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排躺着,很久都没有说话,在沉默中,我突然听到一声咕噜噜的声音。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旁边的程沐林轻轻一笑说:“你饿啦?”
我这才意识到是我的肚子在叫,也跟着笑了下,“是啊,今天就吃了一顿饭。”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旁边的程沐林站起身,“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啊?去哪吃啊?”我也跟着站起来。
“去我奶奶家。”我这才想起他刚刚说过,他奶奶家在这里。
可是我有点慌,“你奶奶家?我,我去你奶奶家啊。”
“没事,我奶奶一个人住,她人很好的,而且做饭特别好吃。”他似乎看透我心里所想。
“好吧。”我也没办法,只好答应。虽然我不太会和陌生人相处,但他真的想带我来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带我回忆他的童年吧。
走了没几步,就停到了一个普通的小院前。小院的门紧紧锁着,程沐林轻轻扣了几下门,门内却没有任何动静。我问他:“你奶奶会不会已经睡了啊?”
“不会,爸爸每天很忙,到很晚才能下班,但是他每天会给奶奶打个电话,如果等不到爸爸打电话奶奶就不睡觉。”他说着,继续敲着门。
过了会,听到里面传来一个苍老却很有力量的声音:“谁呀,等等,我马上就来了。”
不一会,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一张慈祥的面孔慢慢浮现在我眼前,看到我们两个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嘴角马上上扬,连眼睛都微微弯起,挽着程沐林热情地说:“林林啊,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你爸爸妈妈呢?”
我听着这话,不禁扬起嘴角,果然没有人叫他沐沐。
程沐林拉住奶奶的手,声音变得温和:“奶奶,我是带我同学来玩的。”
奶奶听到这话,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我赶紧看着她微微一笑说:“奶奶好。
我叫乔羽。”
“哎,你好,小姑娘长的真水灵。快进来吧。”他奶奶热情地拉着我进了门。
小院不大,但被奶奶打理得井井有条,种了很多花,还摆了个桌子和几个藤
椅,看着很有意境。
我不禁向四周张望着,奶奶亲切地说:“这两天花都开了,白天坐在院子里
很舒服啊。”
“恩,看着就很不错。”我跟着回答。
“姑娘,你俩吃饭了吗?我给你们下碗面吧。”
我本来就是跟着程沐林来吃饭的,可是看奶奶这么大年纪还要劳心劳力地给
我们煮面,我就说不出口了。
沉默一会,程沐林在后面说:“奶奶,我们还没吃饭呢,你给我们煮碗面就好了。”
“哎,好好好,你俩先去屋里做,我马上就好了。”奶奶把我们招呼进屋子里
就往厨房走。
我看看奶奶微微弓着的背,有些不忍心,就跟着她走过去说:“奶奶,我帮你吧。”
奶奶微微一愣,笑着说:“不用了,小姑娘,一看你就是家里娇生惯养出来的,别忙活了,我这里有现成的面和菜,很快就好了。”
我确实不太会做饭,但还是不死心地说:“奶奶,那我帮你洗菜吧。”
她看了我一眼笑笑说:“那你洗菜吧。”
我一听奶奶这么说就马上开始洗菜,她准备着煮水,切肉,一边弄着这些一边和我聊天。
奶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问我在哪上学啊,什么时候开学啊之类的,我也就跟着她回答。突然,奶奶看了我一看,笑笑说:“你是林林的对象吧!”
我脸一红,没有说话。
奶奶也不管我有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别不好意思,我看得出来。这孩子从来没有往我家里带过同学,更何况是女孩子,他从小就腼腆,没想到还有了对象。”
很快,奶奶煮好了面条,我叫程沐林过来端自己的,我也端着自己的面出去吃。不知是因为饿了还是奶奶做的真的好吃,这么一碗简简单单的面却吃得我意犹未尽。
总算是吃碗面,奶奶说:“林林,你就去你以前住的那间屋子住吧。乔羽,你跟我睡一起可以吗?”
我有点愣,我还没想过今晚要住这里,但转念一想这么晚了肯定得住这里了。就说:“可以的,奶奶我给你一起住。”
我很久没有跟别人睡过一张床了,而且跟着一个陌生的奶奶一起睡,刚开始我有些不习惯。所以躺了很久都睡不着。旁边奶奶似乎察觉到我睡不着,就轻轻给我讲起程沐林的故事。
“我们林林啊,小时候他爸妈工作忙,顾不上他,而我老伴也在林林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走了,我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林林的爸爸妈妈要我搬到他们家里住,顺便照看一下林林。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住了一辈子,院子里的花还有门口的菜都是我的心血啊,还有我几个老姐妹也在这,而且….林林他爷爷还葬在这呢,我不愿意离开。”奶奶说着,吞了下口水。
继续说,“所以他爸爸妈妈没辙就把林林放我这里,我每天给他做饭,带着他去外面溜达,他还会帮我在花园里浇花。林林小时候很乖,所以我也没花什么心思,他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去外面玩搞得浑身脏兮兮的。其实,别看他小时候不怎么说话,但是孩子们总喜欢跟着他玩。每天跟着他去山上挖野菜,去河边抓鱼看星星。”
奶奶说着,我脑海里就跟程沐林所说的那个跟着一帮孩子在河边躺着看星星讨论嫦娥玉兔的孩子重合在一起。
“后来,他长大了一些,他爸妈就接他去上学了,而我一直不愿离开,就在这里一个人住,但他们只要一有时间就回来看我。”
奶奶不断地轻轻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我却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梦中一直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在乡间小路奔跑,后面跟着一群小孩,他们一起跑到河边钓鱼,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一起讨论着月宫里的嫦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