长子之位毫不在意,都是有着自己的兴趣爱好,周成洛也是不管不问,果然是一脉相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是不是觉得没趣,等会你小媳妇出来,你们俩出去自己个玩吧,我与那宇成老贼商量一下政事”
周成洛面露愧色,似是又想起了那远在北疆本是同袍的士兵将士们还在忍受着饥寒交迫之苦,自己却在这京师安生享乐。
“周将军,呵呵呵,快请,我俩估计是想一块去了,如此何不如一起到暖阁一叙”来人正是户部尚书刘全谦,其掌管大周的小金库,国库虽然颇有盈余,这北地行途之艰本就令常人难以想象,在加上突如其来的暴风雪,阻断了行进的道路,边开路开运输,走完一段前面是过去了,后面却是不多时便又堵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俩人对望一眼,却是又都叹了口气,携手一起奔暖阁而去。
周格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眼巴眼望的看着自己老爹丢下自己离开,却是百无聊赖,伸了个懒腰,找了个舒服姿势想趴在桌子上去与那周公继续大战三百回合,
“你,你来了啊”清脆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太透看去,一个粉雕玉琢身穿红皮袄的小女孩站在自己不远,正是那宇成妍,想及那日俩人的囧态,却都是不好意思起来,自己一个大男人,为何要像小女子那般惺惺作态
“咳,咳咳咳……咳咳咳,你……我……咳咳”本想轻咳几声来暖释下现在的尴尬,却不想口水进入了气管,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周格单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猛锤自己的胸口,好像自己能舒服些,
“哎呀,快来人啊,你怎么了啊,爹爹,爹爹……周公子他好像快不行了”
宇成妍哪里见过这般阵状,在一旁着急的不知所措,眼珠里有水珠在打转,怎么刚才好好的,自己只是与他说了一句话,就成了这般模样,
“……”
什么叫快不行了,周格看着急的原地打转的宇成妍,感觉胸闷感好了些,伸出手把那正打转的人儿一拉顺势抱在了怀里坐到了椅子上,宇成妍好似着了吓,俩眼无神,周格看了看她,俩眼相对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又尴尬了起来,
听到宇成妍呼喊的大人们,宇成文及与周成洛却是第一时间便动身赶来,却是看到了眼前君抱美人归的一幕,却是感觉煞是好笑,人小鬼大的小孩子也开始学会了如此,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啊,旁边的周成洛死死拉住瞪着一双牛眼想要上前把宝贝女儿救出来的宇成文及,
“干什么,干什么,都定亲了这么着也没什么,都是一家人”
“我呸,那是我闺女,你家闺女嫁不出去也不是因为你这个爹把关太严,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有啥舍不得的,我女儿今年才四岁”宇成文及急了,但是他又怎么可能挣脱一个常年在外的将军的手,
“咳咳,话不是那么说的,女儿还小着呢,不着急,我周家也不差那几口饭,先养着吧”
周成洛也些不免尴尬,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看向了俩人身后的刘全谦,
“刘大人,刚才所说之事,却是还有些要补充的地方,你我在回暖阁商议一番可好”,
这也算是给各自找了个台阶,宇成文及瞪了一眼周成洛,后者却是脸皮太厚装作没看着,与之向着暖阁行去,儿子好本事啊,只是长大了可別学你大哥一样,整日流连那烟花柳巷之地,只是想到此处,却是有些心虚,想了想自家的三个娘子,倒是人生满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