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着一张昏昏欲睡的脸出现在公交站台,正准备搭乘七点二十五分的准点公交去医院上班。由于自己昨天的睡眠质量并不好,从起床到现在,光是哈欠就已经打了不下二十个。
我现在只想赶快上车,坐在位子上小眯一会儿,等车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实在是太煎熬了。
终于,车来了。
我借着车门离自己最近的优势,抢先排在了上车队伍的第一个,本以为事情会顺利地和我预料的一样,但我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现在这个时间段是上班高峰期!
自己光是站着都嫌挤想要坐下来小睡一会儿?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没办法,就只能站着了,我很不情愿地伸手去抓垂吊在头顶上的公交扶手。
车启动了。
我身旁是一个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的阿姨,车启动后,她就一个劲儿地往我这边儿挤,想要获取更多的空间,还险些踩到了我的脚。
我本来想提醒她一下,但是一想到她是长辈,还是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免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的脚努力地定在原地,以防自己这点儿只够站脚的位置也被侵占,上半身被挤得以一定角度向前倾,但我又不能碰到前面和我仅有咫尺之遥的大爷,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我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那个自己一开始就抓着的扶手。只不过,它几分钟以前还是在的我头顶正上方,现在它已经转移到我头顶左上方的位置了。
就这样,我被两面夹击着。我承认,这个奇怪的姿势真的很考验人,我脆弱的腰已经快要濒临极限了。不过好在,经过这般“折磨”以后,我已经没有一丁点儿地困意了,因为我现在只剩下求生欲了。
车来过了一站又一站,大妈好像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前面的大爷也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着,没有人给他让座。
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时候,一个长得很高且面带戴着口罩墨镜的男子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了我的面前,站住了脚。他一伸手就够到了那根固定着很多扶手的黄色横杆,然后慢慢向我这边靠近。
不是吧?两个人我就已经吃不消了,现在又来一个人,是想让我连站脚的位置都没有,像个猴子一样挂着吗?我在心里暗自吐槽到。
“你没看见这位阿姨吗?”他通过公交车上方的空隙,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个坐在阿姨面前占着照顾专座打游戏的年轻人,气势汹汹地说到。
年轻人先是被他浑厚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随后识相的把座位让给了阿姨。
老大爷面前坐着的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也乖巧地站起来,坐在了身旁妈妈的腿上。
呼!终于不用再弯着身子了,我心想。
我把身体摆正,却不小心撞到了那个很高男生。
“哦!对不起!”我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大妈和大爷站着,空间一下子宽敞了许多。我松开了紧抓着扶手的手,抓住身旁固定着的竖杆。
他一只手抓着横杆,面对着车窗,并没有搭理我。因为他带着墨镜,所以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看窗外。
我也没多想,低下头,闭上眼睛,打算站着眯一会儿。可是被刚才那样一折腾,我现在根本睡不着,腰还在隐隐酸痛着。
算了算了,不管了,能眯一会儿是一会儿,我心想。
突然,司机师傅一个急刹车,我上半身一下子往前倾,我紧闭着双眼,已经做好了头撞杆的准备。
结果,杆是撞到了,但是头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我睁开眼看了看杆,又用指关节轻轻地敲了敲杆,杆是实心的呀。我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也不是面团捏的呀。
就刚才那冲击力,我的脑阔怎么会不疼?我暗自疑惑到。
“尊敬的乘客,人民广场到了,请……”我按下了下车铃,待公交车停稳了以后,我才不紧不慢地走下车。
下车以后,我习惯性地回过头,却发现那个面戴口罩墨镜的神秘男子正好把头转了回去,举止有点儿慌乱。
这个人真奇怪,我心想。
“哎呀!要迟到了!”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七点五十了,我撒开腿就向医院的方向狂奔。
办公室门口,我气喘吁吁地准备敲门,房间里的苏稠却先打开了门。他看着我,一丝惊讶在他的眼中转瞬即逝。
“你来了。”他关上门,对我微微一笑。
“嗯。”我害羞地点了点头,眼睛不敢直视他温柔的目光。
他伸出手,用纤长的手指在我通红的脸蛋上轻轻刮过,一脸关心地看着我。
“为什么这么烫?”
“因为快迟到了,所以我就一路跑过来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要不以后还是让我送你吧。”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到。
“还是不用麻烦……”
我刚想说不用麻烦他了,他就突然靠近,贴近我的耳朵小声说到:“你都是我的人了,哪儿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全都打在了我的皮肤上,弄得我痒痒的,所以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苏稠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对……对不起,我只是……”我忽地想起自己已经是苏稠的女朋友了,太害羞会让他误会我是在刻意回避他,我连忙向他道歉解释。
“没事,我能理解。”可他却不给我解释的机会,转身便向主任办公室走去。
我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一种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总觉得现在的他和我记忆中那个温暖如烈阳、干净如澈水的苏稠完全不一样,这七年他究竟都经历的些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了?明明都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我的心情和反应会这么平淡?脑子里一下子跳出了这么多问题,我的思绪有些混乱。
“嘿!”我被这出乎意料的声音吓了一跳,正要转过头看看是谁吓唬我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我的眼睛被人用手捂住了。
“猜猜我是谁?”居然还幼稚地把自己原本的声音伪装了。
“路溪桥小朋友,你玩够了没有?”
“哇!你好聪明哦!”路溪桥还佯装很吃惊地看着我。
“你是在夸我吗?”我尽力配合着他拙劣的表演。
“呵呵!我只是在侮辱你的智商。”他冷笑着,顶着一脸欠揍的表情绕过我走进了办公室。
“这家伙!真是欠收拾!”怒不可遏地瞪着他,本打算走上前去狂揍他一顿,但一想到昨天是他送自己回的家,便勉为其难地决定先放他一马。
我紧跟在他后面走进了办公室,开始了一天的工作。