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的心在滴血,三千两银子,这可是三千两银子。
得买多少娇妻美妾,得逛多少趟青楼,买包子能供整个南京城的百姓吃三天。
好恶毒的小娘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能让人痛不欲生。
掌柜子不肯放人,不排除这家玉器店背后的主人就是国公府,用强显然行不通,六品武官在达官贵人眼里,屁都不是。
小娘皮更是没指望,唐宁看了下天色,金色的黄昏从苍穹沐浴而下,金灿灿的,极为美丽,以及淡淡的忧伤……
不用怀疑,如果这三千两银子不补上,掌柜子会陪他一直熬下去,甚至还会牵扯出连环反应。
所以,这钱还真没法赖掉。
幸好昨天从下面收上来五千两的返修费,不然还真的干耗死在这。
唐宁让店里的杂工去了趟百户所,没过多久余洪就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早在上午或者之前,唐宁还挺好看余洪的,甚至遭扬州时,还不惜顶风冒险给他通风报信,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可就在这件事发生后,唐宁对余洪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如同高大光辉的大叔,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强暴了十岁的外甥女。
曾经是多么精干,现在……
唐宁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这笔账等回到百户所再算,现在还是赶紧让他回去拿银子赎他。
唐宁也是长话短说,余洪也没多问,大人要银子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要办,又行色匆匆的赶回了百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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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百户所内,灯火通明,唐宁坐在文案前,半磕着眼看着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的余洪。
事情彻底出乎了唐宁的意料,回到百户所,刚踏进门槛,就听到下边的一帮杀才正对徐有容的事议论纷纷。
这姑且忍了,自家兄弟不说什么,可能不能小声点?你是不是要站在房顶上向整个南京城百姓宣告一下。
简直是毫无避讳,听着唐宁嘴角一阵抽搐,而且说的也是越来越离谱,甚至传出唐宁玩弄了徐有容,害他怀有身孕后,故而找上门,问他讨个说法。
捏造的故事桥段很丰富,有血有肉,听着唐宁都差点信了。
知道徐有容这件事,也只有余洪,不用动脑子都知道这阵风是谁放出去的,当即扭过目光,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当事人。
余洪面子也有些挂不住,这与他跟小刘说的完全是两个版本,正要给唐宁解释,迎面而上就看到大人阴寒刺骨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哆嗦。
然后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余洪也将事情从头到尾交待了一遍,听着唐宁久久无语,也不知是该掐死面前的肉头,还是该躲在国公府外的巷子里,偷偷套徐有容的麻袋。
不就是轻轻抱了你一下,你有必要设计出个套路出来吗,通过碰巧遇上余洪,然后又很碰巧的来到百户所,更碰巧的是去了玉器店没带银子。
这估计是唐宁两辈子最珍贵的一个拥抱,足足三千两银子。
也说明国公府的小姐就值这个价,唐宁发誓,日后再遇上徐有容,绝对要……绕着走。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这个时候所里大部分的兄弟都挂卯回家,抱着婆姨热炕头,也只有余洪带着钟明清点的几号弟兄留了下来。
责罚归责罚,余洪并未忘记唐宁嘱咐的事,也不知道大人今晚又有何行动。
三千两银子都砸出去了,就当破财免灾吧,只希望徐有容此番过后放过他,从此你玩你的女扮男装,我安心当值捞银子。
夜渐渐的深了下来,小憩在堂中的校尉相继睁开了眼,径直都到文案前,叫醒了唐宁。
“大人,三更天了。”
唐宁抬眼看了下黑洞洞的夜色,站起身来,看着下边的几名校尉,道:“你们都是本大人最信任的人,此去务必当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下边包括余洪在内的九名校尉齐同抱拳道:“卑职自当竭力,请大人放心。”
百户所后门,唐宁站在门外看着三人一组消失在黑夜中的人影,眉间的一丝浓重才逐渐舒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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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一夜未归,由于时间太紧,故而在百户所的客房中休息了一晚上。
次日一早,刚到当值的时辰,唐宁就让屋外的喧扰声给吵醒。
“听说了没,隔壁三家百户大人马棚里的马,昨夜让人给杀了。”
“什么?马让别人杀了,还是三家百户大人家的,没说错?”
“这事都在传,不信你上街上打听打听。”
“嘶……谁敢如此大胆,连锦衣卫百户家的马都敢杀。”
“听说是示警,估计是仇家干的。”
“对了,你还没说是哪三家百户。”
“这个分别是陶百户、朱百户、以及洪百户。”
校尉听着一愣,眉头微微挑动,脸上不自然闪过一道异色,他们三人共同的仇家不正是自家大人吗,昨日在烟花巷子中,硬是将他们旗下的总旗官腿给打断,一帮校尉也揍得不成人形。
这梁子结大了,刚过一晚,就传出他三人家里的马被杀了。
是巧合?还是……巧合?
校尉没考虑那么多,昨日平息下来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老早就看那三家百户不顺眼,往常可没少欺压他们,现在大人硬起骨气来,他都有种想敲断百户腿的冲动。
只要昨日去了烟花巷子的校尉,听说此事后,第一反应都跟此人一样,但事实说明,这事还真是唐宁让干的。
也正是昨晚余洪几人分成三波的主要目的,就是潜入对方家里,杀马示警。
行动也很成功,这件事也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可他们又没有证据,自然不敢来找唐宁兴师问罪。
明知道这件事是唐宁干的,可憋屈的情绪又发泄不出来,就只能另想他法来报复唐宁。
可唐宁怕吗?既然打算杀他家马,心底就有了万全之策。
唐宁简单的洗漱洁身,出了房门。早上气温有些凉,令他慢悠悠的步子紧凑了些,可刚迈进内堂,看到文案前的那道人影。
刚卖过门槛的左脚差点把他绊倒。
卧也是槽了,徐有容这小娘们怎么又来了,阴魂不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