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应和他的判断，祁希突然挣扎起来，双手在空中乱抓，似乎是想留住什么。
“等、等等！等一下啊！”她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一会才把现实与梦境区分开，“咦咦……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
果不其然，自己的想法没有错，时睿把手放到女孩肩上轻轻按了按，这个动作还是让她稍微安心一点了，“祁希也做噩梦了吗？”
“噩梦？”祁希重复了一遍，反问道：“你说那是梦？”
时睿点了点头，虽然他自己现在也没法肯定，“我认为这个梦应该是现实记忆的一部分。”
听他这么说，女孩低头沉默了，披着的头发挡住侧脸，只能看到一点点模糊的轮廓。
现在肯定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得说点什么才行，时睿这么想着，试探性地问道：“你梦到什么伤心的事了吗？”
祁希吸了吸鼻子，少年没猜错的话，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的说：“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但比起伤痛，我更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胸闷和心塞……然后我就在地上挣扎，视线就渐渐模糊了。”
“会不会是出了车祸之类的？”与自己的梦对比，似乎都是情感波动超过了身体本身创伤的痛楚，有没有可能，这也许是关于试炼的提示？
“也许吧。”女孩抽出一张湿巾擦脸，动作很慢，“我可能是在死前想到了什么必须要做的事。”
“那就一定要复活。”时睿冲她笑了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清楚。另一种猜想，可能是修伦的小把戏，为了让每个人都更投入游戏。
祁希轻轻地点了点头，“嗯，谢谢你。”
不管是哪一种，不得不说，他的确燃起了找寻真相的欲望，祁希也是。
车厢里安静了，时睿重新躺回去闭目养神，大概过了十分钟，祁希突然叫他的名字，“时睿，你又睡了吗？”
“没有。”他并没有睁开眼。
“说起来，昨天好像也是突然醒来的，今天我们几乎是同时。”不知道发现这点有没有什么帮助。
时睿想了想，说道：“可能是这里的规则吧，这倒是挺不错的。”
晚上可以安心睡觉，不用担心被居易这样的危险分子突然袭击。
“感觉好神奇。”总算知道一个好消息了，祁希露出了笑容，“对了，时睿，你的指南针现在怎么样了？”
时睿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她看，指针没有乱晃，还是稳定的指着某个方向的。
时睿感受到祁希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睁开眼，他看到女孩犹豫的神情，不需要言语也能表达出“还在运作唉，今天也要去吗？”这类的意思。
“再休息一下吧。”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一会儿出发，有可能会受到打搅，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
祁希没吱声，嘴角耷拉着，很明显没什么干劲。
时睿并不在意，面前的这个女孩本来就是个胆小又感性的孩子，服装打扮看似叛逆，其实骨子里乖巧得很吧，“你不用勉强自己的。”他不会逼着她做什么，也不希望她心怀不情愿强行去做什么。
祁希摇了摇头，用手腕上的皮筋把酒红色的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我是会跟你走，但是那个指南针……”
她停下整理整理语言，继续道：“总感觉不吉利，像是指向死亡一样……对不起，可能是我想多了，先好好休息吧。”
时睿颔首，重新闭上眼睛，停留在身上的被注视感也消失了。
虽然悼亡者的指南针不是指向死亡的，但的的确确需要“死亡”才能让它运作……他突然有些担心，祁希会不会看破了什么？
希望是他想多了。
等天差不多亮了，两人便跟随指南针的指针前进，今天走的路和昨天有很大的区别，他们依旧一前一后很小心地移动着，时睿手里拿着跟金属管。
走了几个小时，看日头是正午了，两人由指南针引领着停在一栋很有年代感的危楼面前。
这栋楼像是被拆迁拆到一半，从外面看，几乎所有窗户的玻璃都被打碎了，楼附近的地面上很多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
虽然是白天，却感觉楼里透着寒意，常年没有人气，变得像鬼屋一样。
祁希往后缩了缩，“那个，时睿，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嗯，没办法了，它指着这里，我一定要进去的。”少年的语气很坚定。
并不代表他不害怕，只是没有办法。总有些事，是你明明内心无比抗拒也不得不去尝试的。
时睿把金属管递过去，“如果你真的很害怕的话，不用和我一起进去的，在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拿着这个防身。”
反正自己在这个游戏里的特殊能力是可以复活的，不到七天就不会死亡，最多就是疼了一点，不管怎么说，自保是绝对没问题的。
“还是你拿着吧。”祁希推了一下他的小臂，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和你一起进去。”
事实证明，楼里面远远超过其外表给人的恐惧感，风透过各种各样的缝隙，发出令人听了发毛的声音。
指南针带着他们进入三楼的某个阳面的房间，一推开门就能看到无数粉尘在空气中飞舞着。
两人伸手在空气中挥了挥，虽然知道这对去除灰尘并没有什么用。
祁希探头看了看指南针，指着房间里唯一的家具——一张无比朴素的桌子。
“我们刚进来它就指着那里，抽屉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她说道，却不敢靠近打开，万一里面是骷髅头什么的，八成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时睿走过去蹲下，用金属棍抵住抽屉下端把它拖了出来。
一把破旧的手枪安安静静得躺在里面，祁希戳了戳他，“快看看还能用吗？”
时睿把枪拿起来时就知道里面是没有子弹的，但还是把弹夹取了出来确认。他对自己有这个本能感到好奇，通过梦境能看出自己生前是会使用枪支的，竟然这么熟悉吗？
又看了看抽屉，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摇了摇头，“不行，没有子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