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行深犹豫了一下，想着该怎么回答莫世卿。
这一下一犹豫，可急死齐朝辞了。
你说呀，你倒是说呀。这么卡在上不去下不来的地方，让人多着急。
反正齐朝辞挺讨厌这种感觉的，但心急也没有用，这一切都要取决于顾行深来说。
莫世卿也很期待顾行深的回答，不过他没有齐朝辞那样心急，他更多的是好奇为什么顾行深要花费那么大代价选择自己，这总要有个原因吧？
如果真的要给顾行深办事，总要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而莫世卿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给任何人处理危机公关都要求雇主对他讲清楚真相，并且毫无保留。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完全了解情况，做任何决定心中有数。
所以对待顾行深，莫世卿也是如此。他不想稀里糊涂的上了贼船，这样显得自己很蠢哎，他又不是胡黛儿。
胡黛儿风评被害。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或许让朝辞来告诉你比较好。”这是顾行深第一次用朝辞这个称呼，以前都是很疏远的叫齐小姐，现在喊出来似乎还不错。
其实他更想叫她辞辞。
齐朝辞满头问号，“我嘛？我有什么好说的，这不是你的决定？”
她怀疑顾行深脑阔有点问题，自己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什么想法，还让莫世卿找她要回答。
可能病的不轻吧，是不是昏迷晕过去的时候摔到脑子了。
齐朝辞没有意识到的是，她这话在旁人眼里显得挺没有良心的。这是你男朋友在给你准备的，你却得了便宜还卖乖，毫无感谢的说是你的决定。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至少在莫世卿和胡黛儿眼里，齐朝辞还挺不领顾行深情的。
然而苍天可见，齐朝辞哪里是不领情，她是完全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可以告诉他，你的目标，未来的发展，想要达到的方向。”顾行深知道这些一说，莫世卿大概就能明白为什么需要他了。
“拿奖，拿最佳女主角奖。发展应该是电影，至于方向嘛，最优秀的演员。”
“你这回答有些笼统了，拿奖也要分什么奖。”莫世卿只是听出来，齐朝辞好像想要在这个领域做的不错，但还是不够清晰的。
“奥斯卡影后。”齐朝辞讲这话她自己都有点亏心，目标大不是一件坏事，但她的目标大的简直是……
“好家伙，我懂了。”莫世卿吞了一下喉咙，在原地愣了将近半分钟。
要知道奥斯卡奖项成立以来，从来没有一位亚洲人拿到过这个奖项。被说拿到，华国就连提名都未曾有过。
也怪华国的电影产出并没有什么优秀走出国门的作品，特别是近几年演员的演技，都粘不到人家的边。就算有几位像闻导那样的导演拽着，不让华国电影时常彻底没落，也是没办法和人家竞争。
更别说奥斯卡那强烈的排外，亚洲人的身份太吃亏，齐朝辞的这个目标让莫世卿着实震惊了一下。
不过这也让莫世卿明白了顾行深的用意，目标那么伟大，确实需要一个好的团队。这一般的公关，都有点招架不住。
这条船，要是没点重量的压着，估计开出去没多远，就能让外面的风浪给掀翻了。
但是瞧瞧人家这野心，多么的宏远广大。万一要是真能达到，那么整个华国娱乐圈，近二十年最顶端的人物非齐朝辞莫属。
莫世卿此刻思绪飘的有点远，他没想太多别的，只是在想胡黛儿。但凡她要是有人家一半野心，一半的志向，怎么会被曲均祸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懂什么了？”他懂了，齐朝辞却没有懂。
“懂我很可笑？”
要拿奥斯卡影后这种话，前世今生她都没对外人讲过。要说也只是玩笑打闹的时候，以轻松随意的语气，说出心中其实很认真的梦想。
齐朝辞知道，目标太大，遭人笑话。
这个梦想说出来一定会让很多人笑出声，嘲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再给自己普及一下奥斯卡的门槛，和连华国人的提名都从来没有过的知识。最后劝她别做白日梦了，还是好好顾好当下。
她太清楚明白，如果讲出来会发生的场景。最好的情况不过是被假惺惺说几句，你的想法很好，一定要加油坚持下去，我看好你哦。然后对方再转头心里偷偷嘲笑，看看这个人有多天真。
正是因为太清楚明白，所以齐朝辞选择了闭口不谈，把这些变成迷茫时候的明灯，指引自己找到最坚定的方向。她也相信，于实力不匹配的野心，真的就是一个笑话。
齐朝辞不想成为笑话，所以她只有努力去实现，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为了这个目标拼搏。
祈求认同感的是弱者，而强者都是孤身一人独自变强。
齐朝辞才不怕一路孤独，只要前方有路，眼里有光。她只要拥有坚定的方向，就不要在意别的。
或许这个目标真的很幼稚，世上千千万万人都觉得不可能，那又怎样？
她所做的只是简单的走下去。
莫世卿没有觉得好笑，他更多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从不会去笑别人梦想，但是他也不会轻易就上一条空有志向，却没有实力匹配的船。
“没有，我为什么懂你好笑？你家顾总现在的意思，是让我和你一路同行。我觉得好笑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对你的未来有规划。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实现你说的目标。”
“没有嘲讽的意思，我只是需要你的说服。这就像是组团去打怪，你和我是队友，而队友之间需要互相信任，你需要让我信任你。”
莫世卿这么一说，把齐朝辞的兴趣激发了出来。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他一样的人，面对一个荒唐的事，居然让对方说服信任自己。
齐朝辞久违了的认同感又升了出来，当然只是那么一丝，她有点想让莫世卿相信自己，如果不能，也无所谓。
用一句特别中二的话来说，强者的世界，总是辣么的孤独。
“我出道以来演过的角色很少，可以说就是一个小透明，莫先生一定不知道我，不过没关系，有一个人你一定有了解。”
“哦？谁呢。”
“闻导导演。”
“华国最顶尖的电影导演，我确实有所耳闻。”莫世卿顺着齐朝辞的话，从善如流的回答。
“闻导以一人之力，将华国的电影拉到一个层次，走出了原本固定的市场，就算是在好莱坞也有一定地位，甚至是奥斯卡导演奖项里也有他的到来。”
“他的电影，多半会送去国内外电影节参审，也多半会摘得一两个奖项。”
“如果以闻女郎的身份做铺垫，电影只要进入国外电影节提名，那么我就迈开了第一步。”齐朝辞尝试着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闻昌人虽然爱干些拉皮条不正经的事，但是在电影能力上还是华国内最好的。
对于一个新瓶装旧酒的假新人来说，《秦淮河十三钗》无疑是一部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电影了。而闻昌对这部电影也很上心，选中米国男主角也证明了他想减弱奥斯卡排外，让电影拿奖的心。
齐朝辞完全可以借这个机会，接触到好莱坞第一步，至于以后，则要靠着更好的作品慢慢来。
她知道不能心急，目标越是看似不可能，越不能急，要慢慢来。她做好准备和这个梦想耗下去，不是完成就是继续前行。
齐朝辞说的这些话，莫世卿都听得明白了。他对眼前这个人没什么了解，但闻导的电影，却足以见得齐朝辞是有实力的，有实力那不就好办了。
实力加上顾行深这尊神，现在再带上自己，一个国际巨星何愁捧不出来。至于奥斯卡，那是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但并不是没有一丝可能。
这两年国际上一直在倡导平等，拒绝歧视区别对待，或许奥斯卡评委席会因此让步也说不定。但一切都基于齐朝辞是否有实力，要从这样的框架下建立前提。
“不错，照这么看，齐小姐确实前途似锦，未来一片光明。”
“可是我有一个问题，你真的对自己能拿到奥斯卡有信心吗？”莫世卿在乎的是齐朝辞对这些看似根本不可能完成目标的态度，只有态度才能让他决定是真心尽全力去帮助她，还是看在顾行深能给予的东西上，陪着玩玩。
态度看似是一个特别简单的东西，但在莫世卿这里，齐朝辞回答有信心不对，没有更不对。
回答有，证明这个人自信过头，不能发精力放在她身上，根本不值得。回答没有，一个连自己目标都没有信心的人，如何能让他把信心放在这个人身上？
反正就是左也不对右也不对，莫世卿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一切都是未知，要看齐朝辞的态度来决定事情的走向。
摆在齐朝辞面前，是一个决定莫世卿方向的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